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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Chapter 20 ...

  •   军队里有一条准则,上战场的士兵无论生死都是自己的命数,拖后腿的永远会成为被抱怨的对象,不会得到同情。
      兵爷们的手足兄弟情是铁血而硬派的,他们也习惯了以完成任务为优先使命。
      所以,对于半夜三更跑来紧急救援,尹少校心情糟糕透顶,不过在看到银发中尉凝重的表情后,抱怨的话立即吞下肚去,他也凝重了。

      “他人呢?”
      “被埋在下面了。”站在高地上的君文乙轩目不转睛望着远方夜幕下崩塌的山泥,声音里饱含着焦虑和担忧。
      尹正听了他干涩的声音后,心里也涩涩的。

      尹少校当即现场指挥部署,把人手分成几个小组开始挖掘工作。
      摘一摘头上野战的扁帽,半开玩笑:“本少校快变成矿工了。”

      “少校!”尼尔小跑步过来,“山石下面只发现了军舰的残骸,要是阿尔被埋在最下面,霍上尉他们说,挖出来的可能性——”
      君文乙轩捏紧手中的无线对讲机,抢断道:“我过去看看。”
      他正要跳下高地,尹正拉住他的胳臂:“你累了,回去休息。”
      “我——”
      “这是命令。”尹正沉色,英武的眉目透出一丝很难察觉到的温柔,“我向你保证,一定会把他找到。”
      君文乙轩恍惚了一下,知道眼下自己不该急躁,定了定神,点头:“我明白了。”

      就在此时,塌陷的山泥忽然从内部炸了开来,红色的浓烟迅速被风吹散,一个白色的身影慢慢现形,黑暗中犹如冰冷的白色死神。
      事出突然,始料未及的一伙人直到看见那架白色机体动了起来才爆发欢呼。
      君文乙轩立时朝那儿奔去,尹正在他身后摊了摊手,小声自言自语:“我要是出了事,你会跑那么快吗?”

      ***

      三日后,由于水源被塌方的山泥所断,加上细菌污染使得图格尼亚拉塞尔城中瘟疫蔓延,绝大多数北源兵感染病患难以再参战征伐,全城最后弃甲投戈。
      北征军立即破城占地,迅速控制了城内的局势。

      司徒空这时候褪下了侵略者的面目,给塞尔城民发放疫苗,根治传染病,开渠治水,并且在宣读协议时特别强调会释放所有俘虏,保障塞尔城民的日常生活。
      那些演说虽然听来冠冕堂皇,却又诚挚恳切,面面俱到,一流的演员也未必能演得如此逼真。

      而实际上,致使北源军失去战意的真正原因,其实是白色机甲的出现,过去南部战区的可怕传说再度复苏,让北源军顿时陷入噩梦。
      二十年前参与联合同盟军与联邦军队对抗的北源军也是当时损兵折将最惨重的一国,如今的北源首脑们都亲历过“白色七月七日事件”那段历史,对当时的那个“白色恶魔”憎恨却又心有余悸。
      六艘巡洋舰和四艘战列舰都敌不过那架人形兵器单人的力量,消息传到北源国王都,人心惶惶,据说执政提督錾彼舒心脏病发进了医院。

      没多久,北源国在桌面上签下了归降条约,祗国的军队凯旋而归。
      司徒空的“心理战”发挥了极大作用,让本军未流一滴血便降伏了敌国,二十一岁的政治家顿时成了举国的英雄。

      ***

      “原来你料到他们会在上游埋伏。”尹正坐在司徒空的办公室里,面上挂着一丝冷笑,“你想利用他们对‘白色恶魔’的恐惧不战而降,可是万一上官七戒寡不敌众,战死了怎么办?”
      司徒空搁下笔,舒展身体靠在一张貂皮软椅上:“他还好吗?”
      不温不火的语调,耐人寻味。

      尹正把玩着手里的圆筒军帽,说:“军议会的老头儿们审问了两天,终于放他回去了。雷亚斯上校给他放了几天假,现在说不定正在家里看歌颂你丰功伟绩的新闻。”
      习惯了这样的讽刺,年轻的政治家在办公桌后面淡淡一笑:“哎呀,前两天上镜头时应该注意一下外形的。”
      尹正受不了地白了他一眼。
      “你呢,宣布隐退格斗界,又辞去了DEO总裁的位子,打算专心致力于政治事业,一心扮演好国民英雄的角色了?”
      “隐退是没办法的,格斗大赛规定移植义肢的选手不能参赛,我统治了格斗界多年,也该让让新人了不是吗。”司徒空摆出十分慷慨的表情,“国民英雄的活太累了,我只要当个兢兢业业为民造福的实业家就心满意足了。”
      尹正露出作呕的表情:“这种话你留在演讲台上说吧!”
      司徒空摊摊手,埋头又开始工作。

