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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楔子 ...

  •   清晨,阳光洒落一室,异常安静……光线透过玻璃照到每个能照到的地方……寂静……
      这是间大约15平米左右的房间,粉色的布艺窗帘正随着清晨穿入的风轻轻摆动,干净的白色墙面,90年代很流行的彩色方块面砖铺满地面,房间没有多余的装饰,靠着席梦思床旁边有张简单的折叠四方桌,斜对角有个看上去有点年头了的储衣柜,一切都很平常很熟悉……这是我的房间,住了20多年了。
      直觉告诉我哪里不对劲,脑袋还没开始运转,眼睛已经开始闭上了,我很累,没办法多思考一分钟,倒头……继续睡觉。
      我听到很多声音,开心的、伤心的、有人笑、有人哭、有人喊、有人骂、模糊,但是,真乱……我想让那些声音停下来,因为现在很累,很想安安静静的睡一觉,可是不管我怎么用力的扯开喉咙,都没办法从喉咙里面发出一点声音。好吧!那我就换个地方睡!心里这么想着,但是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好像所有的力量都被什么东西吸走了,我只能静静的躺着,不能睡、不能动,保持清醒的头脑做着睡梦的姿势,这种感觉很奇怪。我竟然还看到自己是躺着的,趟在一堆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就这么安静的躺着,现在的我似乎并不在自己的身体内,感觉好像在俯视着……躺着的自己,但是我又能清楚的感觉到躺着的自己内心的恐惧。于是我拼命挣扎,但是却一点也使不上力,反而杂乱的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你把我儿子还来!还给我……还给我……!”随着这句话,我看到了那张让我羞愧,让我担忧的脸,满脸泪光,绝望而怨恨……内心涌现的痛楚取代了恐惧,清醒的头脑此时却想不出任何辩解的话语——再次面对依然默默无语……
      “哎……你命不好,怨不了别人,你呀,还是好好打算以后怎么过吧。”妈妈的无奈,写满布满皱纹的脸,自从那件事后,似乎又老了许多。我想说,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我说不出来……
      “呵呵……你要的自由,你以后多好啊,不用再考虑那么多问题啦!要从好的方面想嘛!”素素强颜欢笑,透着愉悦的口气,带着点怜惜,素素你是在可怜我吗?
      我看到更多的人,三三两两围成一团,说说笑笑,云淡风轻,话语不禁穿耳而入
      “他们家呀,以后就不能那么风光噜,听说都是他女儿的错啊,所以才出了这个事情啊。”
      “哈,这种事情谁说的清楚呢,总之以后她老爸呀就不那么嚣张啦,也是好的!”
      “呵呵,最开心的不就是你嘛,不用拿老底出来跟人家比了。”
      “切!你不开心啊,你输掉的1万块钱礼金都不用给了!”
      “怎么这么说啊……”
      “不这么说怎么说啊……”
      “……”
      随着这些人的话,不同表情的脸也跟着一张一张的浮现,声音……渐渐模糊,而心痛却更加分明的侵袭着身体,这种痛似乎痛了很久,甚至于有种莫名的似乎藏匿了很久的痛心的感觉。
      痛到我再也听不清楚其他人的话语,心里面有个沉睡的声音告诉我:你错了!林飞!你错的离谱!坚定非常。
      我错了吗?我失去的不过是一个自己并不喜欢的人,我失去的只是以后安逸的生活……
      可是……这种痛……我再清楚不过,第一次喜欢的人,在我面前牵起了别的女生的手的时候是这种感觉;第一次将心屁颠屁颠捧到别人手上,人家却不在乎的时候是这种感觉;只有深深的爱着那个人了,才会有被抛弃的感觉……我恍然大悟!心里突然像压了千斤重石,呼吸居然变得困难,原来我……已在不知不觉间……
      “飞飞……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是不会后悔的。”曾经熟悉的声音,曾经那么讨厌的声音,现在听来居然感动到想哭……
      “是你吗?是你吗?你能回来吗?你不是说不会让我伤心,不会让我绝望的!你的诺言呢!你的生生世世!永不分离呢!我爱你啊~我爱你!我喜欢你了!我……”呼吸好困难……我尽然有种绝望的感觉……即使在很受伤很受伤的时候都没有过这种感觉,我知道,我清楚的知道,即使我知道了我喜欢你,即使这次你也能给我同样的回应,但是太晚了~太晚了~
      是我亲手把你的遗体送入火葬场,是我亲手给你献上第一朵花……
      “是我,我会回来的,这次一定要等着我哦,开开心心的,一定要耐心的等着我哦……飞飞,我爱你。生生世世,不离不弃。”依然温柔的声音,想抓住却越来越模糊……

      悠悠醒来,枕头已经湿成一片,梦里的酸楚依然留在心中,温柔的声音似乎从未离去,心里的没落,却越来越清晰。是的,直到我看着他冰冷的遗体的时候,我依然坚信,那颗被自己封锁的心,从未被他的坚持不懈、信誓旦旦、不离不弃所感动,我坚信,我稍稍的伤心,是因为呆在一起久了自然而然的那种伤心,就像朋友那样;我坚信,唯一一点点酸楚,是因为以后会没有人关心我月经来了肚子痛不痛;我坚信,心里突然划过的遗憾,是因为以后再也没有人给我买名贵的包包、可爱的玩偶;再也没有人会让我无理的要求一一得以实现,而,毫无怨言……那么坚固的磐石,那么高的城墙,现在蹋了……仅仅只是再次听到那个温柔的声音,而且还是在梦里。
      头好痛……昏天暗地……我早该清楚,而一直鸵鸟的缩在自己的龟壳中,伤的太重,太多……所以不想再失去,于是慢慢的……默默的……就不再去听听心意。而这次……痛彻心扉、撕心裂肺、似乎都不足以形容现在的心情,该有懊悔吧?曾经那么一份真挚的感情在我的身边,而我无所觉,不!也许是有的,但是习惯的漠视;参杂了歉意吧?那么多次的冷嘲热讽,恶言相向,都不曾让他移动半步;更多的应该是讨厌自己吧?自以为很了解人性了,自以为看透他了,自以为……
      “小飞啊!你要睡到什么时候啊!今天学校开学了!再不起床就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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