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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追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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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一说清楚,安枳星的困意就上涌,她打了个哈欠,手很自觉地钻到谢璟喻的衣裳里。
“晚安,谢璟喻。”
谢璟喻习惯了安枳星喜欢把手揣到他衣服里,闭上眼,轻吻她的唇角。
“晚安,好梦。”
安枳星睡眠向来很好,很少做梦,这天晚上却罕见的做了个美梦。
更奇怪的是,她都醒了,谢璟喻却还搂着她,睡得很沉。
大概是因为上次战争留下的创伤,谢璟喻多数时候都很少觉,睡眠也很浅。
从成亲到现在,这还是第一次出现安枳星都睡好了,但谢璟喻还没醒的情况。
见他难得的睡个好觉,安枳星也不想吵到他,便闭上眼打算等他睡醒。
这一等,就把自己给等睡着了,安枳星迷迷糊糊睁开眼的时候,谢璟喻居然还没醒。
要不是他呼吸平稳,安枳星都要怀疑谢璟喻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
莫约又过了小半个时辰,谢璟喻才悠悠转醒,眼里还带着朦胧的睡意。
他视线缓慢的对上焦,一低头就看到怀里正百无聊赖的拨弄着他扣子的安枳星。
他的思绪尚且混沌,却下意识的凑到安枳星面前,低头吻上她。
就像谢璟喻已经习惯安枳星把手放到他身上一样,安枳星也已经习惯谢璟喻突如其来的早安吻。
她从善如流的搂住谢璟喻的脖颈,回应着他。
今天的谢璟喻确实有些奇怪。
安枳星都快喘不上气了,想推开他,可谢璟喻却按住他的腰,不依不饶。
他深深的吮吸着安枳星的嘴唇,轻咬了下她的下唇,然后舌尖轻巧的撬开对他毫不设防的牙关,碰上她的丁香小舌,反复的缠绕。
过了好半晌,谢璟喻才堪堪离开一点,反复而轻柔的啄吻她的嘴唇。
安枳星喘着气,无力的靠在他怀里,由着谢璟喻一下下的抚她的背。
“你今天怎么了?”
谢璟喻没直接回答她,而是说起别的,“星星,我已经快有两年没有做过一个好梦了。”
“过去的每个夜晚,我只要是睡着,就一定会做梦,我总是深陷在噩梦中不得安宁。否则,就会是整夜无眠。那时候我就想,那怕只有一天我能安稳的睡着,那也足够了。”
“后来我见到了你,那一天,是一整年以来,我第一个没有做噩梦的夜晚。”
“直到昨晚,星星你知道吗,我做了一个美梦,一个无比真实,格外美好的梦。”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细微的笑意和憧憬。
“我梦到我们去了无垠的雪山,苍茫的沙漠,去了好多好多的地方,最后回到了长安,我们生了个小宝宝,一家三口,春夏秋冬四季轮转,一直到白首。”
“这就是你心里的美梦呀。”安枳星弯起眼,笑的甜甜的,“我还以为你最期望的事是山河太平呢。”
“这也是啊,但是山河太平不是我一个人能做到的,现在,对于我来说,最好的结局就是我们永远在一起。”
“我向你保证,让你一辈子幸福这件事,我一定会做到。”
他亲亲安枳星的额头,眼神温柔极了,“星星,我们一定会白头到老的。”
“嗯,我知道。”安枳星更用力的搂紧他,“我相信你。”
相信你,也相信我们。
无论世界如何变幻,哪怕是斗转星移,沧海变成桑田,我爱你这件事,也永远不会变。
我会与你,达成世间最美好的结局。
“星星。”
他声音很轻。
“谢谢你。”
谢谢你,赐我一场最盛大、最瑰丽的幻梦。
——
两人这一次在草原上一呆,就是近三个月,季节也将要到秋季的尾巴。
眼见着天一点一点的冷了下去,草原上的冬天又冷的厉害,安枳星的身体受不住。
谢璟喻便商量着准备回长安。
路途遥远,宋妩生怕饿着冻着安枳星,准备了一大堆的衣裳、肉干和各种玩意塞到马车上。
原本宋妩还觉得不够,还是时问清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生怕她把马车放的连安枳星和谢璟喻都没有落脚的地方,好声好气的劝了半晌,宋妩才勉强作罢。
前几日都是阴雨绵绵,走的那天确实是个大晴天,阳光温暖和。
