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钱怎么修仙》天风自在

28、离开

　　窗外雨声簌簌。

　　张素岚趴在窗前的桌子上百无聊赖的拨弄着一块奇形怪状的丑石头。

　　心情好似这几日连绵不绝的雨，潮湿、沉重。

　　一道身影，缓缓从廊下走到他的窗前，张素岚扫了一眼没有说话，对方背靠着他窗旁的墙壁看着廊下的雨幕，浅金色的袍子恍惚间好似被雨水淋了个透彻，紧紧贴在身上，再也没有了前几日的意气风发。

　　“师兄要走了？”张素岚突然开口问道。

　　“嗯。”窗外的声音夹杂着雨声显得不甚清晰“飞凤城附近没有什么筑基期妖兽了，”他沉默了一会突然又道“该走了！”

　　是借口，张素岚清晰的知道这一点，但他性格里总有一些给人留有余地的想法在，问不出口却又不吐不快。

　　好一会终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师兄还喜欢剑么？”他以前很确定这一点，现在却有些拿不准了。

　　“喜欢啊！”对方的声音不知为何有些落寞，低低的道：“怎么会不喜欢，我从八岁开始拿剑，此后二十余年从未有一天厌烦过。”

　　元青伸手接住廊下的雨水，雨水在他手下分出一道缺口又很快汇和到一起，仿佛无人在阻拦它们的脚步旁若无人的去向归处。

　　“我小时候发生过一场意外，被路过的长老救了！”

　　“那位着金袍佩长剑，一剑出，万法随！我当时想”他低着头把表情藏在一片阴影里，语气里是淡的几乎听不出的涩然，“我一定也要这样！”

　　听着他这段话，张素岚突然想起自己小时候，那时自己刚到小苍山，青云剑尊让他们五更天去隔壁一座山峰的峰顶等他，结果方宿和大少爷脾气上来说什么都不肯爬山，青云剑尊拿他没办法说，人无信不立，他已经答应了要在山顶等他就不可失言。

　　方宿和说了什么他有些记不清了，只记得后来青云剑尊站在他们面前对那座山峰轻描淡写的挥出了一剑，然后那座山峰的封顶就被摆在了他的脚下，只要抬抬脚就能上去。

　　那时那看着那块被放在他们脚下的薄薄峰顶时，他想的就是：我也想成为这样的人。此后多年他一直在为此而努力，这才有了后来那些事。

　　“我去寻他，问他我能不能做他的徒弟，”

　　“他问我，你究竟是想成为那样的人还是想要那样的剑。”

　　说到这他好似卸下来一副无形的担子，身形都更懒散了些，回过身把手伸进窗子里，掌心里赫然躺着一枚神念石，这是特质的玉石通过篆刻的图纹可以储存一个人的神识印记，传音符之类的灵符记住里面的的神念将信息传给对方，相当于一个收信地址，只是很贵。只是价格很贵，张素岚离开宗门前只买了一个。

　　此刻元青笑说：“等你能画出万里传音符后，一定要记得通知我一声，让我高兴高兴。”

　　张素岚伸手拿起这颗石头，顺手把自己的那颗神念石放在他手心里，笑说：“那师兄可有的等，太乙派距离这里怕是有十几万里，实在不行我就去你们山脚下放百里传音符好了，这我还是画的出的！”

　　“那也行，我不挑！”他随意的晃动着手中的剑，道了一声：“保重！”

　　随后扬身走进雨幕里，消失在小院中。

　　“保重。”一声轻叹。

　　仿佛察觉到他的失落，桌上那颗怪模怪样的石头，忽的向前滚了几步，滚到了他的眼前。

　　张素岚眼皮一跳顺手拿起它，又摆放回原位。

　　石头不甘心还要滚回来，被张素岚用一根手指按在了原地。

　　石头：......

　　张素岚“噗”的笑了，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会从一块石头上感觉到怨念。

　　半晌，一个苍老而无奈的声音从石头里传了出来：“你这小娃娃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张素岚手指一顿，没想到这块丑石头竟然还会说话，当下目光奇异的打量起来，嗯还是那么丑没看出别的特点。

　　他慢吞吞的问道：“什么套路？”

　　“捡到这种神异非凡又不明白怎么用的东西，当然是要滴血认主啊！”那声音理直气壮的道。

　　“前辈画本子看多了吧！”张素岚眉毛一挑，直觉这块石头里的人脑子可能不好使，“而且前辈是不是对‘神异非凡’这四个字的理解跟我不太一样！”

　　石头：……。

　　真是没想到自己竟然能从一颗石头上读出委屈来，张素岚无语的抹了把脸。

　　“画本子上都是那么写的，前辈高人随手在手边的一样不起眼的东西在里边放入传承，等待有缘人捡起就可以传承衣钵。”

　　衣钵。张素岚在唇齿间反复咀嚼着这两个字，面上却丝毫看不出来。

　　“哦！我以为前辈高人身边不起眼的东西起码应该也是个好东西！只待有缘人慧眼识珠才对！”他随手拨了拨这块丑石头，用眼神上下逡巡一番，最后道：“恕在下眼拙，不知这块石头身价几何？”

　　“………。”丑石头猛的向上窜了一下，似乎十分激动。

　　“都有传承了，哪还有那么多要求！”

　　张素岚凉凉的问道：“所以有人捡起来么”

　　“QAQ”

　　张素岚微微勾唇，事实上他也不是故意要戳他痛处，实在是这块石头长得实在是太特别了，特别到让人实在生不出把他捡起来欲望。

　　用怪模怪样，丑不拉几来形容它都是轻的，它就像是小孩子小时候玩泥巴，原本想捏个盘子中途又变了个想法觉得还是捏个猴子更好之类的各种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加上手残的创造力综合而成的产物––四不像。

　　不止不像还丑的无法理解。

　　“所以这个石头有什么特别的么？”

　　“自然特别！”石头理直气壮的道：“这可是我第一次炼器时的作品，多么有纪念意义！”

　　张素岚哼笑一声：“失败品？”

　　“…………”

　　看来是了。

　　“总之是那帮家伙太没眼光了！”石头里的声音有些底气不足的抱怨道。

　　“敢问前辈在这块石头里多少年了？”

　　“七百多年吧。”

　　“所以这块石头，”他找了找角度屈起手指弹了一下面前的丑石头，让它在桌面蹦蹦跳跳的滚了好几圈，“这么多年，都没被人捡起来过？”

　　“还…还是有人捡起来过的。”那声音磕磕巴巴的解释起来，只是听着就像是在强行挽尊。

　　“那你怎么没跟着他。”

　　反而跑过来鬼鬼祟祟的跟在自己后面来回跑。

　　“他是个炼器师，我是个符纹师，我又不能把传承给他，捡起来有什么用！”丑石头一边嘀嘀咕咕的念叨着，一边费力的翻了个身想把自己还算光滑的那一面对着张素岚。

　　“然后呢？”

　　“然后，”丑石头语气可疑的停顿了一下，连把石头身体摆正的动作都停了，突然有些委屈的道：“然后他就把我扔啦！”

　　张素岚猛的呛了一下，这石头里的前辈还真是……

　　挺…嗯…让人意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