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欢》半轮新月

55、立春

　　二月三，值立春。
　　这天乔音书醒得早，但碍于天气冷得刺骨，他翻了个身，重新窝到被窝里。
　　许盛年刚从外面回来，裹着一身寒气，他脱了外套就钻进被窝里，紧紧抱住乔音书。
　　“冰死了。”乔音书翻身，挪动几下，推了推许盛年。
　　“给我暖暖，就不冰了。”许盛年没动，反而贴的更近了。

　　乔音书坐起身，低头看着许盛年，抬手戳了戳他环着自己腰的手臂，“云楚在群里说想回三中看看，问我们有没有时间，你有时间吗？”
　　“有吧，事情忙得差不多了。”许盛年说。
　　“那行，我给他回一个。”乔音书倾身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在群里回了消息。

　　正经人交流中心
　　【乔音书】：我和盛年有空，可以一起回三中看看。
　　【张桥策】：我俩也有空，时间说一下就行。
　　【云云云楚】：好，那我就跟他们说了。
　　【乔音书】：谁们？
　　【云云云楚】：傻啊你，班群里都在说呢，你们愣是一个没看。
　　【乔音书】：……哦。
　　【盛年不重来】：？@云云云楚
　　【云云云楚】：I'm so sorry，乔哥不傻，乔哥聪明着呢。
　　【盛年不重来】：。

　　乔音书转头，看了许盛年两秒钟，放下手机扑进他怀里，“许先生，你是不是给云楚下蛊了？”
　　“没有，只是有钱能使鬼推磨而已。”许盛年顺手将乔音书抱紧，指尖点在屏幕上，还在给人回复消息。
　　“谁的消息啊？”乔音书看他动作不停，没忍住问。

　　许盛年直接把屏幕对着乔音书，对他说：“我爸，他说让我过年回渝城一趟，说是让我多去见见院长爷爷他们。”
　　乔音书看完所有对话，笑了声：“你爸叫你狗崽子，是为什么？”
　　“可能是因为我干的事有点狗？”许盛年回想了一下，他这五年干了很多很狗的事情，惹得许恒州直接给他改了备注和称呼。

　　“哦，你私下原来是这么幼稚的人啊，我知道了。”乔音书松开他，转身去拿了手机。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许盛年起身，穿上外套，绕床过来以抱小孩的姿势把乔音书抱起来，往外走，“走吧，去吃早饭。”
　　乔音书顺手环住许盛年的脖颈，整个人松懈下来，肯定道：“你最近很喜欢抱我啊。”
　　许盛年仰头亲了亲他的唇，说：“嗯，太喜欢你了。”

　　“肉麻，”乔音书缩进许盛年怀里，指着前方，“快点，我要吃饭。”许盛年看了眼乔音书，加快了脚步。

　　吃过早饭，乔音书换了件米色毛呢大衣，里头是件黑色低领毛衣和一条黑色阔腿裤。
　　许盛年给他围了一条AMI爱心款的深灰色围巾，说：“围着，保暖。”
　　许盛年穿的是全套黑，他调整了一下卫衣带子，在脖子上挂了一条和乔音书同款同色的围巾。
　　拿好车钥匙，许盛年牵着乔音书的手离开公寓。

　　走到地下车库，许恒州已经等在那儿了。看他样子，应该是刚醒。
　　“许盛年，你最好祈祷这是最后一次。”许恒州接过车钥匙，按了解锁，上车启动。
　　“我也希望是最后一次，小坼呢？”许盛年问。
　　许恒州一边打着方向盘，一边说：“在家呢，过几天打算带他出去玩。你去的地方多，推荐推荐。”

　　“瞧你这话说的，我就去了那么几个地方好吗，那段时间那么忙，哪有时间出去玩，你不是都知道吗？”许盛年服气了，“不过要带小坼出去的话，可以去喆东。喆东的话，洛洛熟，你可以问洛洛。”
　　乔音书看了眼许盛年，收回目光直视前方，“叔叔要带小坼去喆东的话，可以带他去那种古镇玩，挺有意思的。”
　　许恒州想了一下，问：“喆东在苏城隔壁吧，去完喆东可以直接转去苏城吧？”
　　“可以的，时间够的话可以把两个城的名胜景点玩个遍。”乔音书说。
　　“行，谢了啊。”许恒州的谢和别人不一样，他刚说完话，乔音书就收到了转账。

　　？
　　乔音书看了眼收款，连忙扯了扯许盛年的衣服，悄声说：“你爸给我转账做什么？”
　　许盛年看了眼乔音书手机屏幕上的转账，他笑了下，“别管他，就这样，喜欢谁才会给谁转账。我爸挺喜欢你的，收着吧。”

　　这就是有钱人吗？
　　乔·对有钱人没概念·音书：“你们有钱人真是不一样啊。”

　　许盛年笑了声，搂着乔音书靠在车椅背上，“不包括我，我穷得很。”
　　乔音书默默转头看着他，说：“你确定？”
　　“确定，我工资卡都在你那儿了，我还能有什么钱？”许盛年凑过来，亲了亲他。
　　“哦，我忘记了。”乔音书的手伸进口袋里，摸到一张材质偏硬的卡，是许盛年的银行卡。
　　昨天许盛年把卡给乔音书的时候，跟他说过里头大概有七八万，但具体有多少他本人也不清楚。

