《风归故里》薇尘锦雨

5、解药

　　所幸苏久灵就住在池宁，赶来并未费多少时间。天将暗未暗时，苏久灵到了。
　　“长安姐！”慕夏月一看见苏久灵，满心欢喜，“你总算来了！”
　　苏久灵着一件朴素宽松的红衣，身上还有淡淡的草药香，她道：“霜月在哪？”
　　“这间屋里。”慕夏月赶紧带苏久灵进了屋。
　　“姐姐，你怎么坐起来了？”刚进屋就看见慕秋月坐在桌前，览一卷书，听见慕夏月喊她，抬起头，朝两人一笑，道：“睡也睡不着，不如起来看看书。”
　　苏久灵同慕夏月坐下，她道：“霜月，现在感觉怎样？”
　　慕秋月放下书，道：“起初是头疼，一觉睡到了黄昏，除了方才吐了血，现在没倒什么感觉。”而后又告诉了苏久灵梦中的事。
　　苏久灵揣着下巴想了一会儿，道：“奇怪，真奇怪，真奇怪。按理说你记不清她们的脸，梦中却清晰无比……霜月，伸只手出来。”
　　慕秋月便伸了只手，苏久灵三指搭在她的脉门上，凝神细细感知。渐渐的，她的眉毛拧成一团。
　　慕夏月在一旁看着苏久灵的神色变幻，一颗心都揪紧了：“长安姐，姐姐她……怎么了……？”
　　苏久灵撤了手，脸色不大好看：“原本霜月的身体里只剩下余毒，慢慢拔除就行了。但是现在……”说着说着，她的脸黑下去，“余毒竟开始在她的体内游走，有扩散的征兆……”
　　慕秋月握着自己把过脉的手，垂下一卷浓黑的眼帘，不言。慕夏月则惊得冷汗直冒：“那怎么办？！”
　　“莫慌。”苏久灵将慕夏月按回椅子上，从袖中掏出一沓纸，拍在桌上，“还好，我在藏书阁里待了半个月，终于理出了这么一沓，只不过……还不清楚副作用。”
　　慕夏月拿过一张纸，边看边念：“月神草，沧澜珠……这，这是玉汐和青溟的独有草药啊。”
　　这张药方里也有较为珍稀的草药，但花钱就能得，池宁最不缺的就是钱，可方才那两味药，却是有价无市，极为难得。
　　苏久灵也坐下了，捧着一杯热茶，喝了一口，缓缓道：“这还是最简便的药方。虽然不清楚它的副作用，但至少我能肯定不会太严重。不过另外的药方药材虽易得，副作用也更容易要命。”
　　慕夏月正抓耳挠腮想办法时，慕秋月说话了：“目前只有一个办法，直接找君主。”
　　“啊？！”慕夏月惊得手中的纸都掉了，楞楞地看着慕秋月。苏久灵一双桃花眼瞪大了，说不出话来。
　　慕夏月猛地摇了摇头，缓了缓，把药方还给苏久灵，转而对慕秋月道：“姐姐，你……确定？直接去找他们的君王，这未免也太……”
　　慕秋月点点头：“我会出面，放心吧。”
　　慕夏月信任她姐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于是点头：“我相信姐姐。长安姐，你呢？”
　　苏久灵还算镇定，道：“我只负责药这些，既然霜月已经想好药材的来源了，我也没什么可说了。”
　　慕夏月颔首，道：“那……还需带什么人去吗？”
　　慕秋月道：“长安去，长夏不行。”
　　“为什么？”慕夏月抗议道，“我也要去！”
　　慕秋月道：“你不管池宁了？”
　　慕夏月：“……”
　　这时，屋外宫人通报，漠岚山使节来访。慕夏月感到有点奇怪：“漠岚山的使节？来干嘛？”又忽然想起，“哦，墨昙安说要给姐姐送药来。”
　　遂和慕秋月去前殿会见，让苏久灵等会儿。
　　使节只有一位，带了一个小但很精致的紫檀木盒子，上头的花纹一看就是出自大师之手，工艺精湛，还镶嵌了一些蓝宝石、紫水晶什么的。
　　使节打开木盒，只见红布拥簇中，一颗千年人参安静卧于其中，似在散发淡淡荧光。
　　使节介绍道：“这是我…国君主进献给慕帝王的千年人参。他说美人应当配好物……”
　　“等等等等等，先打住。”使节才开口，慕夏月就有些听不下去了，一手扶额，一手做停止之势，“这……真是他说的？”
　　使节应道：“是啊，君主还说了，慕帝王是他心上人，谁都比……陛下，您怎么了？”
　　慕夏月的脸一时色彩纷呈，白了又青，青了又紫，她嘴唇翕动，一直没能说出话。慕秋月赶紧让人端上水让慕夏月喝了，一口水下肚后，慕夏月靠在王座上，瞧着大殿穹顶，思绪相互缠绕，乱得很，又想起不可在外人面前这样，猛地弹起，清了清嗓，试图拾起自己的威严，一开口，不幸破功。
　　“墨君王难道不认为这些太……哈哈哈哈哈哈哈，太肉麻了吧？哈哈哈哈。”慕夏月猛捶扶手，眼泪都笑出来了，直到慕秋月轻轻拍了她一下才回过神来，一手抵在唇边，咳了几声，“抱歉，是我失态了。”
　　慕秋月出声道：“你是……墨昙安？”
　　“诶。”慕夏月起初有些茫然，而后反应过来这话不是对自己说的，看了看慕秋月，又看了看使节，恍然大悟，对殿内侍从道，“都退下吧。”
　　使节，不，是墨昙安。墨昙安的身上散出一阵蓝色烟雾，须臾，烟雾散去，露出了墨昙安那张英俊的面庞，他的唇边荡开一抹笑，勾魂摄魄，他道：“还是瞒不过霜月啊。”
　　“……”慕秋月道，“你也不看看自己在说些什么。”
　　墨昙安似乎很疑惑：“怎么了，明明那就是我想对你说的话，我还说错了吗……”
　　慕秋月：“…………”你没错，我错了。我错在不该对你说话行了吧。
　　“呕。”慕夏月忍不住干呕起来，“我操，你从哪儿学的这么恶心的话，不行了，我去找长安姐。”话还未落地，慕夏月就已经跑下了王座。
　　慕秋月补了一句：“把长安叫过来。”
　　“啊？哦，行，”
　　慕夏月走后，慕秋月踱下高台，站在墨昙安前面。墨昙安微微低头瞧她，眼里满是委屈，似乎还闪着泪光，明明比慕秋月高，他现在的神情却像是个未及弱冠的小儿。
　　墨昙安道：“霜月——，长夏说我恶心……”
　　“别，你别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慕秋月扶额道，“你一个大男人撒什么娇。”
　　“哦。”墨昙安悻悻收了口，须臾，又道，“长夏是去找药圣？”
　　慕秋月点了点头，将自己梦中匪夷到苏久灵带来药方的经过告之于他。
　　“我要去。”墨昙安听完后，这是他说的第一句话。
　　“不……”
　　“漠岚山我会放分身打点事务，一路上我也不会惹事……”墨昙安打断了慕秋月，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最后他道，“还有疑虑吗？”
　　“没有了。”慕秋月叹气，道，“既然如此，就一起吧。”
　　这时，慕夏月和苏久灵从偏殿出来，四人讨论了一会儿上弦夜袭，因线索不足搁置。又讨论了一会儿慕秋月体内余毒的游走情况，最终决定三日后聚集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