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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各自安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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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好歇着,你来这里做什么?”
此刻,辰遇的语气依旧算不得痛快。
“谢谢你救了我。”
“哦,不用太放在心上,我把人带出来的,就得全虚全委得带回去。”
辰遇淡淡道。
谁料宋璃书并没有离开,而是坐到了他对面,“前世你究竟是怎么死的?”
又是这个问题,辰遇此刻才得以如此近距离得看向她,发现小姑娘眼睛红红肿肿的,难免惊讶。
“怎么又哭了?”
“你回答我。”
这是辰遇第一次见到宋璃书如此咄咄逼人的样子。
“你这是怎么了?”
辰遇说话间伸手想要探一探宋璃书的额头,却被对方用手抓住。
“你是不是同我一起被泥流掩埋了?”
宋璃书的手温软而纤长,说话时她握着对方的那只手也没有一点要松开的迹象。
辰遇此时虽然没有回答,但他的眼神是宋璃书再熟悉不过的了,她说对了。辰遇为了已经死去的她,放弃了生的机会。
前世的宋璃书对辰遇的依赖大过爱慕,她大概从来没有想到过会有人对自己做到这个地步,更想不明白自己何德何能,这种拖累了别人的感觉让她愧疚得难以呼吸。
“我刚才梦到了那个时候的事,你为什么……那么傻?”
宋璃书说话间,喉头止不住哽咽了起来,眼泪也跟着扑簌簌落了下来。
尽管有些离奇,但辰遇丝毫不怀疑她说的话。半晌的安静过后,他长出了一口气,伸出手轻抚了下宋璃书的头顶,“因为你是我的妻子啊,是我自己选的。”
“可是我是个傻子,丝毫帮不上你任何忙,只能拖累你……”
宋璃书的声音越来越小,但每一个字都扎得辰遇心里生疼。
“你现在不是了,你有更好的选择,好好过你的今生,别重蹈覆辙,我们都各自好好的。”
辰遇的语气是难得的温和低沉,但他却慢慢挣脱开了宋璃书的手。
“我知道了。”
正如那日宋璃书对辰遇所说,今生请放过彼此一样,如今的辰遇大概也要开始自己的人生了,她又有什么理由挽留呢?
“谢谢你今天救了我,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我做的一切,你好好休息吧。”
说完这番话,宋璃书略施一礼,随后离开了辰遇的房间。
宋璃书刚刚离开没多久,裴星纯便闪身进了屋,她已经在外面偷听了许久。
“你啊你,该怎么说你才好?你有没有看到她刚才有多伤心!你这不是直接把人往外推么?”
裴星纯恨铁不成钢道。
“就这样吧,长痛不如短痛。她本就不想与我在今生有什么纠葛,以前是我一厢情愿,现在她也不过是对我有感激之情,并非爱慕,我又何必挡着她的路。”
“说你是傻子一点儿没错。”
“我自己的事情现在都一团糟,拖着她又有什么意义,倒不如把她交给值得托付的人。”
“你什么意思?你说谁是值得托付的人?”
裴星纯闻言,突然凑近问道。
“吴家那小子自小与小笨妞青梅竹马,如今又是官身,虽然家里人有些小家子气,但他为人还算端正,对小笨妞也算尽心。”
“你觉得你自己说什么就是什么啊?我告诉你,现在的小姑娘主意正得很,尤其是那种表面看着乖巧的。”
“行了,你要是没什么事儿就出去吧,别耽误我休息。”
辰遇这就下了逐客令。
不过裴星纯对辰遇的逐客令丝毫没有放在心上,“你们俩那个前世今生……真的还挺神奇的。”
“你还有完没完?”
“哎,你别气,气大伤身不利于你这伤口恢复。我有正经事要问你,吴衡还没回来呢?”
“你不会看?再说追查纵火犯哪有那么容易?”
“他一个人又不会武功,到底行不行啊,别把自己再搭进去!”
裴星纯发了通牢骚,随后便离开客栈去找吴衡了。
此时的吴衡正在追查这次驿站走水事件的纵火犯,他先是找到驿丞问清了当天驿站里所有人员的在场情况。
因为这次凉洲受灾严重,驿站的人大多都被安排在外面帮忙赈灾,因此留在驿站的人并不多,只有两名职守之人以及驿丞自己。不过发生火灾那天夜里驿站恰好无人职守。据驿丞说,昨日本来应该当值的人家中有事请了休,没办法只好由他来顶上。不过也是巧了,起火的时候他刚好不在驿站里。
吴衡心说:哪里有那么多巧合,分明是有人想杀他们灭口,不想他们继续调查堤坝修建一事。
“不知下官可否去见见那两名职守之人?”