　　抵达蓟城飞机场，许盛年牵着乔音书的手下车。
　　许恒州从后备箱拿了行李，对许盛年说：“早点回来，快过年了。”
　　“知道了，我带洛洛去那边玩几天就回来，不会太久的。”许盛年一直没有松开乔音书的手，接过行李和许恒州说了再见，“对了，小坼要是问起来，你就和他说我去看看爷爷他们了，他知道的。”
　　“你就放心去吧，他都十岁的人了，还能不知道嘛。”许恒州挥挥手，“车就停公寓楼下了。”
　　许盛年嗯了一声，又说：“哪天买一辆吧，不能总开朋友的车。”
　　许恒州摆摆手，倒是豪气，“行，给你买个四五辆，换着开。”

　　蓟城飞往渝城需要三个小时，乔音书早上起太早，一上飞机就犯困，他将手机调为飞行模式之后，就靠着椅背闭目养神。
　　许盛年要了条毯子给乔音书盖上，又从包里拿了条眼罩给乔音书戴上，挡着点光。
　　乔音书换了个姿势，食指勾起眼罩，靠在许盛年肩膀上，“你不睡会儿吗，三个小时呢。”

　　“我不困，你睡会儿吧。”许盛年揉了揉乔音书的脑袋，重新给他戴好眼罩。
　　“行吧。”乔音书说完便不再出声了。

　　飞行时间有三个小时，许盛年就看了乔音书三个小时。
　　周围坐着形形色色的人，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也没有人在意他们，人人都在做自己的事情。

　　或许是时间久了，人们能够接受同性恋的程度也高了。
　　也许有人会因为好奇多看两眼，却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指指点点。

　　二零二九年，是个艳阳天。

　　到达渝城飞机场，听着熟悉的乡音，胸腔里那股思念喷涌而出。
　　他真的已经好久没回家了。

　　乔音书望着他，握紧他的手，“渝城这些年越建越好了，交通也方便了很多，以后可以常回来看看。”
　　许盛年也握紧他的手，说：“嗯，走吧，坐出租。”

　　乔音书的脚步一顿，问许盛年：“坐出租？”
　　许盛年点头，轻轻弹了弹乔音书的额头，说：“怎么了，不喜欢出租。”

　　“不是，”乔音书说，“网上都说渝城出租是黄色法拉利，是真的假的啊？”
　　“不至于，我都坐十几年出租了。”大概是因为许盛年是本地人，所以对网上所说的没有任何一点感觉。

　　坐上出租，乔音书还是感觉到困，他听着许盛年和司机的谈话，渐渐入睡。
　　许盛年虽然在和司机讲话，但他一直都在关注乔音书。
　　飞机上睡了三个小时，车上又睡半小时，也不知道晚上还睡不睡得着……

　　到了福利院门口，许盛年站在门口好一会儿，直到乔音书叫他，他才反应过来。
　　“别发呆了，进去吧，他们都想你了。”乔音书这几年都有来这边看过他们，只是从来没有见到许盛年罢了。

　　“一早就接到电话了，快进来，饭都做好了。”奶奶在门口迎接他俩，握着他俩的手一路上说长说短的。直到走进饭厅，奶奶才闭上嘴，走过去给爷爷搭把手。

　　“前几年总来，心里总会暗示自己，或许哪一天就能见到你。”乔音书的声音轻缓，慢慢地陈述，“那时候做梦，总能梦见你，我就快分不清梦境与现实了。”
　　许盛年揉着乔音书的脑袋，轻声细语地说：“对不起，我应该早点回来的。”
　　“没必要道歉，”乔音书看着他，眼神真挚含情，“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真的很爱你。”

　　许盛年看着那双眼，一如当年那样闪着光。
　　沉默片刻，他道：“洛洛，我会一直爱你。”

　　乔音书笑起来，笑容依旧明媚张扬，“你说的，敢骗我试试看。”
　　许盛年笑着摇头，他伸手捏了捏乔音书的脸，“不骗你，舍不得。”

　　舍不得让他伤心。

　　留在院里吃了顿无饭，乔音书和许盛年陪着两位老人坐在院子里看着小朋友们玩耍。
　　“那孩子怎么一个人待着？”乔音书视线一移，正好注意到角落的一个孩子，看样子应该十六七岁。
　　“那孩子性格孤僻，不喜欢和孩子们交流往来，为了他头疼得很。”奶奶解释。

　　乔音书站起来，说道：“我去和他谈谈话。”
　　许盛年神色冷淡，看了眼那个小孩，走到乔音书边上，“我陪你去。”
　　“一个小孩子，也要你陪我啊？”乔音书忍不住笑了，他戏谑道。
　　“不可以吗，哥哥？”许盛年一改刚才的冷淡，神色委屈。

　　“可以。”乔音书实在受不了，摆摆手就转身去找那个小孩了。

作者有话说

　　23.9.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