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第97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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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雨霏霏，寂寥幽静氛围下，男人不知疲倦背着女人往前走，似乎要走到世界尽头，一起白头到老。
“江樾，要不你放我下来歇一会儿？”徐晚意凑过头，呼喊名字时声音很轻。
这是他第五次听到这句话，江樾笑了下，“你不相信我能把你背下山？”
“不是，我这不是怕你累到嘛。”徐晚意嘟囔。
“我不累。”他抬眸望远。不远处三层洋房外的遮雨棚下有一只大金毛，王伟德一行人旁观俩小孩逗狗打发时间，明显又在等他们。沿途过来这些楼房几乎均为度假民宿，风格不一，前面那栋亦是，白色房墙外挂led灯牌。
——“空山民宿”
不到五分钟，江樾背着徐晚意站在遮雨棚下，她挣扎着下来，“我站一会儿。”
“你小心点。”江樾扶住她的胳膊。
见到因自己受伤的人，王文星逗狗的兴致烟消云散，扭扭捏捏闪着眼睛靠王伟德的腿站好，不敢吱声。
霍安远开口：“刚问了民宿的老板，这边下去还有二十分钟。”
江樾看比先前更加阴郁的天空，“那我们抓紧时间下山吧。”
他想快点带徐晚意到医院检查，确保没问题才会放心。
计划赶不上变化，一行人前脚刚出遮雨棚没走两步，转眼间暴雨如注。徐晚意正准备趴男人背上，又瑟瑟地缩回去，江樾站直身体，两人目视他们慌忙逃窜回来。
李盛骂了一句脏话，连忙跑回遮雨棚下，“真服了，怎么偏偏在我们出去的时候下大。”
好在众人穿着雨衣，除了原本就浸湿的鞋和裤腿外，被雨衣包裹的衣服并未明显打湿。
“要不就在这儿住一晚吧。”霍安远提议，“天马上要黑了，下山也不安全。”
征询意见后，众人一致决定在这里住一晚。
“弟妹你的脚真的没事吧？”霍安远再三确认。
“没事，没伤到骨头。”徐晚意笑，被江樾扶着进去。
民宿装潢清风典雅，简约新中式风格，是某书上爆火的度假民宿风。大厅宽敞宁谧，入住区和旅客休息区由一排书架隔开，透过敞开的古风落地窗向后是庭院，雨水冲刷院外树木簌簌作响，风呼啸而过，将休息区矮桌上的书掀开。
民宿老板是个年轻男人，听到有人进来的动静连忙绕出吧台，见到是熟悉面孔笑着招呼：“还是决定住一晚再走啊？”
“对，雨太大了。”王伟德笑。
“我看看房间应该够。”民宿老板从储物柜找出干毛巾，纷纷递过，“把雨衣脱了擦一下吧，这天气很容易感冒。”
王伟德道谢接过，分发毛巾，为女儿脱下雨衣后，用毛巾擦拭她被雨水浸湿的头发。
先前寒暄时简单介绍过民宿价格和房型，等待老板开房的间隙，李盛带着两个小孩和金毛玩。
民宿老板笑：“你们运气好啊，今晚还剩两个房间，刚刚又有两个房间的客人因为下雨取消预订了。”
依次录入身份信息后，民宿老板递过四张房卡，“三个标间在二楼，大床房在一楼，都是带温泉的。”
霍安远默契地抽走标间房卡，李盛紧跟其后，看向身后的胡明宇，意味不明笑了下：“师兄咱俩一起睡哈。”
胡明宇拍李盛的肩膀，“你那游戏今晚不许打，别吵我睡觉。”
“啊——我就是想着能一起打游戏！”
“······”
两人正在围绕晚上能不能打游戏的话题展开讨论，王伟德伸手犹豫了瞬，最终抽走第三张房卡。清洗处理完手上的伤口，徐晚意先江樾回来，等她站过去时只剩下大床房，她硬着头皮拿起房卡。
她脸皮薄，虽然和江樾的关系众人知晓，但眼下莫名有些尴尬。
“休息区那边楼梯下去是餐厅，你们晚上可以提前看菜单点菜。”民宿老板又从吧台内递出菜单，“电梯在右手边。”
众人礼貌道谢后，约定六点下楼吃晚餐，纷纷回房间休息。
