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下人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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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吃过饭后，夏日的烈阳更加炙热了。
弟子们练了一会剑后，便在树下阴凉处乘凉。
芙萝走向一棵树下，见沈曦与向萤在聊着什么。
她走过去，也坐在树下。
她问，沈曦与向萤说在想什么时候像师尊一样飞升成仙了，定要让这烈日彻底沉下去。
芙萝笑她们太天真。
就算飞升成仙了，那日升月落之事岂是她们能左右的。
“那你们太恒宗山门那么多弟子，除了你们师尊以外，就没有飞升成仙的吗？”芙萝想了解这太恒宗山门更多的事。
沈曦说：“云舒师姐啊，师娘您忘了。”
“我那个……当然没忘，这不是又想再听你们讲一遍。”芙萝想听这个故事，自然装作自己没有忘。
向萤缓缓讲起：“快一千年前，云舒师姐原是在别处宗门修炼的，听闻太恒宗山门仙尊谭峥也就是我们师尊，他开始收徒了，于是不远万里赶来太恒宗山门，成了最早拜入师尊座下的弟子之一。”
芙萝听得认真，心里记下关键词：女弟子，师尊。
沈曦讲：“云舒师姐那时总跟在师尊身后，师尊闭关修炼时便在洞外候着，师尊外出其他宗门她也要跟着，总之就是师尊去哪她也要跟着去。”
芙萝心道：女弟子恋上师尊，师徒禁忌之恋，有意思。
“那你们师尊呢？”芙萝架不住自己那颗猎奇心。
向萤说：“师尊见云舒师姐这般心向大道，刻苦用心，便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
芙萝感觉不对劲，便问：“不是，我是问你们师尊对云舒师姐有没有那个意思？”
沈曦与向萤愣了愣，互相望望，开始笑起来：“师娘，你是不理解错了，云舒师姐并非对师尊有爱慕之情，她只是一心求道，想提升自己的修为，才不远万里来到太恒宗拜入师尊门下的。”
“原来如此。”芙萝汗颜，刚才听两位弟子那般说，还以为其中有什么艳文趣事呢？
“那你们那位师姐后来呢？”芙萝又问。
沈曦敬佩那位师姐，她抬头望向远处的天说：“师姐一心修炼，听说已经飞升成仙，不过嘛，”沈曦微微有些遗憾，“无人知道她在哪一处，也再未有人见过她。”
芙萝揉了揉自己的下巴，颔首沉思道：“这样优秀的人飞升成仙，按理说要么在天宫任职，要么去别的山门开宗立派了，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真是有些奇怪，不过，”芙萝想了想道，“或许她隐姓埋名游历四方也是有可能的。”
不知为何，芙萝总觉得云舒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像是千年前就从哪里听过一般。
“是啊，虽不知云舒师姐此刻在何处，但她一直是我们的榜样。”沈曦双眼写满了对云舒师姐的赞赏，她转而又说，“向萤，我们也好好修炼，将来一起飞升成仙，去看看天宫里是怎样的。”
向萤点点头同意，她说：“行啊，沈曦，将来一起瞧瞧去。”两人说完都在笑，幻想着以后一起飞升成仙，在天宫里游玩的场景。
向萤又说：“师娘，云舒师姐渡劫飞升时，您还帮忙挡过几道天雷。”
沈曦也转过来望向芙萝：“是啊，师娘。”
芙萝表示自己并不清楚这件事。
所以，那个人曾用自己的身体替他人挡劫雷了？
芙萝想：那人到底还用自己的身体做了多少事？
