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老爹帮忙挑女婿》颜一言

60、谈话

　　水雾弥漫之中，两个各怀心事的少女，暂且忘记了心里的小秘密，只是静静地闭目养神，享受着这温热的水浴。

　　好一会儿后，原姿听到那边没有动静，便试探般地问：“刘姑娘，睡着了吗？”

　　刘舞未合着眼帘，笑着答道：“没呢，只是养了养神。咱们说会儿话吧，不然真的快睡着了。”

　　原姿出生以来，从未如此奢侈地在这样子的浴桶泡过澡。

　　此时她只觉得周身放松，心境宁静极了。

　　从而，对刘舞未的那些戒备，嫉妒，也稍稍卸了下来。

　　她笑道：“我也几乎快睡着了，这样泡着，真是太舒服了。”

　　刘舞未说：“这个还算是简陋了些，若是加上一些花瓣，那香气随着水雾散开，这才舒服呢。往后若是有机会，咱们再一起泡花瓣浴。”

　　原姿听着，想象着花瓣随着清水，在自己的肌肤上滑动，便觉得心有神往。

　　随后，她却又立即清醒了过来，说：“今日我已经很放肆了，往后再不敢如此了。”

　　刘舞未想到小说里的情节，笑道：“原姿，你的福分在后面呢，可别再说这种话了。你若是愿意，我们便做个浴友。”

　　“狱友？”原姿一时听茬，吓了一跳。

　　“沐浴的浴，浴友！”刘舞未侧过身，趴在了浴桶边沿，朝着屏风那头，脆生生地笑着说道。

　　原姿恍然大悟，也笑了起来。

　　她突然有些理解了，为何隔壁房间的那两个男子，都会倾心于这个姑娘。

　　这姑娘太特别了，她不单单只是美艳。

　　她说的话好有意思，与原姿之前认识的所有姑娘都不一样。

　　原姿突然想到刘姑娘的前半截话，似乎有所指。

　　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开口去问：“刘姑娘，你果真那么相信你的梦吗？真的觉得我往后会有福分？”

　　刘舞未听了这话，半晌没有言语，只是静静地看着被她轻轻撩动起的水花。

　　原姿见刘姑娘没有说话，她便自言自语般：“刘姑娘或许只是戏言，我却信了。或者是，我愿意去相信，去赌一把。”

　　刘舞未停下搅动水花的手，认真听着原姿的话。

　　只听到屏风那边，传来一声微微的叹息。

　　那声叹息让刘舞未深陷内疚。

　　是她那言之凿凿的梦境，让原姿离开了家长，离开了父母，跟着温扬来到这里吗？

　　之前，原姿被逼嫁，她当众与族长夫人撕破了脸，顺水推舟地求温扬带她走。

　　那时候，温提对原姿说了一句“还需你再演一场戏”。

　　对于这“再演一场”，刘舞未心中便生起了疑心。

　　后来问起温提，他却只是笑而不语。

　　最终温提只说：“人各有志，只要不去害人，便无妨。”

　　这会儿，原姿又说出她“赌一把”的话，刘舞未更加怀疑，当初她当众闹的那一场，或者只是为了演给温扬看的。

　　这一切，都是因为刘舞未告诉原姿，她做的那个梦吗？

　　若是，这小说的剧情，不会按照之前设定的发展。

　　那么，刘舞未岂不是害了原姿吗？

　　刘舞未想了又想，说：“原姿，我并不是戏言。只是……”

　　“只是什么？”原姿忙追问。

　　刘舞未说：“梦里面，你被天独人抓住，是温扬救了你。可是，实际中，你却不是被温扬所救。这开头变了，你说，那结局会有变化吗？”

　　也不知是不是泡得太久的缘故，原姿听了此话，一向健康红润的脸色，变得煞白。

　　刘舞未又接着说：“原姿，我希望尽我所能，不仅让结局如你所愿，更让中间的过程，也不再历经艰辛。”

　　“历经艰辛？”原姿问。

　　刘舞未说：“梦里，你随着温扬，在战场中沐血了多年……”

　　原姿幽幽地说：“我倒是希望，能够如此。”

　　刘舞未疑道：“为何？”

　　原姿说：“若少爷只是在这安定之地，安享富贵，那么我在他心中，永远只是一个普通的丫鬟。但是，若能同少爷一起度过那些艰难的战场时光，或许，在他心中，我会成为一个可靠的战友。”

　　刘舞未听着原姿的话，这才发现，原姿的思虑比她深远多了。

　　刘舞未只想着让原姿与温扬平平安安和和美美在一起。

　　却没想到，若是没有那些一同度过的艰难岁月，便是剥夺了温扬与原姿的感情基础。

　　可是，刘舞未打心底不愿意再有战事，不愿意再有无辜的性命牺牲在战场。

　　她愿意拼劲力气，阻止三国之间的战争。

　　可是，这样一来，原姿与温扬的感情线，是否就会断了？

　　原姿接着说：“我不怕你说的那些历尽艰辛，我真的不怕……”

