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吟廊》小记春日

6、兰时·玉京子（5）

　　芒玑歪了歪脑袋，眨了眨眼睛。洛吟聿一言不发，看着芒玑的眼，芒玑对着她抿了下小嘴，“该是母亲才是”，她又重复一遍。
　　洛吟聿瞥了一眼位置，她们此处坐的地方未免离门有些太近了，保不齐门外有哪个耳力好的，于是拉过芒玑的小手，轻轻拽了来，芒玑乖巧的从椅子上跃下，跟着洛吟聿走到内阁，坐在床沿上和她挨在一起，“我当日生辰，想着平日忙碌、不见踪影的母亲能花时间陪我玩儿去，于是去母亲屋去寻母亲，却看见母亲独自往院外走去，看起来是要出府了，我便悄悄跟着她，想要唬母亲一跳图个好玩儿，然后要求母亲带我上街玩去。
　　“我看着母亲和那车夫交谈着呢，还听见了我的名儿，想必是跟云儿的生辰有关系，云儿就一溜烟窜进了母亲的马车里，到了目的地看看母亲到底作何打算。
　　“结果那车路径越发怪了，云儿觉着事情蹊跷，不敢作声，直至许久后那马车停了，母亲下车去了，云儿才等了片刻悄摸跟着下车了。
　　“结果云儿看这满山遍野的都是些高的花儿草儿，不见人影，云儿进那花草里头，脑袋都露不出来半点。走了一会儿，云儿便觉着脚一阵痛，往下看去便是被蛇咬了，两个圆点咬痕，渗着点血，但只一会便又没感觉了，杂草丛生，也没看清是什么蛇，只依稀瞅见了一点尾巴。
　　“于是云儿就继续往前，就能隐约听见母亲的声音了，模模糊糊的，只觉得怪异，云儿想后退，回头看却只有满眼野草了，些许路都看不见，只能循着母亲的声音摸索。
　　“然后云儿看见母亲头发散乱，和念叔叔在一起，在草丛里，他们……于是云儿就吓跑了，跑的时候绊了一跤，栽在草上划烂了，疼的没忍住哭出声，看见念叔叔半披着褂子过来，见着我后脸色煞白，看似要打我一般，结果还是厉声叫了我母亲来，母亲也是勉强挂着裳就急忙过来的，脸色比平日红了许多，见我以后直接叫了出来，整了整衣衫，和念儿的父亲一同带我丢回马车上回了府。”

　　芒玑一股脑把事情说了出来，洛吟聿一时有些消化不了，沉默片刻，她开口问道，“然后你们直接回府了？”
　　芒玑摇摇头，“没有的，母亲和念叔叔把云儿带到大夫爷爷那，就是沁街上那家大夫馆，想来离念叔叔家不远，然后他们又匆匆走了，直到晚上母亲才来接云儿回府。”
　　“云儿可有听到他们说什么？”洛吟聿揉揉芒玑的脑袋。
　　“现在想来是有的，云儿天生耳力好，所以刚才在桌前便听见屏风后有人。我记得念叔叔说，'打算了好些日子的活儿被你家那男人留下的种打断了，不知芒夫人可愿来念府弥补……’后面他们走远了，云儿只瞧见念叔叔往母亲身上拍了一下，两人便出门去了。”
　　洛吟聿一边震惊一边将芒玑搂在怀里，九岁的年纪，在生日当天碰见自己的母亲和男人厮混在一起，对她的心灵将是怎样的打击。
　　“云儿，此事切不可再说与他人，懂了吗？”洛吟聿语重心长告诉芒玑。
　　芒玑乖巧点了点头，然后喊了声“姐姐……”犹豫了一下，终究没有再开口，洛吟聿追问了句怎么了，芒玑摇摇头，此时正响起敲门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