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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⑶ 拉拉事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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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边的凉风柔弱无骨地抚摩着面颊。
她感觉什么痛都没了。
韩迟叫她来找他,那意思是不是他不生气了?
她不经意地笑出了声。
“呵呵——啊,好疼!”得意忘形地忘了自己脸上的伤。
有人拍拍她的肩膀一屁股坐在她的旁边,“我跑了几条街才买到的。”
脸颊微微发热,用手一摸疼得秦渺龇牙咧嘴,“谢了。妈的,真疼!”
“真难看。”秦启之扬起装着药酒的白色塑料袋,“现在要擦吗?”
“不用了,我回家再擦。”
“噢,那你记得擦啊。”他把药酒放在草地上,双眼无神地盯着河水,“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没关系。”对不起才是我该说的,是我利用你去刺激韩迟的。
河堤上的草地都秃了,草黄黄的,缺少了生机。有些地方还有许多被人丢弃的垃圾。
这里白一块,那里红一块,五颜六色令人作呕。
“他就是韩迟?”
“嗯。”很轻易地承认了。
掏出装药的口袋,抖开袋子她朝里面吹了几口气,在开口处打了个死结然后死命地摁在地上,
想压爆它,可是它却那么不听话。
“分手吧。”苏末言拾起一块石头朝河里猛地一甩。
“不要,我很爱他呀。”
不知怎么了,他觉得有些烦躁。“他打女人的呀!”
“是我不对。”她认真地说。
“你在利用我刺激他,对不对?”
他的口气出乎意料的森冷。
秦渺避开他的眼神,拿起他帮她买的药酒看起了说明书,“买的时候你有没有问医生一天擦多少次?”
他很粗鲁地抢过秦渺手中的药酒,用力摔向另一边草地。
“你怎么乱扔东西啊,即使不砸到别人,砸到花花草草也不好。”她站起来想跑过去捡,却被秦启之扯回了地上。
握住她手腕的手紧得都涨红了,她冷漠地看了他一眼,狠狠地甩开他的手,捡起了快要滚进河里的药酒。
等她转身时,发现秦启之也站了起来,眼中变得异常平静。
“人说,最毒妇人心。对一个不熟悉的人你都能很好的加以利用,真是厉害。”
语言有时会变成武器,字字戳心。
隐忍着几乎落下的泪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河堤上不时有人走来走去,每个暧昧的眼神总游离于他们之间。他们是以为小两口在吵架。
秦启之丢给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苦笑着摇摇头转身走上河堤。
看着他决绝的背影,秦渺突然很想叫住他。情急之下,她一脚跨出围在河边的栏杆,用力地把药酒瓶砸向他的背,“说你原谅我,要不我就跳下去!”
药酒瓶骨碌骨碌地在他的脚边滚来滚去,不知疲倦。
周围的大叔大妈看着秦渺那只晃晃悠悠的脚,冷不防地吸了一口气,大气也不敢出,要知道这水可不浅啊。
那背影怔住了。随后秦启之躬下的身子拾起脚边的药酒放进自己外套的口袋,只是轻轻露给苏未言一个好看的侧面,“你的死活与我和关。”
秦渺说不出话了,她只能呆呆地看着秦启之远去的背影。
围观的人中有人已经开始解下衣扣做好准备下水救人的准备了。生怕那女生马上就会跳下去。
河面泛着神秘的幽绿色,让秦渺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她颓然地收回悬在栏杆上的脚不理睬别人的目光,自顾自地捡起草地上的垃圾。
人群渐渐散开了,人们都以为这女生被男友抛弃了精神有些失常,在捡垃圾!
手中的垃圾扔进垃圾桶后,拍拍手她重重地叹口气,心情好多了,能笑了。
草地也有它原来的面目,只是被一些肮脏的东西污染后掩盖了。
早读的时候,林子用书挡住半边脸生怕被领读的孟珊看见,“昨天和别人打架了?脸怎么肿得像猪头?”