她暗暗发誓：若有一日，再见到那夺了她意识，占据她身体一千年的人时，一定要报这些仇。
她忽然又想起，那位最有希望飞升成神的谭峥，便问：“太恒宗你们师尊谭峥不是最出色吗？他怎么没有飞升成神？”
向萤直接道：“这个全宗门上下都知道，师尊他不愿意成神。”
“不愿成神？”芙萝疑惑。
沈曦也道：“听宗门其他师兄师姐们说起过，一千多年前师尊就说过了，他的志向不在成神，也不在这太恒宗。”
芙萝奇了：“那他志向在何处？”
沈曦与向萤一道开口说：“凌苍山。”
“什么？凌苍山。”芙萝彻底惊了，“他难不成想夺我凌苍山地盘？”
“不是不是，师娘，您理解错了。”沈曦立马解释起来，而后与向萤互相笑笑，告诉她，“师尊他志向在您啊。”
“我？我有什么好让他图的？”说完后芙萝反应过来，根据她们口中所说，谭峥志向在的应该是那位真正的师娘。
沈曦和向萤坏笑，打趣起芙萝：“师尊他图的就是你这个人啊。”
芙萝扶额，不想说话。
为了她的赤云鞭，先在这太恒宗山门再待待。
等找到以后，她可不愿与谭峥过多纠缠。
*
回殿内住处的路上，芙萝已经吃了好几枚丹药。
她心想：既然是他们口中真正的师娘害她，如今魔功尽退，弱的不行。
那这些本应孝敬给那位师娘的灵丹妙药和灵石，自然是要归在她手中的。
芙萝视线又瞥到了自己的衣袖，是粉色衣衫。
可在她记忆里，自己打小喜欢红色，最爱穿的也是红衫。
这么粉嫩娇浅的衣衫，绝不可能是她魔尊芙萝爱穿的。
“兰幽，她喜欢穿这种衣衫吗？”芙萝说完，见兰幽还有些懵，又改了口说，“我是说我，以前不是喜欢穿红衫吗？”
兰幽觉得奇怪，她说：“尊上，以前您是喜欢穿红色衣衫，但当年我再次见到您后，您突然就不喜欢穿红衫，而是穿浅一些的淡色衣衫。”
“那房间里我还有红衫吗？”
“没有了。”兰幽摇摇头说，“尊上，当时还是您自己说不愿再穿红色衣衫的。”
芙萝叹了一口气，扶额。
她得赶紧回去瞧瞧，都是些什么颜色衣衫。
一通翻找后。
芙萝面对着床榻上放着的各色衣衫，是自己从衣柜里翻找出来的。
还真是没有一件红色衣衫，一片素雅清新。
芙萝问：“兰幽，还有没找出来的吗？”
“没有了，您的衣衫全在这里了。”兰幽确定。
对着这么多衣衫，芙萝转过来转过去的瞧着。
良久，芙萝决定重新买些喜欢的衣衫回来。
“兰幽，我们下山去人间。”芙萝拿出弟子们方才给的灵石，在手上掂了掂道，“本尊要多买几件红衣，什么红衫红袍都来几件。”
兰幽提醒她：“尊上，去人间买卖东西不用灵石的。”
芙萝反应过来：“哦，对，好像是要用银两。”不过她今日才苏醒过来，哪来的什么银两？
兰幽取出一袋银两说：“这是谭仙尊之前留给您的，您要下山买什么都可以。”
“他的银两，我不用。”芙萝推开兰幽递过来的钱袋子。
芙萝怎么不知道，谭峥留的银两是给那位师娘的。
可她不是，自然也不会用这银两去买东西。
想了想，这些灵石是弟子们给的，他们手上说不定有银两，去拿着换不就是了。
想及此，芙萝便带着手中灵石去寻各位弟子。
弟子们见师娘芙萝要下山买东西，纷纷拜托她替自己也买几件小东西。
手中的灵石很快兑换成了银两。
芙萝拿着觉得还挺沉，她掂了掂钱袋子说：“放心，本——我会替你们带回来的。”
“谢谢师娘。”弟子们围拥着芙萝。
*
下了山。
芙萝惊叹这人间更是繁华了。
一千年前她最后下山那几次，人间还是战乱年代。
朝代更迭亦是常有的事。
兰幽告诉芙萝：“如今这人间盛世太平，便繁华起来了。”
芙萝走在人间大街上，四处瞧着。
想着先买衣衫，她得赶紧换了这一身粉衫。
好穿上她最爱的红衫。
行至衣料铺子，芙萝先往里面走。
铺子阿婶见了芙萝进来，笑着相迎：“谭夫人，您来了，这次可要买些什么？”