“哦,自然可以,不过他们二人如今被梁大人暂时关在了大牢……”
“不要紧,下官会与梁大人支会一声。”
吴衡找到知州府后,梁知州直言一定会帮助他找到纵火案的凶手,并要亲自带他去大牢提审二人。
只不过一行人来到大牢,那位平日里道貌岸然的梁知州突然变了脸。
“来人,将此人给我押入大牢!”
闻言,便有两名侍卫一左一右将吴衡箍住,往大牢里送。
“梁大人这是何意?”
吴衡挣扎着质问他道。
“何意?你们好好的不在京中享福,偏生跑到这收了灾的凉洲成来。若是识相的,早点回去也罢,非要留下来继续调查那就不怪我心狠了。”
此刻,吴衡已经被关进了大牢里,他双手抓握栏杆,靠近间隙处高声质问道,“那么宫宴上制造舞者之死的也是你咯?”
“这就不是你该管的事了,你现在最好想想还有什么临终遗言,兴许本官一个大发慈悲还能帮你完成。”
梁知州的嘴脸在大牢中黯淡的光下显得格外扭曲诡异。
而就在此刻,一个侍卫慌慌张张得跑了进来。
“大人,出事了!”
那侍卫说完,在梁知州耳边低语一番,随后一行人迅速离开了大牢。
大牢门口如今聚满了人,以辰遇与裴星纯为首,其余全部都是凉洲成的老百姓。他们此刻各个面色不善,见梁知州出现更是将他团团围了起来。
“大家伙可看清楚了,就是这个人在凉洲成修建堤坝时与监工串通一气,私吞修缮款项以次充好,使得堤坝在遇到洪水灾害后立马被冲垮,也导致了大多数人的家园被毁,从而流离失所。而这个人见我们前来调查,居然还要妄图放火将我们烧死,简直是心狠手辣其心可诛!”
裴星纯不愧是将门之后,此番话说得更是让老百姓们义愤填膺!
“裴姑娘,这话可不能乱说,我梁某人为官这么多年可说是两袖清风,这一点凉洲成的百姓们比谁都清楚。堤坝被水冲毁,是不是在修缮时有质量上的问题我是不懂的,但我敢说在我这里没有拿一分一毫不属于我的东西。”
这梁知州显然也不是白给的,他这一番情真意切的表白,顿时让围观的老百姓们也有些摸不准。
“不属于你的东西……梁大人这话可不要说的太满,省得一会儿打了自己的脸。”
辰遇撇撇嘴道。
这个表情一度让梁知州心里发怵,不过很快他便让自己镇定了下来,他相信一群乌合之众翻不起大风浪,而且自己藏匿钱款的地方十分隐蔽,寻常之人难以发现。
“世子不要在这里信口雌黄,妄图把脏水往本官的头上倒。你若是真的有证据就拿出来叫大家伙看一看。”
梁知州这是咬定了他们没有找到自己贪赃枉法的证据,才能如此理直气壮信心满满。
辰遇与裴星纯相视一眼开口道,“梁大人敢不敢当着诸位百姓的面打开知州府大牢的门,让我们一探究竟。”
这下梁知州算是彻底慌了,他本以为将赃款与金条藏在大牢里是天衣无缝的事,不成想竟被这帮人发现了。
慌乱中,他急忙开口道,“牢狱重地,怎可儿戏?这哪里是说进就能进的?”
“莫非是梁大人心虚了?”
裴星纯故意大声说道。
“梁大人,您若是真的清廉自持不如就让我们进去看看,我们保证不会乱动大牢里的任何东西。”
跟来的百姓中,有一位年轻男子上前一步开口说道。只不过事到如今,梁知州根本不可能让这些人进入自己的禁地。
见那男子说了话,一时间,不少老百姓们纷纷附和了起来。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之际,不远处突然来了一队人马。这队人马大概有百十来号,人人骑着高头大马,身着大魏军服。
“总算是赶来了。”
辰遇轻声嘟囔着。
梁知州此刻已然面色惨白,他见那队伍分明是大魏的裴家军。
“梁大人,我们受圣上之命前来,还请你配合大理寺的调查。”
直到这一刻,梁知州仍然不敢相信,自己怎么就突然栽了。
原来,几人刚到驿站住下后就发现驿丞与两个职守之人一直在暗中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这让他们更加肯定了凉洲官吏有问题的猜测。只是经过多日的调查,他们并没有发现知州府里任何人与外界存在的金钱上往来的证据。而被冲毁的堤坝碎块似乎也并非用粗制滥造的低价物料以次充好建造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