孟珊时不时看向她们这桌,一次又一次地翻白眼。
“没,只是被俩男生揍了。”眼睛盯着孟珊,嘴皮子上下活动。
脸上还是很肿,但不怎么疼了。
林子有点吃惊,怜惜地伸出一只手抚摩着秦渺的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哪个狗腿子那么不要脸,连女人都打?”
秦渺摇头苦笑,不愿多说。
“顾林、秦渺,你们怎么都不读书呢?”孟珊凝视着林子摸着秦渺的手阴阳怪气地嗔笑。
同学们停下读书齐刷刷地望向她们那桌,顿时班里哨声、笑声风烟四起。
林子尴尬地收回手,陪着秦渺一起脸红。
捂着嘴,那报复后的快感及时的浮现在孟珊的脸上。
“好了,好了,读书读书。”孟珊拢拢头发又开始发音读书,眼睛依旧瞟向她们。
怕又被孟珊抓包,秦渺也开始有上句没下句地读起来。
“这贱人,总有一天我要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耳边传来了这一句话后,林子那边一直静悄悄地。
已经放学了,秦渺急急忙忙地收拾好书包等着林子一起走。
这时,孟珊抱着一叠作业走进教室,见到秦渺和林子,“还没走啊,那好,帮我发下去。”
尽管秦渺很讨厌孟珊那命令似的口吻,但还是走上了讲台。
“你发这里。”孟珊分了一部分作业给秦渺抬起头见林子还在收拾东西温柔地朝她朝朝手,“顾林,没听见我说话吗,快点上来啊。”
林子瞪了孟珊一眼还是没有理她。
孟珊也不在意,还是很妖娆的笑,“顾林,快过来啊。”
“秦渺、顾林,老班找你们!”一个同学在门口探了下脑袋便跑得无影无踪了。
林子重重地把书包摔在桌面上,一股脑把额前的刘海都撩到了脑后,“没听见吗?老师叫我们呢,我们没空帮你发作业。”
见教师里剩下的同学都望着她俩,孟珊甜腻的声音放高了几度,“是噢,我刚从办公室出来老师好象很生气噢。不过我和老师说你们不会这样的,你们只是好朋友而已。”
一个同学好好奇地抬起头,“孟珊,你说什么,我怎么都听不懂?”
“老师怀疑她们是拉拉。”孟珊急忙捂住嘴,装作好象说漏嘴的样子,然后红着脸试图向林子和秦渺解释,“不,不是这样的,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拉拉。
是女同性恋的意思。
秦渺愣在原地,惊讶得说不出话。林子抿紧嘴唇,大步走上讲台,在走过孟珊旁边时有意无意的撞了一下孟珊,“让开,好狗不挡道。”
“秦渺我们走。”林子把苏未言手中的作业本扔在孟珊面前,拉着茫然无措的秦渺走出了教室。
揉着被撞疼的肩膀,孟珊盯着两人的背影视线定格在两人紧握的手,嘴角讽起别人看不懂的笑容。
下一秒,她收起狡猾,笑得天真且无辜,“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
刚才说话的男生不知所以然地摇摇头。
“难道我真的说错了么?”
那男生还是摇头。
关上办公室的门,两人紧绷的神经松了下来。
现在应该有12点多了吧,她们走过的每间教室除了凌乱的书本摆在桌子上,人也都走光了。
空旷地走廊里,两个人影时不时重重叠叠,让人分不清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
走到楼梯口,秦渺拦住了走在前面的林子,“怎么了,干嘛都不说话?”
林子低着头,一声不吭。
“林子,听我说。别在意老班说的话,只要我们问心无愧就行了。明白吗?”想起老班说的话,她也觉得很委屈,明明她们只是朋友为什么说她们是拉拉。
林子还是没有说话。耳尖的她听见有轻微地抽泣声。她有些慌张地抬起林子的脸。
她的脸早就布满了泪水,蓝色的长衬衣早就被泪水浸湿了。
无论怎么擦她都擦不干林子的泪水,她恨不得自己有八只手。擦着擦着,她自己也难过起来。
林子看着手忙脚乱地秦渺忍不住破涕为笑,伸手揉揉眼睛,“对不起,因为我害你一起挨骂。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秦渺咧开嘴笑笑,“说什么呢,该说对不起的不是你,是那个乱嚼舌头的人。你说,会是谁呢?”
