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三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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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雨给夏至吹着头，看着她闭目不语，觉得气氛过于压抑，想开口说些什么，但害怕自己这张笨嘴又说错，忖度间犯了难。
“阿嚏。”
“你看看，果然不能洗头，一会我去给你熬点姜水。”
“我不要，好辣。”
“我给你放点红糖，味道会好些。听话，驱寒发热后会好很多。”
“好吧……谢谢，那个……麻烦……多加点红糖。”
“哈哈哈哈，好嘞，我就知道你们都爱多加红糖~”
谷雨记得上一秒明明还在吹头，下一秒怎么就变成一扇门向自己呼来，‘砰’的一声清脆响亮。
难道自己又说错话了？
谷雨纳闷了，这是触了夏至哪根逆鳞？
但答应人家的事就要做到，谷雨端着红糖姜水小心翼翼地敲门，却不见有人开门，只好对着门里的人嘱咐道：“红糖姜水我主好放餐桌上了，现在温度正好，记得出来喝。那个……要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好好休息。”
听着大门关闭，夏至这才开了卧室门，注视着冒热气的姜水，心里燃起一股暖意。
身体还有些弱，但为了不怠慢谷雨的心意，夏至还是听话走到桌前，轻舀一勺，小心品起来。
“好甜~”
“哟，照顾完婆婆回来了？脸色这么不好，是不是被人嫌弃了？”
“怎么，嫌我没照顾你，吃醋了？你要再为老不尊，别怪我为幼不敬。”
看着谷雨倔强但又有点吃瘪的样子，宁霜得意的很，本想哈哈笑起来，但碍于敷着面膜，只好憋着，但又没憋住，发出咯咯笑的声音。
谷雨在夏至那里莫名其妙搞了一鼻子灰，现在亲妈又这样取笑，小脸气的通红，没好气道：“别跟我说话，我对女人过敏。”
“看来是出了些岔子，要不要跟我说说？”
“不要！我要去洗澡了。”谷雨性子别扭脸皮薄，怕说出去又引来亲妈的嘲笑，索性往肚子里咽。
“这孩子……真是别扭……”
西方的年跨完，东方的红火这才刚要开始，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热热闹闹，票抢不到。
谷雨的同事一到闲暇时刻就抱着手机抢票，时不时还在群里发着抢票助力的小程序。
平常再不待见的人，在助力抢票这一环节都要变得客客气气；平常嫌烦的群聊，此刻都要赶紧参与一下，省的直接发小程序不礼貌，谷雨秉着真诚待人原则，勤勤恳恳为每一位抢票人助力。
“哎，真羡慕你们本地人，逢年过节不用抢票，下个班就可以回家……”
“是呀，还不用经历几个小时的奔波，放假本来就没几天，全用在路上了。”
谷雨顺着大家的话题，时不时轻轻点头，时不时呵呵憨笑，其实过年对于她来说并不是什么快乐的事情，如果可以，她宁愿当个在外游子，借着挣钱的名义不回家。
谷雨助力了一圈，想到还没有收到夏至的消息，心里有些疑惑，难道夏至也是本地人？但想到9年前她已经成家，这么多年，估计也在这里落了根。
春节对于有家的人来说是团聚，但对于单身的人说是一种分别。
夏至痊愈后，安霁也回了家，几日没有联系，谷雨思考要不要问下节日安排，如果合适可以一起出去玩玩，但握着手机，简单的问题打了删，删了打，就是发不出去，心里紧张又害怕。
下了班，谷雨漫无目的地开着车，一不小心就到了夏至小区。
在车内坐了快15分钟后，看了眼时间还不算太晚，谷雨鼓足勇气决定上去当面问问，既然气氛都烘托到这了，不上去就是对自己的不礼貌。
鼓足勇气上楼是第一步，有没有胆量敲门是第二步。
还在努力寻找登门借口的时候，听到屋里出来吵架声。
谷雨以为是安霁和夏至又吵架了，刚想敲门，却听见第三人的说话声，是个男人。
“我不管你有什么想法，今年的样子也得给我做足！”
“我可以答应你，但这字你必须签！”
“不签，你现在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你现在有的一切都是我给你的，再一意孤行下去你知道是什么后果！”
“你都有儿子了，还会在乎我们？”
“夏至，给你脸你别不要，到时候电话联系，我不希望跟上次一样出状况！”
谷雨想走，可就是挪不动脚步，虽不至于把耳朵贴在门上，但此刻听觉神经灵敏的从未有过。
