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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20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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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陵城最繁华的酒楼,暖月楼。
暖月楼最清雅的别院,揽月居。
青泥白墙边一排青竹,隆冬的天气里叶子枯黄,枝干却坚韧修长,仍旧像着如硺如磨的君子。青石板铺就的小路,尽头是一方小池塘,依稀能看到荷花的残梗,想来盛夏便是一池娇媚荷花。梅树下一张石桌,四座石凳,旁边是幽幽兰草,只是恨煞了冬风无情。玉兰的枝桠刚好触到了雕花窗棂。
风若伊一身白衣侧坐在台阶的竹椅上,靠着青白石柱,笑得云淡风轻。
司徒弦声看他一眼,无奈叹气,这小子,装清雅佳人还没装够。懒得理他,径自倒了一杯南宫雪晒的梅花茶。
倨傲的香气引来了清雅佳人的柔和目光。
“雪儿可以开一家茶庄了,这样的手艺,埋没在暮山岂不可惜。”风若伊淡淡叹息,明月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
司徒笑得那叫一个嘲讽无比:“不用夸了,再夸雪儿也不会给你。”
风若伊动作一顿,看向司徒弦声的眼神温柔地能掐出水儿来,司徒打一哆嗦,低头喝茶喝茶。
风若伊很愤怒,明明是南宫雪那个混蛋神医给全暮山下了药,还下在酒里,天知道风若伊无酒不欢,结果他失眠的情况比谁都严重,不就是把年终账本从古归梦那里挑了三十本扔给南宫雪么,这个小肚鸡肠的女人至于天天在他眼前晃,药粉满天飞么,搞得他连暮山都不敢待,找一个借口就赶紧逃下来,结果这个小气的女人连一罐梅花茶都不肯给他。
风若伊温柔无比地看着司徒弦声,那眼神不把司徒化成水儿誓不罢休。司徒受不了了,哀叫一声,双手捧着一杯茶端到风若伊跟前,苦着脸说:“阁主,饶了属下吧~”
风若伊笑得很得瑟,完全毁了一身清雅佳人的范儿。
一杯茶还没有品完,小院大门被人打开,暖月楼掌柜叶青媚一身妖娆红衣立在门口,语调婉转:“公子,有位棠棣姑娘说要见您。”
不愧是乐部出来的人,稀松平常的一句话也被她婉转成十足的撩人。风若伊嘴角含笑,眉梢却藏着清冷:“请姑娘进来吧。”说完看向也望着自己的司徒,轻声说,“站在一边就好,不用隐起来。”
司徒看着狐狸般优雅魅惑的男子,嘴角一抹无奈的笑意。
棠棣身段风流,一袭粉白云衫,袖角绣着白色芙蓉,丝缕绿叶像是雾气萦绕着嫩白花瓣。风若伊清明一笑,这般唯美的叶子,既可以是惹人遐思的春意,也可以是夺人性命的利器。
萧苍苍身边的第一侍女,想来必定不是一只绣花枕头。
棠棣笑意柔柔,语调柔媚比起叶青媚也丝毫不差,她衽一衽身子,端的是端庄贤淑:“小女子棠棣,见过风公子。”
风若伊慢悠悠起身,不知是坐得太久还是酒意未消,单薄颀长的身子微微摇晃,面上的笑容却是清雅柔和,“姑娘多礼了。不知姑娘今日奔走七百里来见在下,所为何事?”
棠棣姿态甚是柔和,“六百里外济州香绘宫,从现在开始,已经与落涯谷无关了,不知公子可否放了林香绘?奴家也好回去复命。”
风若伊笑得奸诈又温和:“姑娘刚才也说了,香绘宫与落涯谷无关,那么姑娘又有什么立场来和在下要人?”
棠棣几乎想咬牙,这些所谓的武林至尊没有一个正常人,眼前这个和自家主子都是。她瞬间笑得几乎和面对自家主子一般的诚恳自然:“公子既然这么说,奴家也不好多言。香绘宫一事,小姐说了,是落涯谷逾越了,为此特邀风公子下月十五洛阳蟾宫坊一聚,小姐亲自为公子赔个不是。”
风若伊眼睛微眯,寒光一闪,明月扇轻轻晃过:“替在下告诉萧姑娘一声,在下谢过了。”
棠棣星眸柔媚无比:“公子的话奴家一定带到。”
风若伊笑意拳拳,柔声道,“弦声,送客。”
棠棣仍旧端庄娴雅地衽一衽身子,“棠棣告退了。”
待司徒弦声走回来时,风若伊已经再次侧卧在竹椅上,酒香掩盖了他身上经久不散的檀香。
司徒弦声说:“这样就算了么,太便宜落涯谷了。”
眼眸里似醉不醉,风若伊嘴角笑得奸诈:“那哪儿成啊,把香绘宫、神龙帮以及平风阁的损失合计合计,写成五倍,把帐单送到莲香城花神阁莲惊红手里。”
司徒嘴角抽了抽,大概可以想象萧苍苍抓狂的样子,“王坤夫妇二人呢?”
风若伊笑得更奸诈,活像一只九尾狐狸,“等他们两人醒了后,写一纸休书让林香绘签字摁手印儿,休了王坤。至于香绘宫么,我记得济州曾有一处别院,让他们打理,给我把那处院子整成最豪华的园林。”
司徒弦声嘴角已经不能是抽了,他的下巴快要掉了。济州那儿哪叫别院啊,那是一年前风若伊自个儿盖的茅草屋啊,一年过去能不能找得到还不好说……
林香绘,你哭吧,你不哭,我都想替你哭……
香绘宫后院的柴草房里,杂乱无章的柴草垛旁,林香绘被绑的结结实实,正昏睡着,面前地上,一张写满字迹的留香绉,一只精致毛笔压住一角,旁边放着一盒印着洛阳品墨斋的古雅印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