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usk till dawn》烟雨后

6、过年

　　‘喂，琲世，我要去里面砍柴’绯霞说道，一手红肿似的握着一柄斧头，正往树林走去。
　　琲世站在一边抱着一堆干木柴，听到惊恐喊道‘不要去，可能有怪物’
　　绯霞撇过脸，嘲笑般说道，‘大白天哪来怪物’一双绯红色瞳孔平静没有波澜。
　　琲世回想起蜈蚣，瞳孔抖动，‘上次那条蜈蚣不就是吗..’
　　绯霞继续往树林里面走去，‘那..我不知道，反正应该没有。即使有，也无所谓’绯霞迈过一层土垛，‘亲眼看到父母被剁成肉块的时候，我就没有什么可怕的了，我想活下去，用我的双手’
　　琲世看着绯霞身影逐渐远去，清风吹打在脸上，琲世咬住牙，但又莫名松开。
　　黄昏，老家后院一柄木刀飞到空中又落了下来，琲世身上青一块紫一块，但脸憋气般红透。
　　奶奶嘲笑道‘傻孙子，连把木刀都用不好，小霞用的可是钢刀啊，你跟你爹一个蠢样’
　　绯霞身影连同绯红刀刃宛如起舞般在落日余晖中交错。
　　奶奶出身于另一个刀剑世家，刀法掌握的很精妙，但在如今的时代本以为会没落，没想到还会由两个小辈流传，想到这，奶奶不由得笑了。
　　琲世握住木刀，奶奶一拐杖将琲世手臂抬高，琲世下意识将刀往上提，刀刃砍住脑袋，琲世一头栽了过去。
　　太阳逐渐下落，琲世一个人捧着饭碗在田埂上吃着。
　　冬天不下雪的时候，田埂还是青色，连成一片的青草，还有星星点点的野花。琲世看到一朵盛开着美丽花瓣的花朵正弯腰贴着周围的杂草。
　　‘我跟着奶奶他们，就能活下来的吧，我..掌握不好刀之类的，也无所谓吧.’
　　‘我..’
　　晚上一家人正烤着火炉，炊烟袅袅，炉子上拉着一根铁丝还挂着从城里带回来的猪肉。爸爸说熏好了过年就可以吃了。
　　过了五天，到了过年。早晨没有万家鞭炮鸣，太阳的光泽淡淡在稀薄冷气中。爸爸从爷爷储物室倒腾出鞭炮，在水泥地上炸开。绯霞显得很激动，她没有过这样的年，每个新年都是在加油站度过的，因为家里农村户口被搞没了，回不去，也没有钱住进城里。
　　琲世显得萎靡，‘话说这么大动静..不会惊来怪物吧’
　　绯霞不时笑出声，脸蛋润红。
　　过年的礼仪还有到乱葬岗给先祖祭祀，琲世挨个磕头，内心不断重复‘让我活下去，让我活下去’
　　奶奶叫绯霞也磕头，绯霞笑吟吟祈祷‘就这样生活就行’
　　晚上灯火通明，可荒野唯独琲世这一家。
　　琲世死死蜷缩在被子里神经兮兮，旁边枕头隔着的绯霞挂着笑意熟睡。
　　‘这样开灯，真的..会死的吧’
　　似蜈蚣的足在地上爬行的打击声，琲世猛然坐了起来，恐惧看向窗户外，什么都没有。
　　绯霞被吵醒，迷迷糊糊看着坐起来的琲世，‘怎么了？’
　　琲世仍盯着窗户，‘没..’巨大的蠕虫似的影子在窗户外晃动，琲世全身一颤，‘...’
　　绯霞起身穿好衣服，拿起绯红刀，冲琲世使眼神。
　　琲世摇了摇头，目光似乎在哀求。
　　绯霞无奈走了出去，而窗外的身影突然变成蜈蚣，它冲破了窗户，直接拱了进来。
　　‘啊-----’琲世拿起床头的刀，刚站起又跪在了床上，脚趾压住了扔往后蹬，身体重心不稳摔在了床下，蜈蚣贯穿了卧室另一侧，整个身躯横在琲世脸上。
　　月光下，琲世倒地看着上方的血红笑脸，无数的足正扭动着，发出轻细的摩挲声。
　　琲世脸色煞白终于爆发了，‘啊------’
　　琲世光着脚，摇晃着身子跑出卧室。
　　蜈蚣尾部一端拱向琲世，琲世看着尾部密密麻麻的人脸扭动着，发出啃食的声音，怀中的刀惊愕绝望下滑落。
　　尾部的蜈蚣张开大口，里面一环一环的尖牙正上下起伏。
　　‘我..要死了..’
