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对不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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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年前，谷雨因挺身而出而住院一周，原本的长发也因为在抢救时遮挡伤口而被匆匆剪去。
自此，谷雨便不再留长发，一方面确实习惯了，另一方面每次想要留长，结果长到一半总触碰伤口引起本能不安，便作罢。
考试周如期来临，谷雨顿感清净不少。
虽然还在接送上下学，但安霁一门心思都扑在学习上，这点还是让谷雨安心，这孩子知轻知重。
“小雨，下周我就考完了，如果考的很好，我们一起出去玩好不好？”安霁吮着牛奶，倚在厨房门上细语。
“嗯，好好考试。”谷雨应答。
“那我去复习了，妈妈说一会回来吃饭，你多做一点。”安霁不舍。
“嗯。”
不知不觉，从重逢到现在，小一个月的时间，谷雨俨然已变成夏至和安霁的管家，或许真如夏至所言，谷雨的出现就是为了帮助她们。
是帮助，还是有什么情感牵引，谷雨分不清，但她知道有个梦她做了很久，梦里有夏至还有自己，她们在一起喜怒哀乐，她们生活在一起。
自从上次谷雨强烈要求夏至不要太过劳累后，夏至便不再推脱，顺势拜托谷雨接送安霁上下学，如果有时间再辛苦做一顿晚饭，毕竟孩子总在外面吃不太健康。
在得知夏至也会按时回家吃饭后，谷雨欣然应允，立马跟店长商量换了班次，天天往这跑当厨娘，而夏至也遵守承诺都尽早下班，按时回家吃饭。
“小雨，你知道吗，我已经很久没跟妈妈一起吃饭了。”短暂的休息，让安霁充满活力。
“哦？怎么说？”
“妈妈很忙，平时快半夜才回家。周末也需要加班，我们俩经常就是谁饿谁吃，饭点都凑不到一块。凑到一块基本上也就凑活一顿，继续外卖吃完就完。”安霁从一开始看着夏至说，到渐渐低头，再到扒拉饭不语。
此时的夏至也沉默了，筷子悬停空中无从下手。
“你……不要太拼，这样对身体不好。”谷雨打破僵局，夹起一筷放到夏至碗中。
“没办法，女性，无背景，年龄大，想守住自己的地盘不是件容易事。”似乎戳到心酸，夏至幽幽道。
职场女性的心酸，谷雨深有感触，可惜这个感触是在与前任分手后才有的。
最初，谷雨也在职场上打拼过几年，但她认为自己并不适合尔虞我诈的地方，再加上天性散漫爱自由，便早早离开职场，当起游手好闲的咸鱼。当追求生活的目的不一样时，也就到了与对方渐行渐远的时候，过度争吵后谷雨与前任分了手。
“我理解。‘女性职场天花板低’这句话我都认为是乐观的，现实则是在低的情况下还要继续往下打压，生怕优秀女性占有一席之地。”谷雨想着自己在职场的所见有些愤恨。
夏至轻微吸了吸鼻头，或许有些话让她也有了感触。
“吃饭的时候，可不可以不说这些……好不容易的放松时间，我不想这么严肃，也请你们尊重下我。”安霁声色不悦，阴着脸。
“好，我们不说了。安安，考完试想去哪里散心？”夏至对着安霁嫣笑，柔情似水。
“小雨，你想去哪？”听见好玩的话题，安霁的脸阴的快，晴的也快，摇着谷雨的胳膊晃不停。
谷雨面露尴尬，只低头吃饭，不做声，余光上挑对上夏至的目光，空气中浮着说不清的暧昧。
“安安，这是你的奖励，你要自己想。小雨她或许有自己的安排……”
“我不管！我的奖励也是由我来决定，我想让小雨一起，她答应过了！我不吃了！”安霁打断夏至的话语，甩着脸，摔下筷子回房间。
谷雨又是一阵脸红燥热，头更低了，这回余光也不敢看夏至，像个犯错的孩子。
“小雨……”夏至没有责备，只是轻唤着名字。
“我……我错了……其实我没答应她……”谷雨想要辩解，但下一秒就投降：“好吧……或许……我只是为了她安心考试……没多想，话赶话，应了一下……”
看着这般道歉模样，夏至被逗笑了，不知怎地，突然站起身，从对面坐到谷雨旁边。
谷雨也被这举动吓了一跳，还不等夏至坐稳，屁股一挪，赶紧让自己离开夏至八丈远，椅子挪动‘吱’的一声还把夏至吓一跳。
“那个……我……”谷雨结巴，不知该说什么，手里的碗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就这样悬着。
夏至嘴角上扬后，努力抿嘴，不让自己笑出声，手却伸出拿出召唤小动物的方式让谷雨坐回来。
谷雨倒也听话，搬着椅子乖乖回到原位，一动不动好学生般呆坐原地，低着头，眼神飘忽不定。
