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负相思意》渡无边

3、篮球

　　第三章：篮球
　　过渡期的补课持续了一个月，然后放假半个月，再次开学，大家便是高三的学生了，也被称为准高考生，这名头一压下来，便给了大家无形的压力，每日里三点一线，教室，食堂，宿舍。
　　可能是因为不在实验班，所以李微言暂时还没有体会到高二老师对于高三学习生活所描述的那种强烈的压迫感。
　　又是一周一节的体育课，大家本以为体育老师又会“被生病”，但一直到体育课前面的一节课都下课了，也没有老师来宣布这个消息，大家这才相信，体育老师应该是恢复健康了，于是纷纷丢下书，跑到操场去了。
　　李微言其实有点怕体育课，因为她体育不好，尤其是跑八百米，每次都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偏偏每个体育老师都喜欢让人跑八百米。她在操场上听着上课铃响了，忐忑不安地听体育老师说话。
　　“自由活动吧。”体育老师就说了这么一句话，然后就挥挥手，让大家自由玩耍。
　　李微言本想回教室，但成乐然硬拉着她在操场上散步。好不容易有个放松的时间，李微言也乐得休息一下。
　　“他们好像去打篮球了，”成乐然指了指田径场外面的篮球场，“我们也去看看吧。”
　　李微言不懂任何体育项目，但成乐然想看，她便也陪她去了。
　　“他们好像要跟其他班的学生比赛，”成乐然眼睛尖，“夏晓雪也在。”
　　李微言有点诧异——陈凛就在篮球场中，照理说，夏晓雪一般都是避着他的，怎么这会儿也出现了呢？
　　她正想着，耳边传来成乐然了然的声音：“哦，原来那个陆廷也在，看来2班的体育课跟我们是一起上的。”
　　陈凛看见夏晓雪也在观赛，便格外卖力，双方激战到不可开交。
　　李微言完全看不懂，大约只能通过每个班的呐喊和欢呼声来判定哪一方又进球了。
　　“果然是爱情的力量哦，”成乐然感慨着，“陈凛居然能和陆廷对抗几个回合。”
　　李微言沉默不语。
　　“诶，不对啊，”成乐然揉了揉眼睛，又说，“陆廷的腿脚是不是有问题。”
　　李微言这才稍微认真地看向陆廷——粗看之下，他确实动作亮眼，但细细一看，不难发现他姿势转换间腿脚有时会有点僵滞。
　　她不大关心对手球队的球员，只觉得眼睛有点痛，将目光从赛场中移开，眼神却无意中瞟见另一边的周俊采，她心里蓦地又想起了那个传言，便仔仔细细地将他打量了三遍。
　　成乐然无意发现同伴的注意力不在比赛中，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那不是周俊采吗？看他外表像个书呆子，居然也在这看比赛？他是来看陈凛的吧？他不会真的喜欢陈凛吧？”
　　“没有吧，他只是外表看着像书呆子，我觉得他说话有时候还是挺有趣的。”
　　她时常听见后桌的两人聊天，感觉周俊采这个人性格其实还不错，并不像他的外表给人的那种沉闷感。
　　“哟，你不是喜欢他吧？”成乐然笑哈哈地打趣着。
　　李微言低斥：“胡说八道！”
　　场上忽然传来一阵欢呼。
　　成乐然道：“他们赢了。”
　　李微言向场中望去，从各人的神态来看，应该是本班赢了。
　　夏晓雪丝毫没有因为本班赢了比赛而高兴，相反，眉头微皱，迟疑了一瞬，便朝解散的球员走去。
　　天气已是夏末，暑气犹存，陈凛身上的白色T恤被汗水描出不规则的形状，额头上的汗珠顺着小麦色的肌肤滑落。他看着夏晓雪走近，随意抹了一把脸，满心期待地迎了上去。
　　不足一丈之遥的时候，夏晓雪前行的方向却与陈凛错开了，目光也未曾落到他身上，就那么自然而然地略过了他。
　　陈凛的微笑僵在了脸上，怔了一下，听到身后传来夏晓雪的声音，才机械般地转过身。
　　夏晓雪正站在陆廷身边，一脸关切地同他说着什么。
　　陆廷弯着腰，轻轻揉着膝盖，不咸不淡地跟她搭着话。
　　陈凛落寞转身，一抬头就看见了李微言，尽管心头酸涩，仍是对她笑了一下。
　　李微言清楚他的心情，本想在喜欢的人面前好好表现一下，结果赢了比赛却于大庭广众下受到忽视与冷落，任谁心里都不好受。她站了一下，走上前，笑着说：“挺厉害的！”
