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亲》舒桠

3、擂台

　　其实我的计划很简单：首先让顾黎上台，但擂台不能让顾黎打，必须要找个人帮他清理来招亲的人，再让这个人在最后输给顾黎。至于这个人选，纵观整个黑风寨，只能是燕青。
　　拐个弯，到燕青房里，开门见山跟他说我的计划，刚说到让他上台，还未托出顾黎，燕青忽然打断我，转身端了碗白水过来，并将自己手指割破，滴了滴血在水里。
　　“歃血为盟，这么个小事，不用这么认真吧！”
　　“不，是滴血验亲。”
　　“……”伸手摸向燕青的额头，“好好的孩子，怎么说疯就疯了。”
　　“你才疯了，”燕青打掉我的手，“咱，亲姐弟，我上擂台，这是□□，你就算喜欢我，也该顾忌爹娘的感受。”
　　一把拿起燕青墙上挂的剑鞘直削他脑袋，这么丰富的想象力不去写话本白瞎了：“我让你上擂台是让你帮顾黎打头阵，想什么呢。”
　　“哦！”将碗推到我面前，“滴血。”
　　“这回是歃血为盟？”
　　“不，还是滴血验亲。”
　　这话还说不明白了：“你今天脑袋被撞了吗，我的意思是……”
　　“你脑袋才被撞了，我上擂台，老爹含光剑直接砍下了，有亲姐把自己弟弟往火坑里推的吗？”
　　从容将手中剑拔出：“你若不上去，我嫁给了别人，不用老爹砍，我现在就可以砍死你。”
　　燕青：“……”
　　“乖，出了事可以往我身上推嘛，”摸摸燕青脑袋，威逼过了，该利诱了，“要是你赢了，我将雁荡回峰剑法第十三式教给你。”
　　“好！一言为定！”燕青双眼放光。
　　“一言为定！”这孩子，真单纯，雁荡回峰第十三式我还没学会呢。
　　招亲的擂台有三米高，没有阶梯，全靠各路英雄飞上去，据说这是为了考验来人轻功。三米，多高啊，顾黎一个文人，能上去吗？不能。在我强制要求下，擂台装上了阶梯。如果只有顾黎一个人走楼梯，就显得太突兀了，由此，一不做二不休，明文规定所有招亲者都必须走楼梯，美其名曰：保留各位英雄体力。
　　黑风寨在我娘没来之前便一直是回风山龙头，在我娘来了后，烧杀掳掠之事再也没做过，反是帮着商贾安全通过这一块儿，商贾报之以利多少会给点回扣，加上我娘有经商天赋，黑风寨的日子过得很不错，黑风寨日子好了，别的山寨日子就不好了，本来吧，以前你抢初一我抢初二，大家相安无事，结果我们家一保运，断了人家财路，人家自然不干，可无奈老爹拳头实在太硬，来一个打一个，再不干也只能憋着。如今我一招亲，回风山里会点武功的都来了，他们觉得，与其日子不好过，不如娶了我和黑风寨搭上些关系，在保运这条道上分一杯羹也好。
　　天初亮，擂台下已是熙熙攘攘，老爹将家传的含光剑放座位上，宣布规则：两两对战，落下擂台的人就算输，最后胜利的人可得到含光剑并娶我。
　　招亲开始，燕青里三层外三层裹得臃肿带着个斗笠第一个上了台，我坐在老爹旁边，简直怀疑燕青这身装备，能打人吗？
　　事实证明，我的担心是多余的，黑风寨能称霸回风山不是没有道理，来的人对上燕青，直接被燕青一手一个扔下擂台。
　　“嗯，这少年武功不错，只是带着斗笠，不知是那家儿郎。”老爹毫不吝啬对燕青一番夸奖。
　　默默喝口茶：“我也不知道。”
　　“少侠武功不错，我也想和你比比。”声音从擂台处传来，很是娇俏。
　　抬头，想知道是哪位公子能娘娘腔成这样，结果刚看清，一口茶水喷出来，来人长得很清秀，唇边一抹小胡子，但……这位姑娘，你女扮男装好歹走点心，别以为贴胡子就够了，你的胸好歹裹一裹，胭脂好歹擦一擦啊。
　　许是燕青斗笠太厚，看不清来人的模样，伸手做了个战的姿势。姑娘拔剑就上。
　　姑娘武功很好，不过几个回合就逼得燕青拔剑。燕青是个武痴，武痴遇上一个能战的对手，十分开心，一开心脑袋就不够用，立马使出家传剑法雁荡回峰。所谓家传剑法，即只有我和燕青能学，换句话说，燕青他暴露了。
　　我的傻弟弟呦。
　　老爹面色铁青，咔擦一下捏碎茶杯，霸气侧漏：“给我滚下来。”
