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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改革的春风吹遍戏翠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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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浣河畔有两大奇人.
一是我刘卿,屡考屡败,屡败屡考,十年抗战十年输,有的人家三代皆知我之名;
二是笑逸楼的徵芫,十四岁时是闻名天下的芫公子,二十四岁时是晓谕江南的徵爹爹,笑逸楼是他二十岁赎身后所建,仅仅四年便成为应元王朝四大红楼之一,江南十户九知其人其事。
那日我所遇的碧蓝佳人正是徵芫爹爹,他唤住我是因为前刘卿曾为他楼里的慕云公子作过一幅画,但慕云公子说无功不受禄坚决不肯收。
话说到这,我悟了,敢情又是一出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我收了画,事不关己的笑笑走人.
接收了前刘卿的身体并不意味着要同时接受她的暗恋对象,我的爱情一直小心翼翼的藏着掖着所以我也不知道它究竟被我丢到了哪个角落。
我想人是总要向生活让步的,尤其是穿越人。
离开熟悉的一切,拥有的那点知识就失去了赖以生存的社会环境,孤身一人在陌生的世界里求生存谋发展,我所能依靠的不过是尚且可以的思考能力。
我已经打算好了,以戏翠苑为起点,开始我的未来。
不过,我的起点显然很低很晃荡,因为昨天萧若同学失败的忽悠了一位寻欢女子致使戏翠苑的声誉彻底跌到谷底,让我很是头疼。
其实三位头牌无论是谁肯卖个身我都不至于为戏翠苑这一季的房租急成热锅上的蚂蚁,只可惜我还算善良的小心肝真的做不来逼良上床的事,所以我不可避免的成了蚂蚁。
还好天无绝人之路,大胡子在金城以西的那块地被官府征用后居然还发了些补贴,这在落后的封建时代还是很值得庆幸的,交了房租后苑子有了点余钱,否决了大胡子大吃几天的提议,我要把这些钱用在值得用的地方,不然下一季交租时我还得被热锅蒸一次。
穷则思变,戏翠苑里貌似狐狸的考拉秦翎同学精通音律诗词,貌似金童的唐僧萧若同学对于穿衣打扮很有心得,而很傻很天真的白目厨师连墨同学长了一副多愁善感的心,这使得他们很表里不一.
但相对论告诉我们劣势的反面是优势,转化无处不在。
于是我给萧若大致讲了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故事,当然把梁山伯换成了祝英台,祝英台换成了梁山伯,让他以此为大纲编一个戏本子,关于这个版本的梁祝是否能如原版一样打动人心我并不担心,有这样一种突破阶级阻碍生死相随的爱情观,我就已经成功了大半。
秦翎同学对这个故事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倒是连墨感动的稀里哗啦,我当即拍板让连墨演祝英台,连墨赶忙拉着萧秦翎商量起戏本子来。
萧若旁听了半天,这边话音一落,他就兴奋地给我讲他认为祝英台初见梁山伯是最好是穿着绣了青竹的白袍来表达他不同于一般男儿家的志气以便吸引梁山伯的注意云云,我打断他的长篇大论,直接把银子和做戏服的任务交给了他,他如遇知音两眼放光的盯着我……手里的钱,满口保证。
初演的日子在紧张的准备中很快来临,我之前发了一批传单并雇人在热闹的街口做了宣传,这样的推广手段对于消遣方式较少生活相对单调的金城人来说还是很有诱惑力的,故而上座率还算可观,一楼大厅七成位子坐上了人。
笛声悠扬中,身着玉竹纹云白袍的连墨一登场顿时四座鸦雀,稍后是一片雷鸣般的叫好声。我饰演梁山伯,不得不说萧若的化妆技术堪称一绝,我揽镜自照时这样貌虽不至于丑陋却也说不上是明艳,这里大众审美要求女子眉目朗朗英气逼人,我眉眼间清朗有余英气不足,勉强称得上是斯文清秀。可经过萧若这么一描眉一束发,凰纹暗绣玄色长衫倒把我映衬的是英姿勃勃。
我第一次登台演戏,尽管排练了很多遍,还是颇有些紧张,好在连墨是个天生的戏子料,一开场就十分入戏,我跟着他的节奏慢慢下来,渐渐渐入佳境。
第一天只演到十八里相送,特地告知客人明日的戏更加精彩,意犹未尽的客人嚷嚷着继续,我让大胡子叔叔一一拒绝,他们又要求再来一遍,大胡子叔叔推说我们是相公馆演戏只是图个热闹气氛,又使眼色让小倌们上前伺候酒水,这些寻欢客哪一个不是人精,当即搂着小倌叫了酒水糕点又要戏曲伺候,我爽快的和连墨上了场,这样加上酒水一晚上算下来,抵得过一周的收入,这次我不再吝啬,叫了顿好的让苑里的所有人都吃的满嘴流油。
第二天的上座率达到了百分之百,来过的一入座就叫了小倌酒水伺候着,他们叫的小倌是我曾在我的小院中见过的那一批二十多岁的,收拾收拾倒还是有些姿色,我知道这先叫人的客人大都是为了戏而来的,对于小倌不是很挑,偶有不满的,也叫大胡子三逗两劝给糊弄过去。
后来的客人有样学样点人叫酒,我便把年轻的打发过去,哄着她们多喝几杯。
能在中国五千年文明史上留下浓重一笔的梁祝自然不会打动不了文化背景相同的应元王朝的人,演完化蝶这一段后果然全场寂静,随后传出各种长吁短叹。
大胡子曾担心梁祝是出悲剧会不会影响寻欢客的心情使她们不爽,看来是他多虑了,悲剧所具有的感染人心的力量在寻欢客这里也同样有效。
这次我没拿乔,紧接着把全剧戏连演下去,为的是打动后来的这批客人,留住原来的那批客人。眼见客人的酒水是哗啦啦的灌,小倌们的娇笑是甜腻腻的响,我的心啊是死劲往蜜罐里淹,有几次险些笑场,惹得连墨十二万分的幽怨。
梁祝演了五天,换上了西厢记,然后是倩女离魂,梧桐雨等等,秦翎在诗词音律上的才华展现的淋漓尽致,我把他所作的剧本印了些以戏翠苑之名在坊间兜售专卖给大户小姐,挣回了不少好名声.
