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心》寒秋枫落

2、体育课上

　　繁花似锦，烂漫阳光，微风和煦，鸟语花香。
　　月明中学真是个好学校，就算学生们面临着合格考，却还是不停体育课。
　　校长说，之所以上体育课，有两个原因。
　　其一，是为了提高学生们的身体素养，让学生们“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唯有这样，培养的人才才能全方面发展。
　　其二，也是为了让学生们有些欢愉放松时间，放松放松学习的压力。
　　今天下午第一节，便是八班的体育课。
　　“老师，队伍齐了。 ”，顾玟点了点人数，向老师汇报。她是八班的体育委员兼班长，性格开朗，知书达礼。
　　“好。绕操场跑两圈，然后就解散吧。”
　　同学们散漫地跑了两圈，便休息去了。张辰星一脸落寞，坐在树下，望着付苒清。几多柳絮在空中飞舞，见他如此落寂，竟落在地上，安安静静躺着。那阳光忽然也不似先前那么明媚，柔和了几分。
　　张辰星心中有亿万个想法：我做错什么了，让她对我爱搭不理？我哪句话说错了吗？还是哪件事，哪个动作让她反感……
　　韩莫林在远处看到他这般模样，内心讥讽，撇着他冷笑一声，满眼都是鄙夷。其实，韩莫林并不知道，林皓澄也在远处端详着他的一举一动，甚至这导致林皓澄少进了好几个球，少耍了好几次帅。
　　韩莫林抱着双臂，踱步到张辰星跟前。他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是那么傲慢，都是那么充塞着骄气，好似天生就高人一等，也不正眼看张辰星半眼。
　　“呵！怎么，人家不理你了？”
　　张辰星抬头看了看他，满面惆怅，并未说话。
　　韩莫林见张辰星不理他，以为是害怕自己，故而更是得寸进尺起来：“哎呀，挺厉害，是不是？还不理我。跟你说，这世间呢，就是这样，有些东西一旦失去，就不可能失而复得了 。啧啧！你看看她对我的态度，再看看她对你的态度。哎呀呀！”
　　话音刚落，忽然一个篮球飞了过来，从韩莫林眼前飞过，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且强劲的弧线，向远处草坪弹去。
　　“谁啊？没看到有人啊？”韩莫林被那球吓了一跳。
　　“要是没看到有人，我还不扔了呢。”一个黑影光速般闪了过去。韩莫林看去，只见林皓澄一个指头转着球，另一个手插在裤兜里，抖着腿，扬着头，一副痞子样。
　　“你，怎么来了？”张辰星有气无力地说道。
　　林皓澄撇了他一眼，却也是一脸轻觑：“呵！不像你，张辰星。以前那付苒清没来的时候，你不咱班大哥嘛，怎么现在成这个架子了。”
　　张辰星缓缓站起身来，苦笑了声。
　　“怎么，小爷兄弟你也该动？”林皓澄上下端详了几眼韩莫林，眼光里满含着敌意和嫌弃。
　　“怎么了？这是。”
　　远处，林皓澄几个好兄弟走了过来。
　　“喏，筱然，接着球。”林皓澄将球丟到了他其中一个兄弟怀里。他那个兄弟叫高筱然，个子不高，学习不好，肤色也不是很白，活脱脱的痞子形象。
　　高筱然拍着球走了过来，看见韩莫林，挑衅似的朝地下吐了口痰：“怎么，想动手？”
　　渐渐地，越来越多人围了过来，观看着这场即刻开场的大战。
　　“哎呀。苒清，看。快为你打起来了，是不是？”陈琼南见那堆人里有张辰星，于是开起玩笑来，“不愧是我好姐妹。啧啧，魅力不小。”
　　付苒清礼貌一笑，未言半字。
　　“话说，那张辰星其实也挺不错的。你看，他打完球后笑起来，多阳光，多帅气，就一个字，飒！”陈琼南忽然一脸八卦起来，“而且，他人还稳当，多沉稳。不跟他们似的，吊儿郎当。”
　　“你喜欢，你去！跟他表白啊！”付苒清突然发起火来。
　　“再帅也不是我的料，我还是喜欢那种痞子。”陈琼南挑眉微笑，在阳光照耀下，却有几分男生般的帅气。
　　而另一边，韩莫林这只“纸老虎”见他们人多势众，竟吓得跟体育老师告状去了。
　　体育老师板着个脸过来，也不跟他们多说话，便把众人带到了他们班主任的办公室。
　　班主任此时正在办公室里打着游戏，见众人进来，赶紧把手机反扣在桌子上，扶了扶眼镜。
　　“于老师，这几个刚才在操场上寻衅滋事。”体育老师一脸不屑地说道。
　　班主任眼睛瞪得跟一对铜铃一般，望着众人。林皓澄无意之间跟他对视上，竟倒吸了一口冷气。
　　“说吧，怎么回事？我不是刚强调过校规校纪的吗？！”班主任虽是面色平淡，但眉里眼间却写尽了两个字——恼怒！