　　雁荡回峰还未完全使出，老爹杀气过境，燕青一个腿软，连人带剑，将人家姑娘扑倒了。由于老爹的话没带上主语，刚好台上两个人心里都有鬼，于是，两个人一起爬起来，跳下擂台。
　　台下众人一脸茫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一时间擂台空无一人，气氛很是尴尬。老爹随意摆手：“各位继续。”
　　招亲还没结束，燕青就下去了，无比心塞：“爹，要不我们把比武招亲改成扔绣球招亲好不好？”
　　老爹并没有直接回答我，而是问：“燕青为何会在擂台上？”
　　“是他自己非要上去的，不关我事。”正直脸。
　　有了老爹允许，擂台再次打得火热，刚开始还是你打两我扔三，后来一肥头大耳胖子异军突起，一巴掌拍飞一个，不过两刻，便没人再敢上擂台了。胖子见无人再战，憨憨朝我一笑，似在说：小姐，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
　　我：“……”顾黎，你在哪儿？算了，你来了也赢不了还要受伤。我的亲娘呦，你快回来看看你的小白菜被什么给拱了。
　　等了片刻，仍没有人要上场的意思，老爹拿起含光剑，打算宣布结果。一把抓住老爹衣袖：“要不等娘回来了再选一回。”
　　老爹理也未理我，举起含光剑便是：“我宣布……”
　　“等一下！”擂台处响起声音。
　　感动，哪位英雄要救我于水火之中，不管是谁，长得过得去我都嫁了。抬头，我“啊”的一声叫唤出来，顾黎！
　　顾黎拱手，也不知是对我还是对老爹：“我来晚了。”
　　不晚不晚，你来了就好，就算打不过我们最后也可以私奔。
　　老爹不咸不淡：“直接开始就是。”语罢放下含光剑坐回去。
　　胖子对着顾黎倒是很有礼：“顾大人好。”
　　诶，他怎么知道对方是大人，顾黎只报了姓名没报身份吧。算了，招亲在即，这点小细节不重要。
　　“比武场上，不说这些，出全力就好。”
　　“是。”
　　“开始吧。”顾黎做了个请的姿势。话刚落，胖子一个蹬脚，飞了起来。
　　“住手！”胖子刚飞起来的身子一下扑擂台上，惹得擂台震了一震。这重量，要压顾黎身上，不得把顾黎压死啊。
　　“阿朱姑娘有何事？”
　　“没！继续继续！”
　　胖子再蹬脚飞扑。
　　“住手！”擂台又是一震。
　　“？”
　　“没事，继续继续。”
　　这一次，胖子一时没有动作，而是定定看着我。等了半刻，见我没有发生，终于再次起飞。
　　“住……”
　　“你在说一个字我就点哑穴。”老爹声音很冷酷，我不禁瑟缩脖子。
　　因着老爹威胁，我只能乖乖坐着。许是因为胖子先前打了几场，体力不如先前，顾黎凭借身形敏捷，胖子好几个飞扑都未扑到顾黎。但顾黎终究不会武功，不过几个回合便体力不支，被节节逼至台边。
　　早说过，擂台有三米高，这点高度对习武人来说没什么，对顾黎来说，摔下去却是伤筋动骨。顾黎如此帮我，我能让顾黎伤筋动骨吗？
　　由此，打破老爹淫威，趁老爹不注意，拔起含光剑，飞上擂台，对着胖子反手一挑，胖子一个纵身，下去了。
　　“这是什么意思。”台下人吵嚷起来。
　　“吵什么吵，我帮我夫君，关你们什么事。”
　　“燕姑娘，招亲还未定，他怎么就成了你夫君？”
　　“怎么没定，台上除了我夫妻二人还有人吗，没有，这不就定了。”
　　“可刚刚那人并非台上之人打下去的，这不符合规定。”
　　“那人欺负我夫君，我把他打下去不对？”
　　“可……”
　　“可什么可，再废话上来直接打一架，打赢了你说了算。”回风山上我称第二，除了老爹没人敢称第一。话落，眼角却忍不住瞥下老爹，第一还坐在哪儿，他要把我弄下去，我可没办法，所幸老爹没动作。速战速决，剑指台下：“我数三声，若没人上台，这事就定了。”未等人反应过来，立马：“三二一，招亲人选定了。”
　　话刚落，一支烟花在不远处爆炸开来。谁这么有心，刚宣布人选就放烟花。
　　刷刷刷，几道黑影由远及近，最终到了擂台上，而后，台下一阵响动，刀光闪过，前来招亲的人均被隐在人群中官兵挟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