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9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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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水苑”到站，小区路灯光线微弱，少年扶着女孩穿过小径来到单元门门口。
徐晚意小声：“就送到这儿吧，谢谢你。”奶奶在家，不方便让他上楼。
江樾没强求，猜测是家里长辈在的缘故，有些事他还是能拎清主次。
“行。你上去吧。”
注视女孩背影消失在转角，江樾转身离开，摸出兜里反复振动的手机，屏幕显示陈逸鸣来电。
他接起，耳边传来陈逸鸣大大咧咧的嗓音，夹杂着游戏背景音。
“我说大哥，都什么时候了送人也该送到了吧，我们都玩几把了。”
江家漫溪谷别墅二楼，江樾卧室。
两个少年瘫坐在地毯，握着游戏手柄激情作战中。
一只西高地趴在贺煜腿边，电话开了免提丢一旁。
“你赶紧的，贺煜他爸打几十个电话了，我好不容易求他等你来了再走。”
江樾离开小区，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嗓音清冷：“你嫌慢自己回家玩儿。”
陈逸鸣叫惨，眼睛没离开游戏屏幕：“我等你我等你，我等还不行吗！？对了你充电器在哪，我手机快没电了。”
“桌上。”
江樾挂断电话上车。
陈逸鸣听到耳旁的嘟嘟声难以置信，痛骂：“真服了，贺煜你说徐晚意是不是给江樾下降头了。这才几天魂儿都被勾走了。重色轻友！！”
他看向贺煜，语重心长：“你以后可千万别学他。”
贺煜笑了下，没说话。
······
电梯门即将合上，徐晚意连忙伸手按上键，门打开。
里面站着一对慈眉善目的夫妇，脚边放着装满蔬菜水果的推车。
“叔叔，阿姨。”徐晚意认出这是住在隔壁的邻居，碰到过好几次，她礼貌打招呼。
“才放学啊？”
“嗯对。”
电梯到八楼，三个人先后离开，徐晚意礼貌道别后朝右走到底。她从兜里摸出钥匙，拧开门锁，入眼是陈金花在阳台收衣服的婆娑背影。
徐晚意进门换鞋，脱下书包放在沙发上，“奶奶。”
陈金花用晾衣竿取下衣物，惊讶：“今天怎么这么早？”
徐晚意无奈笑了下，走过去接过陈金花搭在手臂的衣物，“奶奶你又忘了，我昨天不是和你说过了吗？这周都不用上晚自习，老师去开会了。”
陈金花笑容慈祥，取下衣架上的红色围巾：“好好，那我收完衣服去煮饭。”
没见过这条围巾，陈金花疑惑：“这围巾...”
徐晚意心里咯噔，故作镇定：“是池佳的，她上次借给我戴了。”
陈金花微眯眼认真研究围巾走线，“是自己织的吧？”
徐晚意疑惑“啊”了声。
“这钩针还挺好看，应该是三股线一起织的。”
徐晚意不懂这些，但她知道奶奶年轻时没少给那个人织过。
“小意啊，你喜欢什么颜色？我明天去菜场买线给你织一根。”
徐晚意弯起唇角，接过奶奶手中的红色围巾，“不用啦奶奶，我有围巾。”
她不想让奶奶操心操劳。
“商场买的和自己织的能一样吗？自己织得更保暖！”
徐晚意笑弯眼，打趣：“好啊奶奶，那我还要毛衣，外套，裤子，你都给我织一套。”
陈金花打趣：“你想把我累死啊！要是退回去十年前，奶奶不是没织过。但现在奶奶年纪大咯——”
徐晚意挽住陈金花的胳膊，撒娇：“哪有！奶奶你还是很年轻！在我心里永远年轻！第一年轻！”
她唯一的心愿，就是希望奶奶长命百岁。
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她只有奶奶。
*
出租车驶入树木成荫的别墅区，路灯亮堂照明笔直的沥青公路。公路两旁是平行排列的别墅洋房，典型欧式风格，一些半开的车库门停着豪车。
顺路转弯，出租车在一幢小洋房前停下。江樾付钱下车，穿过入户花园走上阶梯进入大门。
坐在玄关换完拖鞋，江樾步入客厅。沙发上坐着一个中年男人，腰背板正，身材并未有上年纪的发福，威严感极强。
他打招呼：“爸。”
江毅在看报纸，没抬头应了一声。
“小樾，把水果端上去一起吃吧。”梁淑梅从厨房出来。
江樾接过水果盘，打招呼：“妈。”
“还有半个小时吃饭，一会儿看着时间下来。”梁淑梅拍江樾的肩，一脸欣慰，“今天考试的错题都弄懂了？”
见儿子表情呆滞，梁淑梅疑惑：“你不是考完试在学校复习错题吗？”
江樾反应过来，应该是陈逸鸣说他在学校复习错题才没跟他们一起回家。他咬牙，“嗯对。我先上去了。”
江樾推开卧室门，率先迎接他的是皮皮，哈着气扒拉他的裤腿，尾巴狂摇。
“哟，舍得回来了啊？”陈逸鸣按下游戏暂停键，撑在身后呈半瘫姿势，一副等他很久的模样。
江樾进房间顺手合上门，任由皮皮贴他的裤腿走到书桌旁。放下手中的果盘，又脱下羽绒服外套搭在椅背上。
陈逸鸣不说话，脸上挂着意味深长的笑，直直盯着江樾。
江樾一头雾水在贺煜身侧盘腿坐下，顺手抱起皮皮放在膝盖间，“有事？”
陈逸鸣嘿嘿笑，笑得瘆人，就是不说话。
江樾愈加困惑，蹙眉看向贺煜，问：“他咋了？”
