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池边无余》汽水汤勺

5、第 5 章

　　我们在一起的第五年。
　　她生病了。
　　是脑癌。
　　我早就给她说了，要注意身体，她总是不当一回事。
　　还好我是一个小心警惕的人，发觉到她的记忆力下降并且常常不舒服。
　　这是我第一次很庆幸我自己的性格。
　　她的脑癌是早期的。
　　她哭着说不想剃掉自己的头发。
　　我对她说：“你这么漂亮的人就算是光头也永远美丽。”
　　小鱼儿的笑容浮现在脸上：“好，你给我剃头发吧。”
　　她似乎对我永远是那么妥协。
　　手术后的那几天她几乎是天天带着帽子——在炎热的夏天。
　　帽子很闷，但是她哭着闹着都不愿意取下帽子。
　　“那么长的一道疤痕，我不想看见它。”
　　我理解她，就默默的陪伴着她。
　　因为我知道，在这时候，陪伴是最好的良药。
　　她在那几天常常喜欢蜷缩在我的怀里。
　　我抱住她，她身上只有一层薄薄的白体恤。
　　那段时间她真的特别不好受。
　　在她生病的那一段时间，我第一次见到了她的父母。
　　一个看起来很严厉的女人，她保养的很好，看起来很年轻，穿着很普通的旗袍。
　　身后是一位男士，他很绅士的扶着那个女人。
　　我围着围裙站在门口，房间里的小鱼儿正在看书，刚才被我叫来看菜了。
　　“您好，请问你们是？”
　　我小心翼翼的问着，尽管心里已经猜出了他们的身份。
　　女人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笑了起来：“我是余尛的妈妈，你是她的舍友吧？”
　　小鱼儿出来了，她带着帽子，从后背抱住了我：“她是我的爱人。”
　　肉眼可见的，那两人的脸色顿时黑了。
　　“阿……阿姨好，我们正好做好饭了，一起吃吧？”
　　我有些紧张的问着。
　　两人走了进来，看着我们的家，露出了嫌弃的神色。
　　无声的厌恶更致命。
　　他们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看着我普通的衣服，普通的样貌，普通的在人群中甚至可以随随便便找一个人来代替我。
　　“希望你记得我们的约定。”那个女人皱起眉，抬眸看起了余尛，“这么普通的货色，你的眼光一日比一日差了。”
　　我发起了抖，脸色很苍白。
　　“我记得。”她护着我，“林女士，我的眼光，并不需要你来多管闲事吧？”
　　她口中的一字一句是我从未见过的冷漠。
　　那个女人面色铁青，她旁边的男人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是我家，请你们对我的爱人放尊重点。”
　　小鱼儿真的非常生气。
　　他们最终走了。
　　在走之前，那个女人又重复了一遍，让小鱼儿不要忘记他们之间的约定。
　　我不知道她们之间的约定是什么，只知道小鱼儿在他们走了之后就开始哭泣。
　　几乎是在她父母走后的一瞬间，在那扇门关上的一刹那，她瞬间瘫坐在地面上哭了。
　　我真的很心疼很心疼。
　　我放在心尖儿上的女孩第一次哭的像是失去了所有。
　　她从来没有过这么的悲伤。
　　我紧紧地抱住了她，我的女孩在我的怀抱里一颤一颤的，弄得我的胸口一片湿润。
　　我轻拍着她的背部，我也只能这么安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