徐晚意在江樾的搀扶下走出接待大厅，民宿后方庭院的矮墙外树木茂盛。雨水沿房檐流淌，两人顺挑廊往前走到房间门口。
“102，就在这。”徐晚意刷卡开门，插卡进槽后灯光大亮。干净整洁，是徐晚意对这个房间的第一印象。浴室干湿分离，有一个圆形的浴缸。退出浴室，正对床的小客厅外绿意盎然，拐角两面全落地窗外树木枝叶繁茂，明显不是树根处，是树梢。这间房虽然地处一楼，却是悬空的，给人一种在密林中的感受，惬意自在。
她曾在网络上看过类似照片，没想到今天会切身体验，被房间暗藏的玄机惊艳。
正对入户门的落地窗外是一个小院子，围墙由竹板镶边，鹅卵石铺成的小道连接一个圆池，遮雨棚无法完全覆盖，雨水四处滴落。
“小意，过来我看看你的伤口。”
江樾叫住扶在落地窗边看室外院子的人。
徐晚意瘸腿走回床边坐下，几乎是同时，男人单膝跪在地板先她一步将鞋脱掉，随后是湿漉漉的袜子，白皙圆润的脚趾沾染上一些沙粒，他用手轻轻擦拭。她的脚很冰，他的掌心温热。徐晚意下意识缩了下，被握住脚掌。
另只手卷起裤腿，白皙细嫩的肌肤泛起一片瘆人的红肿，触感滚烫。江樾轻轻碰了下，徐晚意倒吸口气，疼痛席卷全身。
男人眉头打结，徐晚意收脚踩在地板，故作轻松：“只是崴到了而已，你别太担心。”
只是？
而已？
江樾站起身，“我出去一趟。”
没等她回答，门啪的一声被合上，徐晚意问号脸，这是...怎么了？
整个世界安静下来，只剩下雨水滴答声和微风拂过丛林的簌簌声。脚上粘哒哒的不舒服，徐晚意脱掉冲锋衣外套，里面剩下一件宽口的淡蓝色短袖，她单脚蹦进浴室冲了个脚，换上拖鞋，又单脚蹦出来坐回床边。后知后觉的疲惫感涌上来，她蹬掉拖鞋，湿漉漉的脚支在外边后顺势倒在床上，从裤兜摸出手机。
将近三个小时没看手机，工作群99+未读消息，爬楼看完回复at她的消息后，退出聊天框。
往下滑动，宁蕴“啊”声一片回复她发送过去的机票截图。
【谢天谢地我的老天我们小意终于要返京了！】
【没有你的日子真的太太太太难过】
徐晚意弯起唇角，回复：【你再坚持五天】
继续看未读消息，池佳发来：【累了真不知道这日子怎么过才好】
徐晚意换仰躺姿势敲字：【又咋啦】
池佳秒回：【我上周不是飞大理吗我没和你说贺煜来找我了】
徐晚意：【我知道啊】
池佳回了一个问号。
徐晚意：【江樾和我说了】
因为贺煜老是在睡觉时间烦他，每天发几十条消息问江樾怎么办就算了，还在睡前给他夺命连环call，最终把江樾吵毛了。挂断电话前，江樾说的话是，追啊还能怎么办，你要是能放下，能接受她和别的人恋爱结婚生子，就继续温水煮青蛙无动于衷吧。
那天挂断电话后，徐晚意愣怔看了他好久。江樾放下手机准备把她重新抱进怀里倏地一滞，问了一句怎么了。徐晚意笑了笑，没说话。
他们从分手到重逢耗时六年，但从重逢到和好，不到一月。
他担惊受怕她有新的开始，只因她的一句“看见他好痛苦”不敢靠近，就默默站在她身后六年。一切的伪装都在知道她脆弱的一面后土崩瓦解。他从未放弃过她，从未放弃过爱她。
池佳：【果然是睡一床被子的人江樾什么都跟你说】
徐晚意弯唇，开始为池佳解惑，虽然对方没细说，但她了解池佳。
【在我心中你一直比我敢爱敢恨爱就在一起不爱了就断然分开 这是你一贯的风格 我也不想看到你在感情当中再受伤害所以我不会主观劝你和好只是不管做出什么选择我都会支持你顺从你的内心就好】
因为她们是最好的朋友，无论对方做出什么选择，都会选择无条件支持。
在工位加班的池佳看到文字热泪盈眶，她强忍住泪水，敲下“小意”两个字，犹豫再三舍弃掉抒情，【本来加班就想哭了你别让我在工位哭给你看】
徐晚意忘记脚受伤笑弯腰，曲腿的那瞬牵扯到肿胀，尖锐的刺痛感传遍四肢。她缓了缓重新看手机，屏幕出现通话显示。
奶奶给她打电话了。
她接起。
耳畔传来老人略带沙哑的嗓音，“晚意，有打扰到你吗？”
徐晚意的内心平静下来，“没有呀奶奶，我没在工作。”
“星期三回庆城对吧？”
徐晚意嗯了声，“十点半的高铁。”
“好...”