愣神的功夫，大门打开了，9年前的男人赫然出现在谷雨眼前，还是那般压迫感，还是那副轻蔑凶狠的样子。
“你是？是你。”男声浑厚中带着轻蔑与嘲讽。
“……”
“还活着呢？管闲事的家伙，哟，现在怎么弄个假小子的头？你怎么找到这来的？”男声继续嘲笑。
“安德楠，这是我家，请你对我的朋友尊重一点，话你带到了，我知道怎么做，你给我滚！”夏至在男人身后咬牙切齿。
“你家？还朋友？”男人听闻眉毛向上一挑，不屑道：“夏至，别的我不多说，你知道该怎么做我们就井水不犯河水，至于你朋友嘛……”
安德楠伸出手在谷雨脸蛋顺着下颚线由上到下摸了一下，坏笑道：“没想到当年小姑娘如今成了这副模样，这就是你对待朋友的方式？”
谷雨怒视着眼前动手动脚的男人，毫无惧色地开口：“滚。话不说两遍。”
“嘁。好狗不挡道，那么多年我以为你能学会。”
男人毕竟还是男人，安德楠故意撞谷雨的肩出去，这一下把谷雨撞了一个踉跄。
听着男人走进电梯，听着电梯下落的声音，谷雨绷着的心这才放松下来，赶紧进屋察看夏至状态。
“没事吧？他……”
“我没事，他没有对我动手。”夏至神情落寞，无力坐在沙发上。
“那……”
“你去看看安安。”
“嗯。”谷雨虽然不舍，但夏至打断必然有她的顾虑，也就不再追问。
门没锁，安霁戴着耳机，蜷缩在床上，神情木然，在动笔写着什么东西。
谷雨敲门见安霁没有理她，也不好贸然闯进去，就这样在门口站了一会。
“小雨……小雨！”安霁的眼里突然有了光。
安霁合上笔记本，来不及穿鞋，蹦着来到谷雨身前。
“你怎么来啦！”
“我……我问你们要不要去吃夜宵。”
“夜宵？好啊。”
看着如此转变的安霁，谷雨也不知道刚才的对话她听进去多少。
安霁一手拉着谷雨，一边探头问在客厅的夏至：“妈，小雨说要去吃夜宵，你……你去吗？”
“我就不去了，你们去吧，早点回来。”夏至声音平淡的像个机器人。
安霁听闻，拽拽谷雨的衣角，喜上眉梢，眨着眼睛笑着问：“我们去吃什么？”
谷雨刚才只是随便找了一个借口，没想到安霁信以为真，此时难以收场，只好先打着圆场道：“你先找找，找好我们出发。”说着退出了房门，顺带关门。
谷雨在门外用疼惜的眼神注视着夏至，此时夏至的眼神也迎上来，里面夹着凄凉与苦嘲，视线交织搭成一条无形的桥，引着两头的人向前迈步。
“如果你需要聊聊……”
“我跟他……还没……”夏至叹了一口气。
“去这家吧！”安霁开了门，兴奋道。
兴奋驱散阴郁，带来尴尬。
安霁找了一家排名很高的麻辣烫馆子，在夏至家附近不算太远，因为不好停车，所以决定走路过去。
夏至真的没有跟来。
但今天路上的安霁又不像之前那样，安静的出奇。
“今天怎么安静？”谷雨开口想调动一下气氛。
“其实……你是不是听到了。”
“我……是的……听到了最后几句。”谷雨不会撒谎。
“爸爸妈妈……还没有离婚……甚至……爷爷奶奶不知道他俩已经分居很久了……”
谷雨猜到了七七八八，但听到的那几句里，还隐约提到了‘儿子’，不知道安霁她……
“安安，你害怕吗？”
谷雨驻足，对着身旁的女孩认真道。
“我不害怕……但我……不能为妈妈做些什么……甚至也不能为自己做些什么去改变……”
谷雨拍了拍安霁的肩膀，语气温柔道：“小小年纪不要想很多，想听故事吗？”
安霁好奇心被勾起，重重点头。
“那，看谁先跑到那家店门口，谁输谁讲。哎呀，天真冷啊。”
谷雨搓着手原地感慨，趁安霁不注意，拔腿就跑。
“小雨，你耍赖！”安霁笑骂着也快步跟上。
“不耍赖不行，老年人腿脚不好，跟不上年轻人咯。”
寒冬腊月，吃着热腾腾的麻辣烫是件幸福的事，尤其还是别人请客。
谷雨赢了比赛，却输了荷包。
安霁一听是谷雨请客，下手是真的狠，每样都来，量还不少，吓得谷雨在旁边算着这个月的钱还够不够，是不是要跟店长加点工时了。
“你怎么就吃这么点？”
“嗐，我减肥，最近有点胖了。”
安霁身形苗条，谷雨以为是饿瘦的，谁知人家天生就是吃不胖的体质，引得她阵阵羡慕。
“你慢点吃，小心烫。”
“果然和对的人吃饭就是香。”
谷雨轻咳，想略过这个话题，引导着开口：“你输了，我请了客，该你给我讲故事了。”
安霁笑颜逐渐收敛，吃饭的速度也放慢了一些，有一搭没一搭地玩着筷子，最后开口：
“我知道你想听什么，但这些事希望止于你我，我不希望让妈妈知道是我说的。”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三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