　　“你也懂篮球？”
　　“我不懂，”李微言摇头，“你能赢，自然就是厉害的。”
　　陈凛斜眼看了一眼身后，说：“如果不是她……如果不是陆廷的腿脚有伤，我也赢不了。”
　　这另一层原因他到底是没说出口，李微言看见陆廷已经站直了身体，跨步向教学楼走去，说道：“我看他走路打球跟正常人也差不了多少，他就算没有伤，也未必能赢得了你。”
　　陈凛笑了一下：“你这算安慰我吗？”
　　李微言还未来得及回答，下课铃突然间响了起来。
　　“赶紧回去吧，待会儿还要上课呢。”陈凛催着她。
　　教室里已经坐了些人了，周俊采拍了拍陈凛的肩膀，赞道：“你能打赢2班的陆廷，真不错。”
　　“行了，他真正的实力都还没拿出来，就不能算我赢。”陈凛不太愿意别人称赞他这次的比赛，在他看来，陆廷腿脚有伤，自己赢得不算光彩。
　　“算他还有点自知之明。”
　　声音不大，但这几人都听得到。李微言眉头一皱，转身看去，果然——陈凛的神色更加低落了，手指攥紧了手中的书本，一言不发。
　　周俊采辩解道：“没必要这么说吧？陆廷虽然厉害，陈凛也不比他差到哪里去啊？就算陆廷的脚没受伤，也未必就不会输给陈凛。”
　　夏晓雪冷笑道：“我说的是陈凛，又不是你，你这么着急干什么？”陆廷输了球，她也不舒服，尽管是自己的班级赢了。
　　周俊采本来就偏文气，在跟女生争辩的情况下，还没说几句话，就已经落了下风，嘴唇微微动了一下，到底还是再没开口。
　　也许是鬼使神差，李微言开口便不饶人：“陆廷输了球，又不是你输了，你这么着急干什么？”
　　夏晓雪愣愣地看着从不多话的李微言此刻居然开口反击自己，都忘了要怎么反驳。
　　李微言也没再多说，也没理她。
　　上课铃刚响，班主任兼语文老师徐老师就踏着铃声走进教室，清了清嗓子：“各位同学，为了缓解高三的紧张氛围，学校决定组织一场活动——诗词大会，有没有想参加的同学？可以在我这里报名。”
　　徐老师说完，眼光便扫视着堂下的同学。
　　有学生问道：“老师，怎么个比法？”
　　徐老师清了清嗓子，不紧不慢地说：“这次的比赛是两人一组，至于比赛内容嘛，主要是围绕诗词来出题目的。”
　　堂下议论纷纷：“两人一组怎么比啊？”
　　徐老师解释道：“主要是为了激发学生的参赛兴趣，单人比赛，大家有可能会犹豫，两人一组，可以共同学习，相互鼓励，也可以培养团队合作精神。好了，大家有兴趣的可以在班长那儿报名，明天中午之前，我就要把名单交上去了。”
　　“老师，比赛时间是什么时候啊？”
　　“暂时定在了10月8号。”
　　“老师，赢了有奖励吗？”
　　“奖励肯定是有的，但具体是什么奖励，暂时还不清楚。好了，大家可以课下再讨论，现在我们准备上课。”
　　成乐然用胳膊肘碰了碰李微言，低下头小声问道：“你要报名吗？”
　　李微言飞快地瞄了一眼讲台上的徐老师，趁他不注意，低声回道：“我不知道，没想好。”
　　成乐然还想说什么，见徐老师已经开始讲课了，只能抿了抿嘴，把话咽了回去。
　　高三的生活单调而枯燥，就这么一个校内比赛的小插曲就足以引起大家的讨论了。下了课，学生们三三两两地议论着是否要报名，以及谁跟谁一组，甚至还谈到了比赛的奖品，聊得热火朝天。
　　成乐然又问了一下李微言是否要报名，李微言不太想参加，便说：“算了吧，我不喜欢上台。”
　　“可是有奖品哎。”
　　“只是学校内部的比赛，能有多丰厚的奖品？怎么？你想参加？”
　　“有点兴趣，可就我这诗词水平，”成乐然摇了摇头，叹息，“难！”
　　李微言出主意道：“你找个厉害的搭档不就行了？”
　　“那到时候台上答题的都是搭档，我一点力都不出还沾着搭档的光赢得奖品，太没面子了，我丢不起这人。”成乐然又看了看李微言桌上夹在一堆资料书中的《全唐诗》，说：“其实你语文成绩这么好，又对诗词有兴趣，完全可以报名嘛。”
　　“你想跟我一起报？”
　　成乐然摆摆手：“那倒没有，我说了，我不想沾别人的光，现在没剩多少时间，想补也补不起来，这东西要靠积累。”
　　李微言点点头，表示赞同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