　　她自小便是一个很有主意的孩子，只要是她想做的事，她一定会不择手段地达到目的。

　　两人又陷入了长长的沉默之中，直到浴桶里的水，已经渐渐凉了下来。

　　她们并不知道的是，隔壁房间的气氛，比这浴桶里的水更加凉。

　　刚才温扬回到房中，便要了一壶酒。

　　当温提满脸春风之色，笑着推开房门之时，正见到温扬面前放着一壶酒，正一脸愠色地自饮自酌着。

　　温扬抬头看到温提那满脸掩不住的笑意，更加愤懑而无语。

　　他放下酒杯，道：“你可知，荪罗王派人秘密传信给皇上，和亲的西平公主意外溺亡，一同溺亡的，还有她身边的侍卫温提。”

　　温提坐在了温扬身边，道：“我猜到了。”

　　温扬说：“究竟发生了何事？”

　　温提心想，那些奇怪的事，也并不是不能告诉温扬，对于温扬，他向来是没有什么隐瞒的。

　　只不过，这些事情说出来，温扬会信吗？

　　那时候，温扬还小，两人父母的事情，以及后来温提身上遭遇的许多事情，温提怕温扬听了受不了，他便选择了“粉饰”。

　　许多惨痛的经历，他便以半真半假开玩笑的方式，经过了粉饰之后，告诉了温扬。

　　无论多么难的遭遇，他都嬉皮笑脸地轻描淡写般说给了温扬。

　　他不想小小年纪的温扬，变得苦大仇深的。

　　可是，他这样子，却让温扬觉得温提说话没个靠谱的。

　　他这个兄长，在温扬的心目中，便成了一个满嘴谎言的人。

　　也罢，反正将那些奇怪的事说出来，温扬更会觉得他在说谎。

　　不如，就将真实发生的那些事，以一种温扬觉得合理的方式，“粉饰”一遭吧。

　　于是，温提说：“当时，我们在呼伦乌乐湖上乘坐游船，船上共有四人，除了小郡主与我，还有雄鹰送去的和亲公主明音，荪罗王的嫡长孙呼伦迅。”

　　“明音公主一向娇纵刁蛮，她故意与小郡主争执，争执中将小郡主推下了船，我便跳水去救。”

　　温扬愣住：“她怎敢如此？！”

　　温提笑了笑：“咱们中原是礼仪之邦，你是知礼识礼的公子，当然不知那些西域之人的作为，他们胆大率性不拘礼，想做什么便去做，也很少考虑长远的后果。”

　　温提接着反问一句：“阿扬，这些年你在军营中，难道没听过他们的做事风格？此次带兵去突袭雄鹰王部，难道对他们还没有一些切身体会？”

　　温扬道：“我虽深知与他们作战，是不需讲究那些虚礼，他们向来是阴狠残忍，毫无信誉道德，可是，那是战场，是男儿，莫非他们的女子，也是如此？”

　　温提摇摇头，笑道：“阿扬，男子同女子难道真能完全分割开吗？难道男子在外阴狠残忍，在家就会完全变成另一副模样，与女子谦恭礼让，相敬如宾？”

　　温扬道：“有何不可？我对敌人，与对同胞，便是两幅模样。”

　　温提接着他的话，说道：“按你说的，小郡主便是雄鹰明音公主的敌人，她为何不敢将小郡主推下水？”

　　温扬说：“她当着荪罗王嫡长孙的面，做出如此之事，荪罗王如何能轻易饶过她？”

　　闻言，温提无奈却又欣慰地一笑：“阿扬，曹公公将你照顾得极好，若……”

　　他将后面的话咽了下去，他想说的是：若父亲还在，若温扬还是府上的小少爷，若这是个太平盛世，他如此温润知礼，能力出众，必能大有所为。只不过，这世道，温扬这般单纯，不知是好是坏。

　　温扬听了这前半段话，却气得不行，腾地站起身，道：“你休同我提那阉人！我凭自己的本事在兵营站稳脚跟，刻苦操练习武，才争取到如今皇上对我略有器重之意，给我机会带兵挺进西域。”

　　温扬说得激昂，温提的神色却逐渐暗淡。

　　温扬毫不在意温提的神色，接着说：“我与那阉人完全不同，我是凭自己的本事浴血奋战，他则是靠着溜须拍马两面三刀。”

　　温扬又抿了抿嘴，他虽极不想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的事是，曹公公确实在钱财上付出了许多，他说：“不错，我吃穿是靠他，那些银子，我以后定会一笔一笔地加倍还给他，待我还完，便两不相欠。”

　　温提轻轻摇了摇头，自嘲般地笑了笑。

　　温家的仇家不少，当初又卷入了谋逆之罪，温扬这些年在京城过得如此安稳，他竟不知道这都是因为曹公公暗中庇佑……

　　他更加不知道，是因为温提出卖了自己的自由，成为了曹公公的一枚棋子，才换取了温扬的安宁……

　　温提将心中的话，且都压了下来，侧身躺了下去。

　　温扬原本还想问温提与刘舞未的事，却见温提那里响起来沉沉的呼吸声，他便也躺了下去，一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