“还用说,一定是那个姓孟的贱女人呗。我还真佩服她,整天就在背后算计我。”林子往楼下望去,指着操场中央,“快看,是那个婊子!”
只见孟珊拎着她那个LV,左扭右扭地穿过操场。走过一群打篮球的男生旁边时,那群男生都很花痴的盯着她猛吹口哨。
的确,长相漂亮、学习优异又是学校的学生部文艺部长的她一直都是大家眼中的焦点。
“瞧她走路的那样,整一高级妓女样。真搞不懂,那些男生迷她什么?”林子不屑地冷哼一声,朝她的背影竖起了中指,小嘴撅得老高。
“别这样被老师见了不好。”秦渺拉回她的手,东张西望生怕周围有老师。
眼看孟珊一扭一扭地快走出校门了,林子兴奋地挣开秦渺的手,朝操场大喊,“孟珊——”
许多在操场上的学生都朝三楼望上来。孟珊也停下脚步回过头寻找发声源。
秦渺呆滞地看着林子,不知道她要干什么。
见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林子得意地把手拢成一个喇叭,“你——的——卫——生——棉——忘——我——这——儿——了——!”
一字一顿,生怕别人听不清。
操场上一片哄笑,有一群男生更是笑得前仰后合。
尽管离得很远,秦渺还是看见站在校门口的孟珊又气又羞,满脸通红地在原地跺着脚骂骂咧咧。
林子丝毫不介意被很多人的目光洗礼,依旧在演绎她自编自导自演的戏,“什——么——?你——是——说——让——我——下——午——再——还——你——啊——?好——咧——我——知——道——了——!”
说完,林子还笑容满面地朝已经气得冒火的孟珊挥手,“拜拜,下午见!”
刚好有个男生走近气得想杀人的孟珊,不知说了句什么,孟珊抓起LV就朝那男的脸上甩去,也不管那男生的死活,踏着高跟鞋飞快走出了学校。
林子和秦渺蹲在自己班外面的走廊上笑得直不起腰来。
等她们进了自己班的教室后,两人都傻眼了。
教室里所以的窗子都敞开着,从外面灌进来的风呼呼作响。
每张桌子上的东西都整整齐齐,惟独她们那桌,不,准确地是林子的桌子。
满桌、满地都是乱七八糟的课本和文具。原来林子扔在桌子上的书包里面的所有东西都被人抖了出来。灰色的书包大刺刺地敞开着,烂泥一样无助的瘫软在地上。
秦渺跟着林子走了过去。
地上有许多的书和试卷,把林子的桌底围了个遍,秦渺尽量避免自己踩着林子的东西,可林子毫不在意,像踩着尸体一样走过去,直直地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开始弯下腰捡书。
她也开始帮林子捡书,趁着抬头的瞬间飞快地扫了一眼林子。林子拼命地睁大眼睛可是眼泪却总从眼眶里溢出来,悄然无声。
苏未言不敢出声,害怕她一开口林子就会哭得更凶。
这丫头,表面凶得要命,其实却是个很爱哭的女生。
几乎每本书的封面都有许多灰尘,呛得人直咳。秦渺仔细一看,才发现每本书都有一个鞋印,好象是一只高跟鞋的鞋印。
她们班也就只有一个人穿高跟鞋。
终于把书都捡完了,她叹口气抬起头看林子。林子已经不哭了,只是眼睛里还嚼着泪水。
“别难过了,她又把你的东西都推倒了、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她下不了台阶,算扯平了。嗯?”
林子猛地抬起头翻了个白眼给她,“敢情你不是我!总之,我和那个姓孟的贱人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