　　‘救..’
　　绯红的身影闪过，巨口咬在了一柄绯红刀刃上。绯霞咬着牙，右手撑着刀背，‘走’
　　‘走？’
　　琲世回过神仓皇往屋子里逃去，蜈蚣头部从墙另一端拱出，拦在了琲世面前，‘啊----’
　　琲世转而往外跑去，被大门槛绊倒摔在了门前的土地。而后绯霞也被甩了出来，落在了琲世身旁。
　　‘啊...你..没有..撑住？’琲世脸色煞白看着绯霞。
　　绯霞咬着牙，腮帮子鼓着，右手死握着绯红刀。‘我..我要，活下去！’绯霞瞳孔的绯红色更加耀眼。蜈蚣扭动着身子拱了出来，在二人面前直立起身子，月光照耀下，琲世看清全貌后，身子完全失去了力气摔在了水泥地上。
　　‘怪....物..’
　　蜈蚣腹下密密麻麻的人脸扭捏着，有的神色痛苦，有的大笑着。
　　‘琲世...’蜈蚣身上的人脸发出声音，琲世绝望看向那个呼唤他声音的人脸。
　　‘浅析？..’
　　人脸沉默一阵，突然狰狞狂笑，血液从人脸没有眼珠的空洞流出，‘琲世！我来，我来，我来，吃了你吧！’
　　‘不！不！不要碰我啊！’琲世喊破了音，想要起身，发现膝盖刚刚摔破，无法动弹，双手抓在土上往远处爬动。
　　蜈蚣身体前倾到地拱了下来，绯霞侧身握住刀甩刀，弧形的绯红月闪过，蜈蚣触手被斩断数十根，身上爆出了紫色血液。
　　绯霞双手握着刀，嘴角颤抖上扬，‘训练，有效了，我，我，我啊！要活下去！’
　　琲世回头仰望站在自己后的绯霞正挥刀给蜈蚣腹下添上了道口子。
　　‘我，我还有救！’琲世更加努力往外爬着。
　　绯霞一刀刺进蜈蚣下部人脸，紧跟着扭身一脚踢在刀柄，刀身插进了一大截，血液滋啦喷到绯霞身上，绯霞下意识捂住眼睛，蜈蚣扭动着身体撞飞了绯霞。
　　‘老同学！我要吃了你！’浅析声音再次传来，琲世正挂着笑意的脸回头看到绯霞被甩飞倒在地上，瞬间绝望。
　　蜈蚣头部炸开，食道从头部伸长逼近琲世，琲世面对黑黢黢的食道呆滞住了。
　　‘我..要死了..’
　　电锯声突然响起，轰隆中食道顷刻停住，软了样趴在琲世身上，整个蜈蚣也倒在了地上。
　　‘打扰老人家过年，可不是好事哦’奶奶踏在蜈蚣头上，手中的拐杖已经不见。
　　爸爸和奶奶老一辈的都有守年的习惯，一直在烤火。听到琲世惨叫爸爸想出去，但被奶奶拦住，两人等到蜈蚣完全没有注意到他们时，对蜈蚣下了死手。
　　绯霞再次洗澡，将自己的绯红长发扎成丸子头，擦去镜子上的热气，‘我已经可以靠自己双手活下去了，我有勇气面对死亡了..’
　　琲世蜷缩在被子，眼泪大把往外流着。
　　奶奶和爸爸仍烤着火，奶奶拿着铁锅勺，放在煤炉上，将蛋黄倒入，煎出薄薄的一个圆圈形，这是过年特有的黄金饺子。爸爸将鸡蛋皮弄下然后将肉馅包了进去。
　　‘看来这里还是会有怪物的啊。我们要不要去别的地？’爸爸说着。
　　‘别的地应该也是一样吧，我们老家着已经很偏了，都一把老骨头了，死也死在这里。’奶奶说着。
　　‘小霞真是勇敢啊，真像姐姐，唉，琲世这小子，怎么那么怕死’奶奶说着。
　　‘我也怕...’爸爸尴尬说着。
　　‘唉，你们阿卡曼血统的人都一个毛病，开了蓝眼都打起架来不要命，没有蓝眼之前都是怕死的乐色’奶奶说着。
　　第二天，黎明新的曙光降临，琲世才放心入睡。房屋被毁，琲世和绯霞挤在爷爷老床上睡着，阳光透过房顶的玻璃落在琲世身上。
　　爸爸和奶奶早早开始修建房屋，绯霞搬着钻块，糊着水泥。
　　‘我不想死啊’
　　‘可是真的..好难受’
　　‘浅析也...死了..’
　　琲世躲在被子里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