作为嘉奖,秦翎不再挂牌,专心做他的文,倒也让他写了好些不错的戏文,免了我“江郎才尽”的尴尬。
另一个意外之喜就是萧若设计的那些戏服很受欢迎,玉锦庄的老板买断了萧若的设计改良成日常服饰,狠赚了一笔后也厚道的给了我们不少好处,萧若趁机也要得了秦翎一样的待遇。
可惜我对于这样的技术投资和经营不是很在行,只能打打擦边球,还是把大部分时间和精力放到戏翠苑来,真正在这倾浣河畔占据了一席之地。
随着知名度的提高,重新装潢和采买新人迫在眉睫。我下了拜帖给笑逸楼的徵芫爹爹,想就装潢的事情向他讨讨经验,但这回帖却是迟迟不来,长舌的萧若说恐怕人家嫌我不自量力呢,我笑笑并不放在心上,我觉得徵芫爹爹应该不是这样的人,不要问我为什么,女人的第六感通常没有缘由。
采买新人这事我是一力承担,不为别的就是好奇的很。
今天天气不错,盛夏已过,清秋将至,挂历上写着诸事宜,我跟着大胡子叔叔介绍的奴媒孙二娘去了奴寨。
奴寨里都是些卖了终身的奴隶,白纸黑字断了自由,由官府设的奴媒看管买卖,是这个社会最底层的人。孙二娘是奴媒中专管小倌花奴的,花奴就是女尊世界的妓女,比小倌更令人看不起。大胡子跟孙二娘相熟,所以才肯花时间带我去奴寨细细的挑。
奴寨在西郊,从外边看去就像是一座座的小寨子。进去后我发现那些圆的小楼是宿舍楼,而一些方的小院就是“办事处”。姿色好的男男女女是集中关的,住的位置是靠东的小楼。孙二娘把我领到“办事处”的院子里,不一会便领来一堆男孩子。
男孩们脸上都带着惶恐的表情,在几个健壮女仆的推推嚷嚷下挤成一团。我有点不忍,说道:“男孩子站成五排,其他人到一旁等候。”想趁机占便宜的女仆们悻悻的退开。
我一个一个看过去,不禁有些失望,这些男孩子虽说在这奴寨里算的姿色不错的,然而天天对着秦翎、萧若、连墨那种级别的美男,这样的姿色实在差强人意。
我降低再降低标准,最后挑了十五人。
我在屋里正和孙二娘签字付银时,外面忽起喧嚣,孙二娘摇摇头说:“又来了。”
我好奇的走出门,只见一群女仆围着一个高挑纤瘦的女子呼喝,高瘦女子一拳下去,顿时四五人倒地,其他人都不敢再上前。
她走到我选出的十五人中间,冷冷的问:“你们可是自愿?”男孩们都吓的不敢言语。
我问身旁的孙二娘,“那高瘦女子是这的头头?”
孙二娘摇摇头说:“她叫祁予琼,原是捕头,犯了事被发配到这,她一到这就把奴寨搞的鸡飞狗跳,说什么不愿者不可卖,有疾者不可卖,年长者不可卖等等,一有生意就来破坏。”
咦,这人还真是很有趣啊。
我挑选的男孩中有一个大着胆子说了句不愿,祁予琼径直走到我面前。
“他不愿卖身给你,你需得还他卖身契。”
“可有律法言明奴寨中的人不愿可不卖?”
她偏头认真的想了想,答:“没有。”
“不曾依律,姑娘这样做可是胁迫在下?”
她语塞,摇头澄清:“我并不是胁迫你,只是他不愿卖身于你,你硬要买他,这对他不公。”
我笑:“我买了他,依照律法,他当由我处置,你这样要求我,对我何其不公。”
她愣在那,我又说:“我可放他,但需得一人顶替。”
她毫不犹豫的说:“我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