      “婚事呢?”尹正手指敲着沙发扶手,心神不定,“你爸爸铁定是下一任总统了,你的婚事是不是也差不多要办了?”
      “等年终选举结束以后开始操办,婚礼和城主的继任大典必须同时举行。”
      “对象呢?选中哪家的姑娘?”尹正咧嘴贼笑。
      “可能是林家的二女儿林苏,或者是兰家的一个表亲兰烨,也可能是明华城主的女儿于溪瑶吧。”

      林家是南方的商业大户,富甲一方,论财力位列本国四大世家之首;兰家是军事世家,曾出过好几个名将,势力与司徒家族旗鼓相当,继承人西统军总司令官兰郁棠和司徒空的关系还不错;至于于家,虽然家底不如前两者雄厚,但是司徒空假如做了明华城主的女婿,就是两城联姻,司徒家族的势力又可以扩大一倍了,而且于溪瑶的哥哥于问是司徒空的大学同学。
      以上不管哪一位最后做上司徒空的正室,显然都有利于他未来的平步青云。

      尹正摇头叹息:“很好,怎么选都门当户对,嫂子将来一定是你的贤内助。”
      “人选由我爸爸决定,我只负责把人取回来,再生个儿子。”司徒空头也不抬地说,语气轻描淡写地像在谈论水族馆里的美人鱼。
      “哟哟,真是孝顺的儿子嘛,婚姻大事都听父母的。我还以为你不会屈从于政治婚姻。”
      “我是事业型男人。”司徒空厚脸皮道。

      “年终啊……”尹正仰面长叹,“还有不到两个月吧?”
      “嗯,婚礼应该会在新年过后举行。”

      “祝你婚姻幸福。”尹正利索地起身,扣上军帽,走之前最后望了一眼俨然已是一派官家气度的老友,笑叹,“想想一年后,又一只小狐狸要诞生了,真可怕!”
      “小狼崽什么时候诞生呢?和我家儿子相亲相爱吧。”
      “滚!我会让我家儿子远离你家小狐狸!”
      司徒空轻轻地笑了。

      某人要结婚了,某人的私人医生却在那叫苦连天。
      一日晚间,明大医生踹开他家房门,明明是身体例行检查日,却挂着一副来收尸的表情。
      “哟,你怎么还活着?”
      司徒空无语。

      “雅雅小姐来电话哭着说,她相信你跟她分手是逼于无奈,她不在乎只做你的情妇,而且表示会一辈子等你。素素小姐也在电话里说,假如你敢抛弃她,她会变成厉鬼来找你和你的未来夫人。音音小姐则说,她给你两天时间,等不到你电话就跳楼自杀。诗诗小姐说,她已经买好了一把枪,准备来跟你共赴黄泉。还有安吉小姐说,她请了个道行深厚的法师,如果你不跟她结婚,她就让法师做法让你痛不欲生~”明大医生瘫在沙发上,瞅一瞅被众女人通缉的男人,“所以我很奇怪啊,你怎么还能安然无恙?”
      司徒空刚从浴室出来,擦着头发笑笑说:“我看,你的怨气比她们重。”
      “那当然,你把我的手机留给你那些情妇,这两天我手机都被打爆了,你看看我几天没睡好?!”西念明指指自己深深的黑眼圈,接着阴笑,“不过我这人向来比较大肚,从小修养好没办法,学不来人家一哭二闹三上吊。”
      说着,手里已经拿着一支针筒,动作娴熟而优雅地把针尖轻轻刺进药水瓶子里,脸上是阴森森的笑容。
      “打什么针?”
      “预防针,防止你得性病。”
      司徒空一口茶喷在茶几上。

      西医生在打针的时候,道貌岸然说:“对了,前几天尹正又把那小子送到我诊所来了,不过你放心,这次只是皮肉伤。”
      司徒空知道他还有下文,眉毛挑了挑。西念明说:“那小子绕了十八个弯,最后问我,你是不是要结婚了。”
      “你怎么说?”
      “哎呀,我忘记回答了什么。”
      司徒空满脸黑线,可是碍于手臂上正扎着的针筒,不敢发作。

      好不容易送走了太岁爷明大医生,司徒空走入书房,在书桌后面坐了一会。
      书桌右边第二个抽屉里放着一只锦盒,他把锦盒取出来,拨开盖子。
      里面躺着一只玻璃制的领带夹。
      安静的书房里回响起一声长长的叹息。

      十二月,因为要筹备婚礼以及继承仪式,司徒空回庄园住了段日子。
      虽然大小事宜由四位管家操办,不用他费心。但是定制服饰、额冠、婚戒、如意首饰,包括选定宣誓内容等,他必须在场。
      这些琐碎的事情渐渐的也让他觉得烦了,更严峻的问题是,新娘一直没有决定下来。

