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㈡【古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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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状似漫不经心地吃着糕饼点心，余光却在瞥那人。只见那人径自走至白煜身前，客套了几句，就转了话锋，对着他道：“这位是——”
白煜会意，立刻道：“这是吏部尚书大人。”
江燃分明地看见对方听见“吏部尚书”四字时恭敬且惊喜的神情，分明至刻意的地步。
他在心底轻笑了声。
“这位是我昔日同窗，林延…….”
江燃一面听着白煜的介绍，一面打量其人，长得倒还算端正，只不过眉眼略显寡淡，不及白煜那澄亮的眼眸，身量也逊色了些。
他看见林延察觉自己打量他时稍稍挺直了背。
他在心底轻嗤了声。
而且——
目的性极强。这可半分不及白煜。
他扬起一抹笑，分明眉眼弯弯，林延却从他的眼神中察不出一丝笑意，彻骨的寒意从脚底溢至全身。林延身形一僵，眉眼慌乱，来自上位者的压迫与恐惧溺在他周身，喘不过气来。
只一瞬，江燃就收回了视线，抬眸时眼里盛满了温和的笑意。仿佛方才只是林延的错觉，如若林延身上的涔涔冷汗没有使其如芒在背的话。他心下大慑，匆忙埋首拱礼：“叨扰了二位，在下忆起还有一事未做，先行告辞。”
可背后传来江燃如春风和煦的嗓音：“不再叙会儿旧？”
“不必。”说罢便逃之夭夭。
眼见其愈行愈远，江燃方才看向白煜，挑眉示意。
白煜做贼心虚，眼神乱膘。
须臾，江燃轻叹了气。
“我这林子虽大，也正招鸟，“江燃缓缓道，“也非是什么鸟都能栖的。”
“哦。”白煜眼见心思被猜中，也不隐瞒了，和盘托出，“尚书大人位高权重，众人都想依附，方才林延来与我叙旧，三言两语便引至你身上，正巧大人也招僚属，便想着一拍即合的事……”
江燃幽幽地望着他。
白煜噤了声，而后才认命地致了歉：“唐突了。” [1]
“好吃吗?”江燃问。
“嗯?”白煜愣了两三秒才反应过来他是在问桃花酥，“好吃。”
闻言，江燃将那碟桃花酥推至白煜面前的案上。
然后沉默着站起来，扬手指着案凳，示意他坐下，转身欲离去。
白煜本就纠结方才之事，见他此番，断定他是生了闷气，心中便又多了一分愧疚、不安，忙唤道:“大人去哪儿?”
“另寻他座。”江燃没走几步就听见白煜的声音，扬起一抹转瞬即逝的笑，随即正色道，“总不能让你一直站着。既然白兄不喜我，一心将我向着他人，那我便不自讨无趣了。"
“不是……”
江燃打断他，自顾自道:“无事，偌大个杏园，偌大个筵席，怎会不容我一席之地?我自请前去寻座……”
言及此，他话音陡然变得哀伤，声音也低了下去:“若是实在无果，我大可转个大圈子，出这杏园，去附近家宅借把座椅，总归不会寒酸了去，也可省得白兄厌嫌了我……”
“不会，不嫌恶，你我二人共坐便可。”白煜飞快道。江燃每说一句，白煜的良心便心痛一分，自是不敢让他多忙活这一趟，便咬牙失了君子礼仪。
江燃转身，欣喜道:“当真如此?”
“当真。”白煜斩钉截铁。
江燃一面欢喜赶来，一面心中狡黠一笑。
计划得逞。
二人共座位置确实狭小了些，动作间也难免有些肢体碰触，金枝玉叶的吏部尚书大人遇到此类因这般原因而空间狭小的情况也难免不适。但这些都不重要，江燃在心中道，经此一番，大抵可以断了白煜引荐他人的想法，同时，也试探了下他的底线，对于将其收入麾下的进程也有了分寸。
席上不乏江燃的党羽，陆陆续续地与江燃打招呼。
众人都亲眼见着白煜与江燃是一并前来还共坐的。因着曼德拉效应，都认为白煜与江燃自是一派。江党也就对其礼让三分。
白煜惶恐，这么多官员在其面前“刷脸”，心知其人皆是江党，虽说白煜不想站队，可面对着官员的盛情，也不敢拂了面，表面功夫做得很足，应付了下，却也没让人觉着失了礼数。
都是久经官场的人精，来往间怎会不知白煜的推拒之意？面上笑吟吟的，心中却难免惋惜。
态度谦卑，进退间张弛有度，实是好事。但这般妄想独善其身之人，要么被官场淘汰，要么被官场同化。毕竟，自古官场污浊难料，若是行差踏错，遭人记恨，驾鹤西去也非是不可能之事。
江燃在一旁沉默不语，虽说他对于白煜势在必得，可目前局势实是白煜走向是个变数。
棋要一步步走。
俄而，他将一群人一并赶走。他们这一桌才算是归于宁静，这般相安无事至筵席结束。
江燃身份尊贵，是坐自己府邸的马车来的。江燃：“不知江某可有这个荣幸与白兄共乘一驾马车呢？”
马车是相对私人的东西，白煜并不觉得他们之间如此亲密：“谢大人好意，不过此地离旅馆并不遥远。”
江燃微勾唇角：“白兄尚还住在殿试期间安排的旅馆中？”
“正是。”白煜暗叹一声不好，一不留神便将住址也报了出来，好在也不是长久居住之地，泄露了便泄露了罢。
“既如此，我便不多作挽留。”江燃眼底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先行离去。”
白煜松了一口气，眼见马车已然滚滚而行，方才扬长而去。
翌日。
江万火急火燎的上报：“大人，今日白煜收拾好了行囊，退了旅馆的房，带了盘缠，租了马车就往城外走……而且，貌似除了我们，还有一队人马跟着他。总之，估摸着这会儿已然出了城门。”
“多派些人手，要会点功夫的，跟紧他；那队人马也多留意些。”江燃蹙眉，“暂且不要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
顿了顿，复又补充道：“再给我备一匹马。”
“属下知晓……啊？”江万正要应，转而疑惑，“大人要亲自前去？”白煜孤身一人，那队人马人数亦不多，派些会武的人手将其制服已然绰绰有余，大人何必以身犯险？
江燃一记眼神扫过去——“你听不懂人话？”
“哦哦。”江万讪讪地退下了。
大抵是久经官场的人面对着不知底细的人都会多加提防，也不免会多几分算计。送礼之时他就安插了几个线人，昨日临别前更是堂而皇之地派了几人顺着白煜回去的方向盯紧他。没成想今日便突生变故。
线人也不免会有未能察觉到的事。
白煜，你最好，别是做了什么背叛我的事。[2]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3㈡【古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