察觉到对方欲言又止，徐晚意蹭起身，主动问：“怎么啦？”
门被推开，江樾进入房间，徐晚意捂住麦克风，无声：“我奶奶。”
男人愣了瞬，点头表示知道。在浴室洗完手走过来蹲在她跟前，触摸到湿冷的脚掌，又站起身回浴室拿出毛巾，为其小心仔细地擦拭。
徐晚意夺过毛巾自己动手，边擦边回复电话那头的人，“对，我还是星期五回北城。”
江樾帮忙的动作一滞，无形的刀刃再次插入他的心脏。
“上午十二点二十五的机票。”
毛巾被丢开，男人面不改色从衣兜摸出云南白药喷雾，取开盖子，开始往伤口喷药。冰凉的液体喷洒在肌肤，徐晚意颤了下，冷不丁缩腿，脚掌却被男人的手禁锢。
“别动。”他出声。
徐晚意没再动，耳旁奶奶在问，“怎么了？谁在说话。”
“没有。”徐晚意任由江樾处理伤口，含糊否认扯开话题，回答前一秒奶奶问她的问题，“我这边工作得周二结束，怎么了？
对方沉默不语，徐晚意以为电话挂断，拿过一看仍在通话中，“奶奶，怎么了？”
“晚意...你爸爸的身体...”
听到那两个字，徐晚意脸色一变，压抑心底的情绪，等待对方继续说话。
“算了，等你回来再说吧，星期三你姑姑去接你。”
徐晚意语调不稳，故作轻松：“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回去。”
简单寒暄两句，电话挂断。徐晚意愣怔垂下手，蓦然被握住。她偏过头，撞进一双溢满关心的眼神。早在她神色不对劲之际，江樾就发现了。
“怎么了？”江樾摩挲着女人的手背问。
“我爸他...身体不太好...”徐晚意垂脑袋，情绪低迷。
江樾心猛地一抽，他鲜少从徐晚意口中听到关于父亲的话题。知道那是她内心不愿被提及的过去，他从不主动问，也会减少在她面前提及自己父亲的次数。
任何的话语都比不上一个拥抱带来的力量，男人一言不发将徐晚意拢进怀中。
“我奶奶好像很想让我回去看看他，每次打电话都会提一下。”徐晚意嗓音闷闷的，“但每次我都会用各种理由拒绝，我是不是很不孝啊？”
江樾的胸口被什么东西压住一般，喘不上气，他摸了摸女人脑袋，“你没欠他什么的。”
从始至终，她都没欠他什么。
不想把氛围搞得太沉重，徐晚意呼了口气拉开距离，弯起唇角，“原来你刚刚说出去一下是给我拿药呀。”
知道她又在逞强，江樾只剩下心疼，他抬手整理女人颊边的碎发，“需要我陪你一起回去吗？”
只要她想，他可以随时推掉这边的一切，陪她一起回庆城面对。
徐晚意的笑容僵硬一瞬，鼻尖涌上酸涩，眼睛闪烁泪花。她扑在江樾身上往前倾，两人顺势倒在床上。
腿支在床边并未牵扯到伤口，她沉默地环住男人的腰，偏着头趴在男人胸口，仔细从雨声中辨别那铿锵有力的心跳声。
扑通，扑通，扑通。
“怎么了？”江樾低头，看不清她的表情。姿势缘故，女人领口松垮沟壑明显，饱满白皙。
身体紧了下，他慌忙移开视线。
“你怎么对我这么好啊。”徐晚意扯长语调。
江樾失笑：“我不是一直都对你这么好吗？”
徐晚意嘴角的弧度愈加深。耳畔是风声雨声，鼻尖萦绕着大自然的原始清香，她闭上眼，和最爱的人相拥在一起。
简简单单，这就是她想要的幸福。
“那你要一直一直一直一直，都对我这么好，不可以变心。”
真心瞬息万变，在这个时代，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心，最值钱的，也是人心。
男人笑了下，他江樾，怎么可能变心，“小意，我可以对天发誓，如果我变心，那就——”
她吻上去堵住了男人的话。
一秒，两秒，徐晚意拉开距离，掌心覆盖男人的唇，“江樾，不许发誓。”
这一次，她倾注了全部的爱，真正迈过心底的坎，向他敞开一切。如果他变心，她自认倒霉，会像池佳一样，拍拍衣袖立刻转身走人，绝不会纠缠不放。
没有那么多如果，没有那么多假设。
因为，他不可能变心。她相信会有世界末日，也不相信江樾会变心。
“你不用发誓，我知道你爱我，你只爱我。”
这句话的底气来自他给予的毫不吝啬的，托盘而出的爱。
“你知道就好。”
他只觉欣慰。
因为她终于知道了。
作者有话说
第98章 第97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