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就是你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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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B城踏入最美时节，夏日的绿油褪去色彩，金秋的淡黄逐渐渲染，市中心老建筑的墙灰点缀着顺应时节的静谧萧瑟。
傍晚微凉，没披长衣的行人或脚步匆匆，或依偎对象互相取暖，或选择进入街边小店暂取温暖。
门上铃铛叮叮作响，一旁发呆的谷雨正身站到柜台，即便面容掩在口罩之下，笑容依旧：“欢迎光临，这边点单。”
一位模样俊俏梳着马尾的女生走上前，背着厚重的书包，身上写着二中字样的校服表明是附近的学生。女生黝黑明亮的眼珠在大眼睛里滴溜溜的转，左看看又看看，但盯着的不是菜单而是谷雨。
“您好，需要点些什么？”
即便对方是清秀好看的少女，但直勾勾的被打量半天，谷雨还是心有不悦，但碍于职业素养只能将情绪隐藏。
“你……什么时候下班？”
先被人打量，后被人甩来一句几时下班，谷雨的小脾气要开了锅。
谷雨再无情感可言，推出一张菜单，轻敲着营业时间那一栏。
“那我在这等你。麻烦来一杯白桃乌龙茶，少冰，3分甜，谢谢。”
“……好的，您稍等……”
没礼貌的顾客很常见，但莫名其妙的少女却只有这一位。
点完单，女孩坐在店内一角写起作业。今天客流较少，看着女孩一个人占了张4人桌，谷雨也就没说什么。虽然心里很想让她换到旁边空着的2人桌，但想着刚才女孩的作为，估计又是哪家大小姐吧。
“您好，白桃乌龙。”
桌上平铺各种学习资料，见女孩低头认真书写，谷雨便不打扰放在一旁就要离去。
“要是有客人需要桌子你跟我说哦，我先在这里写。”女孩依旧低头书写，所以看不见此刻表情，但听着却比之前温柔礼貌许多。
突然的客气和拉长卖萌的尾音依旧露着一股莫名其妙，谷雨深呼吸，语调温和：“没事，您写，学业重要。”
“嗯。谢谢。”
女孩的座位正好与柜台斜对，女孩的一举一动谷雨尽收眼底，同样，谷雨的动线女孩也看得真切。
晚上到店客人不多，外卖数量尚可，没有一窝蜂式地涌进，也没有旋风式地散场，断断续续，给足谷雨和另一位女店员点单、制作、收拾的时间，甚至还空余出时间闲聊。
每当二人靠近，女孩就抬头盯着她俩故作思考，见俩人分开忙碌便继续低头书写。
“你不觉得……那位妹妹对你有点意思？”
制作间隙，女店员抓好时机靠近谷雨，可能她也察觉到女孩的不对劲。
“料可以乱放，话不能乱讲。我不认识她。”谷雨撇嘴。
“那就是你长的高，眉清目秀吸引住人家了。”女店员边忙活还不忘打趣。
“……照你这么说，又一个把我当男生的了？”
一米七五的个头，身材匀称腿长，肤质娇嫩白皙，双手修长骨节分明，清爽精致的略长短发趁的谷雨像清秀的少年。
可惜是个社恐，总戴口罩，不少进店客人经常把她当作男生，一来二去，店员们总会因为这种事打趣起来，每次弄得谷雨尴尬又害羞。
“那就不知道咯~” 角落里的目光又锁定过来，女店员赶紧意味深长地终止对话。
闭店时间到，女孩乖乖收起书包，安静站在角落。
“大小姐，闭店了，你该回家了。”
与女店员道别后，谷雨揣兜轻哼着小曲儿离开，谁知少女不做声地跟在身后。
走了一段，见后面的影子依旧追的紧，驻足回身，谷雨有点无奈：“小姐姐，有事说事，不要莫名其妙先是盯着别人，又跟在后面不说话，你这样很吓人的。”
“你要坐公交回去还是打车回去？”
“……”
“你家离这远吗？”
“……”
“我叫安霁。”见谷雨依旧沉默前行，安霁快步跟上，径自问话不断，尽是各种私人问题。
谷雨咬紧下唇，眉头微皱，急停，身后少女撞个满怀。
“大晚上快10点，未成年少女跟陌生人走夜路还自报家门，你不怕我是坏人见色起意把你拐跑？”谷雨语气略有急促，但比起发火，更像是在教育没有安全意识的孩童。
“我好看吗？”对方反问的重点引得谷雨又一轮沉默。
“你是好人。你给流浪动物喂食喂水，帮附近老人搬东西，路人求助有求必应，对客人温柔耐心，夏天还会给外卖小哥解暑……最重要的是……”安霁声音里带着真情实感。
谷雨一把年纪当店员只是图有趣，可以接触形形色色有趣的人或事，感受人间百态。今天碰到的这位小姑娘算是极品了，即使好看也不能光明正大当跟踪狂啊，这要是性别互换，谷雨现在可以直接报警了。
还不等安霁说完，谷雨神色紧张插嘴道：“小朋友，你不会真暗恋我吧……”
安霁轻微移动身体，巧妙躲在阴影中，看不见神情，只听见少女独特的清亮嗓音：“就是你了，不可以吗？”
谷雨扶额，手进兜按动车钥匙，夜幕中黑色汽车突然闪出两道强光吓的女孩一哆嗦，信任般地往谷雨身边靠。