　　众人都蔫了，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窗外天色碧蓝，青天之下鸟雀相嬉，锦鳞游泳，繁花似锦。云淡风轻，阳光洒在身上，有一种微醺的感觉。
　　“说！怎么回事！”班主任语调加重了几分。
　　高筱然低着头，两手却背在背后，“老师……”
　　忽然，一阵开门声将高筱然话音打断。伴着“吱呀”一声，众人将目光全部聚集到了那扇老旧不堪的门上。门被缓缓打开，只见陈琼南搀着正在痛哭的付苒清走了进来。
　　张辰星面露担忧之色，想要过去问问缘由。但基于这是办公室，还是止住了步。
　　“老师！这……这件事，是……是我的错！”付苒清梨花带雨，泪流满面。
　　“不不不！这事儿和你没关系，是我们寻衅滋事。”张辰星赶紧摇手，面色也有了几分心疼。
　　“行了！”班主任面色凸现出来的怒气越发明显。“付苒清，你跟我说一下，你这是怎么了？”
　　付苒清一直抽泣着，泪珠颗颗落下，如同秋熟的豆子，浑身颤抖抽搐着，说不出话。
　　陈琼南见状，没了办法，眉头一皱，咂了下嘴，她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帮付苒清回答。其实，她明白这是为什么，付苒清的聪慧不是一般人比得上的。
　　于老师看到这个模样，也不想多管了。故而也没说什么，让二人回了去。倒是张辰星心里挂念着她，心疼着她。
　　于老师给众人一人写了一张假条，让众人回家写检讨，并且反省过错，三天后再回来。众人各各气冲冲地回教室收拾书包，收拾完后便走了。
　　三天后。
　　张辰星与众人背着书包走在校园里，边走边聊，忽然见篮球场上跑过来一个人，望去，原来是陈琼南。
　　“你们回来了？”
　　“那是！这几天过的，都不想回来了。”林皓澄手舞足蹈地说着，阳光之下，显得有几分潇洒。
　　陈琼南高兴地点了点头，望着林皓澄那张棱角分明的面容，浅浅一笑，脸颊乍然微红，有些微醺的感觉。
　　张辰星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递给陈琼南，并让她转交给付苒清。陈琼南接过纸条，啧了几声，一脸八卦。
　　众人跟随陈琼南一起上了楼，跟老师打过招呼，便各自坐下了。
　　陈琼南将篮球丟在地上，拍了拍付苒清肩膀，将那张纸条递给了她，又顺便瞥了眼在旁边微笑的张辰星。旁边窗外风微凉，阳光格外明媚。
　　付苒清缓缓展开纸条，翻了个白眼，读起来，只见上面写着：
　　付苒清，嘻嘻，我知道你看到这张纸条的时候或许会生气，也或许会疑惑，为什么我离你那么近，还要递纸条给你。因为我觉得对你有些羞愧，有些话当着你的面并说不出口。你不要生气了，我以后不会再惹你发火的，以后我一定会好好学习，绝对不再对你有别意，绝对不会！不要生气了，生气对身体不好的。
　　深感抱歉，对不起！
　　付苒清读完忽然噗嗤一笑，张辰星看她笑得这般灿烂，安心了几分：“你，不生我气了？”
　　付苒清瞥了眼张辰星，面色忽然变得严肃起来，向他翻了个白眼，随即将那张纸条揉作一团，丟进了垃圾袋里。
　　张辰星也忽然变得伤感起来，坐在位上看着书，但他半个字也看不进去。三五分钟之后，付苒清转过脸来，面带笑容，灿烂如四月时盛开的花：“好啦，真是的。不生你气了，不过……”
　　“不过什么？”
　　“鞠躬九十度，道歉！”
　　张辰星连思索也没思索，猛然站起身来，吓了陈琼南一跳。然后鞠躬九十度，“对不起，我错了！”
　　付苒清撇嘴一笑，眼目中似有星光：“好了，坐下吧。”
　　张辰星这才颤巍巍地坐了下。
　　刚一坐下，便上课了。这一节课，张辰星全神贯注，似乎是他迄今为止听过最专心的一节课了。
　　下课之后，韩莫林抱着双臂走了过来，仍然是如此傲然，有一种人上之人的感觉。
　　“呦！这么快就和好了？呵，付大小姐也真是大度，啧，这么快就原谅他了？昨晚还有人给我发微信说，他同桌事真多，不知道是谁啊？啊，张辰星？”
　　“你TM乱说什么！张辰星有你微信吗？”
　　林皓澄突然从桌洞里掏出一块手机，让张辰星告诉自己他的微信号。张辰星自然也受不了这口气，告诉了他自己的微信号。随即，林皓澄登上了张辰星的微信，放在桌子上，滑着好友列表给众人看。众人仔细看着，上面根本没有韩莫林的微信。
　　韩莫林自然羞愧，早躲到一旁去了。付苒清也特别气恼，眉间眼里怒火满盈。
　　窗外微风和煦，阳光微柔，花香沁鼻，天空如洗。然而，那天上浅云竟随着微风分作了两团，各自飘向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