贺煜抿唇，也不说话。
江樾伸腿踢陈逸鸣一脚，语气不耐：“有事说事。”
陈逸鸣微眯眼，饶有趣味：“我说呢。”
“说什么？”
“说你为什么像条狗一样贴着徐晚意。”
江樾问号脸。
陈逸鸣举起手中的东西，坏笑示意：“原来你早就认识徐晚意了？哦哟哟。”
看清楚陈逸鸣手中拿的是那张学生证，江樾心脏咯噔了瞬，下意识往前扑试图夺回，被陈逸鸣快速闪过。
陈逸鸣为自己脱身：“我先说啊，是你自己把充电器放抽屉里的，我一打开就看到了，怪不了我。”
时间退回二十分钟前，得知充电器位置后，陈逸鸣起身到书桌旁。桌上没有充电器，他打开抽屉，果然在里面。扯出充电器时，一张学生证被带出来。是背面，看着年代久远，塑封卷边有污垢。好奇心驱使下，他翻过来蓦然惊呼出声：“我靠，贺煜你过来看看，这不是徐晚意是谁？”
······
陈逸鸣在危机边缘试探，捏着嗓子：“这学生证都要被你翻烂了吧？啧啧，没想到我们小樾哥哥这么纯情呀？”
江樾沉脸，语气冰冷咬牙切齿，“陈，逸，鸣。”
陈逸鸣还在犯贱：“怎么？被我说中了？”
江樾没再给机会。眨眼间伸腿压制陈逸鸣的下半身，动作迅捷，同时将他反摁在身下。
“痛痛痛——”陈逸鸣苦瓜脸。
少年勾起唇角，单手将陈逸鸣的手腕交叉摁在腰后，另只手抽出学生证。
“继续说，怎么不说了。”
陈逸鸣浑身被钳制无法动弹，他抬眸看向置身事外的人，眼神急切，“贺煜救我！”
贺煜笑着站起身，从椅子上拿起他的外套，“我去找我爸吃饭了，你们慢慢玩儿。”
身后传来陈逸鸣的嘶吼：“贺煜你见死不救——”
陈逸鸣索性破罐子破摔，“江樾你别装了，不就是被兄弟我发现了你的小秘密吗？你现在是在恼...羞...成...怒？”
皮皮在舔舐陈逸鸣的脸，导致他说话断断续续。
“江樾，把你的狗挪开，别让他舔我！”
“皮皮，咬他。”江樾发号施令。
“汪——”
“汪汪——”
“我错了，大哥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
五分钟后，两个少年面面相觑，盘腿而坐。
皮皮被陈逸鸣强制困在腿间，他摸了摸小狗脑袋：“所以，你只是捡到了她的学生证？”
“嗯。”
“上周是你第一次见到她？”
“嗯。”
“一见钟情？”
江樾没说话。
他不知道算不算一见钟情。就如在天台和池佳所说，他不相信所谓一见钟情，也不相信所谓缘分。但那是在遇见徐晚意之前。遇到她以后，他竟开始莫名相信缘分。宇宙浩瀚，为何偏偏是她。他也觉得是缘分将她推到他的身边。
从学生证开始，从无数个黑色阴郁的夜晚，他莫名打开抽屉看到这张学生证照片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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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闹钟声将徐晚意从梦魇中拉出身来。
她呼吸微喘，缓缓蹭起身关掉闹钟，卧室骤然安静，依稀能听见厨房抽油烟机运作的声音。
这一夜她睡得极不踏实，忽冷忽热，呼气也带明显炙热。
情况不妙。
吃完早饭，徐晚意和奶奶告别，提着纸袋坐电梯下楼。
天还没亮，单元门外的路灯下异常空旷。她左右环顾，始终没看到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也是，他那种人，估计总是说一套做一套，怎么会天天不嫌麻烦来接她呢。
徐晚意没多想，心里莫名松了口气，从兜里摸出耳机戴上，开始听英语听力。
和无数个清晨一样，一个人走路，一个人穿过小径，一个人走出小区，一个人来到公交站。
她好像还是适合一个人，这才是她的生活。
【······】
【About thirty percent of the world's exports of the tae makes it way to London.And Britain is by far the largest importer——】
天色渐渐泛白，冷空气严寒。徐晚意双手插兜站在等候公交车的人群中，半张脸埋在围巾里，露出那双晶莹剔透的杏眼。耳机正在播放英语听力，她边听边同步翻译。
今天效率低下，一句英文念完，她还在思索，已经开始下一句。
脑袋犯晕，身体沉重无力，昏昏欲睡。
她...不会要感冒了吧？早知道出门前应该吃药预防，下周一诊，她绝对不可以感冒。
徐晚意晃了两下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些，继续集中精力听洋文。很奇怪，明明能听懂英文，就是无法翻译成中文。
就在这时，有人悄悄站在她的身后，抬手拍那黑亮柔顺的马尾辫，动作很温柔。
徐晚意转身。
马尾辫微微晃动，和她的心跳节奏如出一辙。
他来了。
“怎么不等我。”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9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