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贝]The sad tale》云湖七月

2、一

　　“你好，齐达内先生……”他礼貌而拗口的用刚学的西班牙语结结巴巴地朝着他的偶像，世界第一的中场齐达内表达问候。然后……

　　然后又是一脸茫然听着对方用不知道是法语或是西班牙语一长串在他脑中毫无印象的文字，再一次诅咒是谁发明创造了这么多语言。

　　“WELECOME TO MADRID”

　　似乎看出了英格兰人的尴尬，齐达内了解地笑笑并吐出了贝克汉姆熟悉的英文。

　　贝克汉姆终于松了口气。初次以皇马球员的身份踏上伯纳乌，他担心地最多的倒不是这里巨星云集，而是——说出来足以使整个英格兰感到丢脸的——除了英语他几乎学不会任何其他语言。天知道，在来马德里之前，他曾发誓要学会西班牙语，结果……结果是在家恶补了一个月之后，当小布鲁克林都能将简单的西班牙对话流利完整地说出口，而他却还停留在“yo”“es”“soy”的阶段时，他和他的家庭老师不约而同放弃了继续学下去的努力。

　　所以，换句话说，虽然他很不愿意承认：他——英格兰国家队的队长，是个彻底的语言白痴。

　　哎，可惜从来没听说过在一个球员带着翻译上训练场的……

　　脑子还没有转过来，就有鸟语再度在耳边响起。

　　巴西语！

　　他在心中下定判断，然后带着参加冠军杯决赛的勇气转头微笑着面对两位巴西人。

　　“你好，罗纳尔多先生，卡洛斯先生……”

　　“WELCOME，DAVID！”

　　尽管里面有诸多不懂的词汇存在，好在这一句倒是听得再清楚明白不过。贝克汉姆这回真得松了口气，他不禁沾沾自喜地想着英语果然是世界传播最广的语言……

　　但还没等他陶醉完，麦克马纳曼就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还是劳尔想得周到。”

　　“劳尔？”他不禁愕然，关他什么事？

　　“当初大家商量怎么迎接你的时候，劳尔突然说了一句，大家还是多学几句英语，就是对他的最好欢迎了！”

　　啊？

　　“你是说……”他满脸疑问，难道说，劳尔知道他？

　　麦克马纳曼四处看了看：“我还奇怪他怎么知道你是个语言白痴呢……”看着贝克汉姆一脸黑线，连忙掩饰，“那个……我不是那个意思啦……”

　　越解释越混乱！贝克汉姆转过头，在心中思考是不是自己这个英格兰队长平时太过和蔼可亲，结果就被他的队员欺负到头上来了？

　　不偏不倚地碰上一双眼睛，黑地如水钻般的璀璨的双瞳。一瞬间有着心悸的感觉。

　　“B……Buenos……”他结结巴巴地说，尴尬地无法形容。

　　他从他的眼里窥到一丝笑意，淡淡地，几乎不着痕迹。

　　“大卫，希望你在马德里过得愉快！”

　　纯正地道的英语。他有些被弄懵了。

　　劳尔再度掀了掀唇角。“我以前……学过英语……”

　　他未竟的话里还残留着什么，贝克汉姆判断不出。他唯一庆幸的是，至少这个人并非如媒体所说的对他的到来存在着太大的敌意。

　　“谢谢。”他客客气气地回答他，“以后，我们就是队友了，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请一定要告诉我……”

　　他顿了顿，对方的惊讶只在眼中停留了半秒，然后是温文尔雅的微笑，生疏有礼。

　　“当然。假如需要帮助的那个人是你的话，我也同样乐意效劳。”

　　他滞了滞。恍然惊觉自己早已经不在曼联，

　　这是在马德里，有资格说这句话的不是他。

　　“来，我为你介绍一下队友！”

　　不动声色地，劳尔岔开了话题。黑色的短发在眼前划过一个圈，亮亮地绞起一片光彩。

　　小小的尴尬，瞬间消弭于无形。

　　***

　　他扬起脸，阳光在眼前跳跃。

　　马德里的阳光，似乎比曼联的要温暖一点。因为曼联总是带着潮湿的雾气，湿漉漉的，让人打心眼里发寒。马德里的八月，和煦的海风迎面扑来，温暖而宜人。

　　但是在这样温暖的阳光底下，他却觉得有些瑟瑟发抖。

　　原因——

　　再次看了看周围陌生的环境以及川流而过的人流，他哀叹一声，重复着自己无数次重复过的结论。

　　他又迷路了！

　　如果说他在语言上的空白还可以用没有天赋来解释的话，那么对于一个在生活了二十几年的城市里仍会迷路的，而且迷路的频率十分之高的人来说，“路盲”这个称呼他可提不出任何有力的辩词来否决。

　　瑞恩总是在接到他的求救电话赶到当地，看到他可怜西西的眼神时，用一种极其严肃且无比认真地口吻对他说：“大卫，我劝你千万不要离开曼彻斯特。因为在其他的任何地方我都想不出你能生活下去的可能性。”

　　事实上，他也完全没有考虑过离开曼联的可能性，所以对这个提议没有好好地思忖一番。直到……

　　直到现在他不得不身临其境地面对！

　　上帝知道，他不过是想出来买杯啤酒而已。

　　他撅着嘴唇，又伸手戴上超大副的墨镜，犀利的阳光瞬间被隔绝，世界仿佛被披上了一片黑纱，显得朦胧而不真实。

　　他刚才已经打电话给麦克马纳曼了，这是他除了那把他丢在空无一人的新公寓后就急切飞回伦敦的经纪人之外，唯一可以求救的人——因为其他人甚至连他的语言都不懂！

　　“哦，DAVID，真不幸，加里的担忧不幸成为真实。”

　　“他向你说了什么？”他隐隐有种不妙的感觉。

　　对面传来的声音充满了调侃和揶揄，还有止不住的笑意。“他说你到马德里不出两天就会打电话向我求救。”

　　可恶！！！！！

　　加里•内维尔——当然这里还少不了瑞恩•吉格斯，贝克汉姆发誓他会以实际行动来“报答”他们的深切友谊！其实他忘了，即使他们不说，过不了几天，麦克马纳曼也完全可以自己把这个事实归纳总结出来。

　　现在他就在这儿，一边愤愤地骂着那“没义气”的家伙，一边沮丧地等待着麦克马纳曼到来象母鸡领小鸡一般把他领回家。

　　“噶……噶……”

　　汽笛尖锐难听的声音似乎近在咫尺，他吓了一跳，发现一辆黑色的宝马静静地停在身后。他后知后觉后退一步让开道，却看到有个人从驾驶室里探出头，黑色的短发飘散在金色的阳光下，飞扬而不凌乱。

　　“上来吧。”

　　低柔的声音在空中划过浅浅的弧度，唇边的笑纹掀开了，泛起深深的涟漪。

　　他局促地坐在柔软的真皮坐垫上，连每一个细胞都不解为什么劳尔会在此时此刻出现。

　　劳尔的手伸过来，把没有关紧的车门关好。深幽的眼淡淡横了他一记，略含嘲弄。

　　狭窄的空间有不稳的气流在流动。

　　“你——还是如此容易迷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