“你认得我？”芙萝问。
“当然了，您是谭仙尊的夫人谭夫人啊。”阿婶笑她傻，还想用手去碰芙萝的脑袋。
芙萝见状，躲开了。
芙萝摆出魔尊的气势来：“我是芙萝，凌苍山魔尊芙萝。”
阿婶不明所以，不知道她为何提起这点，但阿婶还是说：“我们都知道啊，谭夫人芙萝以前是凌苍山魔尊。”
“那你不怕我？”
阿婶以为芙萝在同她玩笑，她依旧笑，指了指自己的铺子，说：“我这铺子是祖上传下来的，当年还是得了您的帮助，这铺子才继续开下来的，您是大善人，菩萨心，我怕您干什么。”
芙萝又听了一段，那位师娘做的好事，又听阿婶一口一个‘谭夫人’，以及什么‘大善人’、‘菩萨心’
芙萝心叹：自己的名号竟全然被颠覆了。她上一次来到人间，还是被人一口一个‘女魔头’叫的。
“谭夫人，您可是要买布料还是衣裳？”
芙萝摇摇手说：“不买什么。”然后出门离开了。
“兰幽，走，去下一家买。”芙萝不想在和那位真正师娘有关的铺子买东西。
之后去的都是陌生一些的铺子。
可叫她好找，这山下，竟然一大半都认得她。
芙萝一进去，铺子里的阿叔阿婶都会笑着相迎，嘴上喊着：“谭夫人来了，买些什么？”
听了这话，芙萝说不买什么，转身就走了。
等她将东西买齐全，衣衫也换成了她爱的红衫时，这才满意地笑了。
又将盘着的发放下来，梳起来扎了个高马尾垂在脖颈后面，走路也似带风一般。
准备上山回去时，听闻今日好像是什么佳节，人间有灯会。
芙萝想留下来逛逛这灯会。
她可有一千年没有来过人间，也不曾逛过灯会，这样的机会她自然不愿错过。
天色渐晚，灯火亮起。
芙萝见热闹得很，也提了一个小纸灯笼。
灯笼上画着芙蓉花。
行人越来越多，兰幽与芙萝很快就被挤散了，她一边急着寻芙萝，手中还提着一些东西。
寻芙萝的过程中，她听见周边有人说：“今日是中秋佳节。”
兰幽心道：原来如此，难怪今日灯会如此热闹。
芙萝拿着小灯笼四处逛着，等发现兰幽不见的时候，急忙回头去寻，可怎么也找不见兰幽。
芙萝不觉叹一声，这要是还在当年，她如今找兰幽那不是一瞬间的事嘛，或者御剑飞行，飞到高处去，也能很快寻到兰幽。
可惜，现在不是当年，她也没有那些能力。
芙萝正着急寻不见兰幽时，前方突然出现一人。
那人就那样望着她，也不走动。
芙萝确信他是在望着自己，是因为他的眼神紧紧对着自己的眼，周边是人群涌动。
芙萝要过去，但那人挡着她的路不让她过。
她瞧着这人身着一身白色的里衣，外面套着一件水云蓝色的长衫。头发高高束起，上面簪着一支木簪，额间的碎发随风而轻动着。
他面容清俊，眼中晕着她看不透的雾气，与这周围亮起的灯火仿若融为一体。
芙萝琢磨了两下，这或许是哪个宗门内修炼之人，于是开口道：“这位道长，麻烦让让，我要过去。”
那人却依旧是一张冷峻的脸，不知喜怒。
芙萝没耐心耗下去，这要是搁一千年前，她正当魔尊时，早上手了。
这人却像是故意的一样，既不开口也不动身让开。
“给本尊——”芙萝想说给她让开，但那人也开了口。
他伸手抓住她一只手腕，话中带着极致的隐忍，眼睛直直的望着她，他问：“阿萝，你要去哪儿？”
芙萝：“？”她莫不是与这人有什么过节？
芙萝挣扎：“你是谁？松手。”
他说：“阿萝，我是谭峥。”
“哦，谭峥。”随即又反应过来，芙萝带着点审视意味打量他，“原来，你就是谭峥啊？”
谭峥“嗯”了一声后，他又重复一遍：“我是谭峥，阿萝。”
作者有话说第3章 下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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