“小雨，这段时间，谢谢你。”夏至柔声道。
“不，不客气，应该的，你……”
“让我看看的你伤，好吗？“夏至的手轻轻转动谷雨的脸颊。
话题突转，让谷雨震惊，再加上如此亲密的动作，此时大脑完全宕机只感受着夏至指尖和手掌的温度。
当夏至目光扫过当年被纱布缠绕的地方后，一道长约6厘米的伤疤赫然出现，从下颚角开始一直向后下方延申，刚要顺着脸颊向下探去，便被谷雨打断。
“不要！”谷雨后撤，头向伤疤侧歪去，整个人身体颤抖，做出保护反应。
这个毛病是之后有的，或许是心有余悸，只要有人站在伤疤侧或靠近伤疤所在位置，谷雨本能歪头以及身体颤抖。回想着上次安霁摸来时没有反应，谷雨暗自思忖：按理来说，对于夏至应该也不会有，或许还是记忆太深，身体忘不了吧……
“你，怎么会，这么明显？”夏至眼眶开始泛红，泪水打转。
谷雨眼神撇向一边，舔舔唇，有些干涩道：“嗯，我疤痕体质，所以……消不下去……”
夏至双手攀上谷雨肩头，不让她逃离，头低着，啜泣道：“我……我当时为什么不把你推开，为什么要你来承担……你为了我，剪去长发，留下伤疤…….还留下阴影……我，我都做了什么啊……”
“不要自责，不关你的事。”
“如果不是我……”夏至泣不成声，哭声吞没了话语。
谷雨一时不知该怎么安慰，双手悬空，想要抱紧却不敢，只能一遍遍小声呼唤：“好啦，过去了，不要哭了。”
餐厅的动静让安霁推门探头，谁知视线所及之处只见妈妈靠在谷雨身上，身形十分亲密。
安霁推门而出，冲着她俩大喊：“你们在干什么！”
这一声吓得夏至匆忙抬头，慌了的谷雨则是着急回头，动作同步间，谷雨那道伤疤更加真切出现在夏至眼前，像一条扭曲的蜈蚣爬在谷雨白皙的脖颈，丑陋且深刻。
“安安，是不是打扰到你了？对不起啊。”谷雨慌乱道歉。
夏至眼里突然没了安霁的存在，只想抓住眼前的蜈蚣，让它离开谷雨的身体，想着想着，手便覆上伤疤，这次谷雨没有应激。
“妈，你放开。”安霁拉着脸，怒视着夏至一字一句。
谷雨怔住，微妙的气氛让鸵鸟本性暴露无遗，内心想改变，实际却只会待在原地什么也不做，逃避，我不动等敌动。
“放开。”安霁再一次。
谷雨依旧能感受到夏至手心的温度，以及被抚摸的触感。
安霁欲向前迈出一步时，夏至这才把手拿开，眼神看向别处，开口：“打扰你学习了，对不起。”
“我，我去洗碗。”谷雨这才起身，收完碗筷就往厨房跑。
厨房里，谷雨没有心思洗碗，竖着耳朵仔细听着外面声音。
厨房外，安霁紧盯夏至的眼，紧紧扣着手，一言不发。而夏至则抱着手臂回避眼神，淡然说开口：“去学习吧，一会我也要加班。小雨该走了。”
“你……”
“去学习。”
洗完碗，见外面一直没有动静，谷雨轻轻推开门，没人在客厅，便悄悄拿起衣服准备逃离。
“小雨！”安霁再次跑出来，笑着。
“我，我先走了！好好学习！”说完，谷雨便跑出了门，留着安霁在原地有些尴尬。
一路奔回车上，才看到夏至发来的消息：今天就不送你了，好好休息，对不起。
谷雨摸了摸伤疤，感受着余温，笑了。
之后一周，谷雨依旧三点一线，自己住所，店里，和夏至家。只是之后的晚饭，夏至再也没有回来吃过。
望着桌上那副空碗筷，谷雨也没了心情，象征性扒拉几口便饱了。
“我跟你说，成绩出来了，这次考的不错，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出去玩啊！”安霁拽着谷雨的胳膊晃来晃去，兴奋的模样显着这个年纪就该有的青春。
“是吗，恭喜啊，我看看时间吧。”谷雨有些心不在焉，只想着夏至有没有吃饭。
“你想去哪？”安霁追问。
“嗯，都行。”
手机响了，谷雨赶忙借口离开，心里扑通扑通，似乎预感到是夏至的消息。
【夏：小雨，安安下周要开家长会，我抽不开时间，你能帮我去一下吗？】
【雨：嗯，没问题，你吃饭了吗？不要饿着。】
“是谁啊？”安霁也跟着过来，探着头问道。
谷雨赶紧锁屏，有点不开心道：“不要随意看别人手机。”
“哦。”安霁撅着嘴，随意答着。
“你妈妈跟我说你们下周开家长会，她抽不开身让我代劳。”
安霁听着前半句，眉头微皱似有不悦，但听到后半句，整个人又兴奋起来，压不住的喜悦，说：“真的吗！好啊！太好了，这次就让你看看本小姐的风采！”
谷雨随着对方的兴致笑着，背后的手却悄悄点开锁屏，有一条来不及看的消息提示。
【夏：吃过了，谢谢关心，早点回去休息。改天请你吃饭。】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对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