“小朋友，我是你被选中的孩子吗？安全起见，我再次建议：第一，不要自信爆棚的去相信一个陌生人，即使这个人在大众面前表现良好。第二，不要随便尾随陌生人走夜路。第三，不要随意说出个人信息。最后，我是女生……且比你大十几岁。”谷雨声音温柔却严肃，最后几个字还露着点无奈。
“我知道你是女生！我……我15了！十几岁……你有……30了？”
这一出差点没把谷雨气出内伤，果然年龄是女人大忌，无论是谁问出口。
“你30还在当店员，怎么开的起这么好的车？”
“你有女朋友吗？”
“你没有其他事业吗？”
“……”
谷雨打心眼里觉得这孩子学习成绩不差，如此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气势，学生时代的自己要有这股劲，或许也能是个学霸。
兴许是被勾起兴趣，谷雨索性锁车，来到车前，单手一撑坐在引擎盖上，盘着腿，托着腮，借着路灯和月光开始认真打量起安霁。
一米六八左右的个头，虽然梳着简单马尾，饱满额头前还随意落着碎发，但鹅蛋小脸白皙明朗，眉眼英气又清秀，鼻子小巧挺拔，是游走在可爱与帅气间的班花或校花女孩，在学校里应该不缺男生或女生追求，为什么偏偏找上了自己？
“你还没有回答我问题。”小家伙被盯看但眼神却不游移。
谷雨清嗓，顽皮道：“谷雨，29，女，兼职店员，躺平咸鱼，没有事业，游手好闲，你可以走了。”
“不对，我听过你跟外国人说英语，是读过书的。”安霁一副你骗不过我的样子。
“……”
谷雨一副怕了的样子，索性随她去，掰着手一条条数给她听：“车家里人送的，国外硕士毕业，但依然改变不了我是学渣、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事实。没有钱，穷人，养活自己都难，你要找富婆另寻高人。”
像是突然想到什么，谷雨反客为主：“不都说现在的小朋友喜欢长发御姐或长发姐T，你找我这种看起来就像铁t的人做什么？”
虽然经常会被误认为是男孩子，但谷雨深知自己不是铁T，即使穿着中性，却不会把自己当作男性看待。对于现在小朋友要给自己定一大堆属性的行为谷雨十分不解，女子相爱为什么一定要分清楚属性，看上的是人又不是身份属性。
“你不铁。你不会学着跟男生一样油腻的装酷耍帅搞些有的没的，反而行为举止温润细腻。另外，喜欢一个人虽然会根据外貌做出第一判断，但却不能当成唯一判断。长发与否，TP与否是无聊之人强加的标签，感觉才是最真实的。况且，你更像是温弱少年外表下的少女。”安霁一字一句斩钉截铁。
29年，谷雨竟然从一位高中妹妹口中听到少女这个词，虽然高兴，但看着自己的块头实在跟少女不着边。
“……有我如此的少女？可以啊小朋友，有点思想觉悟。摘下口罩的我可是大脸盘子龅牙嘴凸还有胡子，你所谓的少女可是被口罩封印的照骗。”谷雨逗着安霁嬉笑。
“我见过你不戴口罩的样子。”
谷雨只在店里没有客人的时候才会摘口罩喝水，如此短暂的间隙都能被眼前的少女捕捉到，可见被盯上很久。如此想来不知是不寒而栗，还是秋风萧瑟，亦或被人一阵猛夸有点不好意思，手臂起了鸡皮疙瘩，还打起了哆嗦。
“不对！我要说的不是这个！最重要的是……”安霁此时小脸涨红，像是蓄力在鼓足勇气。
“嗯？”谷雨挑眉，一副看热闹的表情。
“最重要的是……你是我的恩人。”
安霁踮起脚尖，纤细的手指掠过谷雨脖子上那道隐秘的疤痕，指尖的冰冷和柔软让谷雨瞳孔巨震。
“你不记得我了吗？”
沉默降临在俩人之间，路灯把女孩的影子拉长，跟那年一样，只是曾经的小豆子变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
脖子上的疤谷雨从不曾对别人提起，那是有一年在游乐园当兼职时出的一档事。也是第一次见到她，和那个孩子。
或许是深藏的记忆被唤起，见安霁没有外套，谷雨不忍心再逗她：“上车说吧，外面冷。”
随着车内升温，俩人气氛也缓和不少，但一时都没再开口。
如果真的是她……已经多少年了……
安霁突然打破沉默，煞有介事还带狡黠神情的对谷雨说“嘴上说着要注意安全，还让我上车？你不怕我也是坏人？专门骗你这种心地善良之人，然后把你拐跑。”
刚才还陷入回忆的谷雨此时寒毛直立，暗自不好：难道我被一个少女骗了？
但本能还是选择相信她，毕竟……那道疤没有人知道……
“你还是这么心地善良，不怕再次受伤吗……但你不记得我了……”安霁落寞的笑容萦绕在垂下的眼睑上。
“贱命一条不在怕的，我只是助人为乐攒功德。至于你……太晚了我先送你回家。”谷雨叹息着苦笑道。
“好~那我先打个电话。妈，有人陪我你不用担心。我作业写完了，你早点回家，一会家里见。”说完便导好地址，自来熟地放在架子上，便抱着书包安心小憩起来。
听着电话那头女人的声音，谷雨的心像是在擂鼓。
“快走吧，有人在等，或许……这次能成为一家人……”安霁声音极小的咕哝着，淹没在谷雨行车的嘀鸣中。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就是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