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erzeihung》朴阿清

3、第 3 章

　　“小桦？你哥哥他，怎么跟你说的呀？”

　　美貌的妇人犹犹豫豫的叫住了叼着一袋牛奶，正往楼下走的柯承桦，因为是背对，她并未看见他在听到“哥哥”这两个字时下意识的抗拒和僵硬。

　　少年转过头去，含糊不清地说：“他说时间不确定。”

　　林湘潇黯然的敛下眸，强打起精神来笑了笑。“好……去上学吧，王姨做了海鲜，你带上中午吃，路上小心。”

　　柯承桦提着鞋的手一顿，头也没回地走出了门。

　　早自习，同学们都三三两两的进入班级，黎嬅提着保温杯和新买的海鲜饼，坐在座位上翻开书。

　　“嬅嬅，这是校门口那家海鲜饼吗？看起来好好吃啊！”

　　林溪在看清纸袋里的食物后惊喜地叫出声，双眼放光。

　　黎嬅笑着摇头：“我外婆做的，要来一点吗？”

　　林溪狠狠点头，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嚼了几下立刻竖起大拇指：“唔唔——太好次了！！你干嘛！”

　　黎嬅被她忽然转折的声调吓了一跳，在书本的目光移到了站在林溪身边，正拿着一半饼的男生身上。

　　“柯承桦！你要死！”林溪连忙去抢，“这是海鲜的！你过敏吃不了！”

　　柯承桦原本戏谑的目光忽然变得越来越冷漠，但嘴角依旧微微上扬：“呦，小表妹这么关心我啊。”

　　林溪白他一眼：“要不是你那次吃生鱼片进医院，谁会管你啊。”

　　是啊，就连林溪都知道，他的母亲不知道。

　　海鲜是谢泯爱吃的。

　　中午吃饭，黎嬅和林溪约好了去食堂，但半途林溪却忽然被叫走。

　　黎嬅笑着摇头，摆摆手表示没问题。她向楼梯下走去，饭卡从手抽出的间隙，轻轻掉在了地上。

　　直到刷卡的那一刻，她摸着空空如也的口袋，无措而彷徨的愣在原地。食堂阿姨的目光让她脸上发烫，身后已经有人开始催促。

　　黎嬅尴尬到无处遁行，正打算放下饭时，忽然一只白皙的手从身后伸出，不偏不倚的放在刷卡机上。

　　她微微瞪大双眼，转过头去看着身后的少年。

　　“我替她付。”

　　谢泯淡然的目光越过她，说道：“去吃饭吧，不用还。”

　　她从队伍里走开，看着他指了几个海鲜和素菜，在擦身而过的时候蓦然瞧了她一眼，像是在说：她怎么还没走。

　　黎嬅跟上，看着谢泯找了一个空桌，随后咬咬牙在他面前坐下：“钱我会还的——今天谢谢你。”

　　他终于抬头，微微皱眉，唇瓣微启。她知道他要拒绝，更快地说：要不然我给你带吃的也好！我不喜欢欠别人的。”

　　谢泯没法拒绝了。

　　面前的少女眼神真诚，明明整个人看起来柔柔的，毫无攻击性，却带着一股执拗，像只挣扎求生，明知未知艰险，仍要坚持到底的幼鹿。

　　他掩下眸中情绪，淡淡说了声好。

　　很像，太像了。

　　谢泯夹了一口青菜，心下思索着。

　　那个女警察，有着跟她一模一样的眼神。偏偏那时他觉得她真的能救他，结果却是她被他连累，连性命都没了。

　　他只能站在原地，看着鲜血四溅，自那以后也失去了拥有情绪的能力，通俗来讲情感淡漠症。

　　被关进医院后，男孩曾无数次昂头看着窗外树枝上鸟儿，鸣啼声哀戚。

　　原来是杜鹃啼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