      凤祺管家捧着如山似的花名册,强势地说:“少爷对林家的小姐有何不满,她的才华、品格、修养都出类拔萃,是少夫人的最佳人选。”
      “我选的是能做我妻子的人。”司徒空喝着茶,语气也和清茶一样淡悠悠的,“太强干的女人难于控制,将来容易出现意见分歧。”
      凤祺管家退下后,弦夜管家捧着一堆聘礼来:“出生音乐世家的沐小姐前天来做客时,少爷不是和她聊得很高兴吗?两人志趣相投,又有什么地方不合少爷的心意?”
      “思想空泛,聊多了就觉得乏味,略微有点捉摸不透的才有趣。”
      被司徒空用微笑打发走的弦夜管家到角落里砸东西去了。

      “那么舞蹈女皇雁悦小姐呢?”
      “病怏怏的,将来怎么生孩子。”
      “那位方小姐呢,端庄文雅,又知性……”
      “看起来将来应该会对丈夫言听计从吧。”某人兴叹,“我是喜欢安静点的,但不是哑巴。太没脾气的勾不起我的欲望。”
      连续两轮被打击的睿闲管家孤注一掷:“金小姐开朗活泼,大方热情有个性,追她的男人都说她脾气泼辣,很有挑战性……”
      “可她不是我欣赏的那种美人呀。”
      司徒空若有所思,悠悠叹息。睿闲管家阵亡以后,最后一位凌霄管家抖着眉毛小声嘀咕:“少爷,到底怎样的人才能让您满意?”
      几位管家知道司徒少爷眼光挑剔,但没想到这次挑剔到这种程度。

      司徒空自己也有些郁结:“是啊,看了半天也没有中意的。算了,你们都退下吧,让我再想想。”
      摸摸脑门。确实,一个个都是窈窕淑女倾城国色,却没有一个看得上眼。

      连日来都在为同样的事烦恼,定力很好的司徒空在家闷了几天,也有些待不住了,趁晚饭后无事清闲,开车到边郊小道去散散心。

      辉夜城的西郊都是些复古的小街,晚上各色的花灯从街头到街尾,热闹的祭会一直要到深夜才结束,店铺子也要过了12点才收摊歇业。
      什么灯谜祭、赏花祭、舞蹈祭、鬼节祭等等一年到头都在办,每到晚上七八点刚好是人流最多的时候,车子根本开不进去。
      司徒空张望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决定下车散散步,凑个热闹。

      可惜屋漏偏逢连夜雨,走了没多久暴雨袭来,热闹的场子一下子散的干干净净。
      忽然如此扫兴,停车的地方又离得远,无奈下只好找了个屋檐暂时避避雨。

      街的一头跑来一个人,冲到对面的屋檐下。
      司徒空看着那人,嘴角不由露出温暖的微笑。
      那人缩在狭窄的屋檐下,外套和裤子都淋湿了,沾着雨水的头发贴着脸颊,水珠顺着脸侧淌落,像泪痕。
      如此清瘦单薄的身影,竭力护着怀里的袋子不被雨淋到,却是冷漠地望着夜空里落下的雨帘。

      司徒空眯了眯眼,跑过去:“上官,这么巧。”
      “啊……”上官七戒眨眨眼睛。
      明知道他眼中滚着的是雨水,却觉得是含着泪。

      “来祭会玩吗?”
      “不是。”缩着脖子点点头,“来买东西,只有这里的店铺有。”
      “哦,一个人?”
      “嗯……”
      “真不巧啊,忽然下暴雨,很扫兴是不是?”司徒空有意无意往身边瞄,看到对方缩紧身子站在他身旁显得越来越瘦小了。心里微微一动,温言,“冷吗?”
      “不冷。”上官七戒一直看着其他地方,刚说完却打了个喷嚏。
      “哈哈,还是身体的反应比较老实。”
      调笑着,他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对方肩上。
      “啊,不用……”
      “我正好穿多了,有点热。”司徒空柔目微笑,“那天你发着高烧,我却还让你去完成那么危险的任务。现在要是再看到你着凉感冒,我会觉得内疚的。”

      上官七戒看了他一眼,眼底阴冷:“完成任务是我的使命,你用不着内疚什么,我也没那么容易感冒。”
      “嗯,你的小脑袋里只有使命两个字啊,而且特别爱逞强。”
      不知为何,听起来,司徒空像带着失望的语气低叹。
      上官七戒低下头,暗暗咬了下唇。

      “你的车子停在附近吧,你先走吧。”觉得两个人站在一起实在很尴尬,他拿下肩膀上的外套准备归还。
      司徒空却拉紧两边对襟,把他重新裹紧:“我是坐朋友的车子来的,他好像停机了,暂时联系不上。”
      上官七戒露出半信半疑的表情。
      司徒空张望四周:“一直站在这吹冷风会着凉的,要不——对面有家网吧,我们去坐一会吧,这么大的雨恐怕一时半刻停不了。”
      “呃……?”
      街对面的店门口,霓虹招牌闪烁着紫红的光,点门里幽暗旖旎。
      上官七戒想拒绝,可是司徒空猝不及防地拉住了他的手腕:“走吧,我请你吃夜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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