宋妩送她们的时候,明明红着眼眶舍不得人,却非嘴硬说阳光太刺眼。
这一分别,也不知道下次再见会是什么时候。
安枳星也舍不得她,她也不顾其他,抱着宋妩即是说不想和她分开,又说下次一定要把楚暮雨和初婳带来,最后还反复叮嘱一定要和时问清好好地过下去。
她絮絮叨叨了很多,宋妩也一句一句听着。
等到最后时间快要来不及了,安枳星才依依不舍的松开宋妩,一步三回头的跟着谢璟喻上了马车。
车辙滚过仍旧湿润的草地,留下一道道深深的印迹。
宋妩目送着马车一点一点的驶远,直到消失在视线里,才揉揉发涩的眼眶。
“走吧。”她声音发哑。
时问清揉揉她的手,带着人回去了。
安枳星这一次行程,是直接从草原回到长安,除去必要的住宿和吃饭之外,基本上没有在某个城镇停留过。
所行路线也是走的最安稳之余,最快的一条。
即便是如此,等真正到了长安,已经是十一月中下旬了,距离十二月不过几天的时间。
长安也正式步入了冬季。
再过半月,长安在这一年的第一场雪,就来了。
下雪的那天清晨,安枳星是被谢璟喻唤醒的。
安枳星身子弱,受不得风,因而晚上睡觉的时候,靠窗那边的窗子都是关的严严实实得,只有离得远的小窗子才会开一条缝,透透气。
早晨谢璟喻醒后都会到院前练会剑,今日推开门准备练剑,才发现下雪了。
积雪还挺深的,屋檐和院前的树木的枝干上,都堆积着厚厚的一层雪,一眼望去,整个世界都是一片白茫茫的景象。
他估摸着安枳星大概还有会才会睡醒,此刻雪已经停了,但若是出去的话,定然是会把这一片白皑皑的雪地踩乱。
他便收了剑,重新回到房间里,坐在镜台前,打开妆奁的盖子,撑着下巴,一个个打量里面的东西。
有时看的迷糊起来,还会偷偷摸摸的把东西拿出来,放在手心里左右来回端详,最后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又悄悄放回去。
大约过了两盏茶的时间,他起身准备好洗漱用具,而后绕过屏风,掀起层层落下的帐幔。
安枳星闭着眼,睡姿乖巧,面容宁静。
他俯下身,声音很轻。
“星星?”
安枳星眼睫颤抖两下,慢慢睁开眼,对上谢璟喻视线时,仍旧是一片迷蒙。
谢璟喻亲她柔软的嘴唇,“乖星星,起床好不好?”
安枳星眨眨眼,目光逐渐清明起来。
她伸出手,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娇,“抱我。”
屋里烧了碳,很暖和,谢璟喻把人从床上抱起来,安枳星神情恹恹,像么有骨头般靠在他身上。
谢璟喻扶着她坐好,从木施上取下衣裳,帮衬着她穿上。
他如今已不是过去的谢璟喻,帮安枳星穿衣裳这种事早已得心应手。
穿好衣裳鞋袜后,他端来水。
安枳星闭着眼靠在他胸膛里,他就这样拧干手巾,给她洗漱。
“好了小懒虫,今日想梳个什么发髻?”
他牵着她坐下,从身后贴近她,脸靠上她温热的面庞。
她打了个哈欠,语气懒洋洋的,“我都可以。”
谢璟喻其实也不会太复杂的发髻,他拿起篦栉和发簪,动作缓慢,但每一步都十分的认真严谨。
“外面下雪了。”他便篦头边说:“现在已经停了,但积了挺厚一层雪。”
安枳星一下就精神了许多,“真的?那我们等会可以堆雪人。”
谢璟喻目光含笑,“好啊,不过我定然是比你要堆的好的。”
“那可不一定。”谢璟喻还在绾发,安枳星便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
“我堆雪人,那可是出了名的好。”
“那到时,我们比一场。”
“比就比。”安枳星扬起下巴,从铜镜里对上谢璟喻的视线,“赢得必然是我。”
谢璟喻挑眉,手上利落的插上发髻,一边道:“那我拭目以待。”
等一切都做完后,安枳星推开门,被眼前的景象惊的低低的“哇”了声。
“好厚的一层雪啊。”
长安基本上每年都会下雪,但这样大的雪,还是很少见。
“先玩一会,我说进来,就进来烤烤手,暖暖身子知道吗?”谢璟喻帮她把披风的带子系紧,不放心的再三叮嘱,“只玩一会,别着凉了。”
安枳星认真的点头,笑眯眯的看他,“放心,不是还有你在吗。”
谢璟喻无奈的笑了笑,轻拍她的头,“玩去吧。”
安枳星欢呼一声,撒着脚丫子就跑到雪地里去了。
谢璟喻倚在门口,双手抱臂,目光温柔的追随着雪地里的那抹身影。
大概一盏茶的时间,画屏就送来了早膳,安枳星看到画屏后,也不用谢璟喻叫,自觉的拍拍身上的雪,回屋里去了。
一进屋子,热气就扑面而来,谢璟喻解开她的披风挂在木施上,又牵着她冰凉的手,放到火盆前细细的揉搓。
直到她的手重新变得温暖起来,两人才去用早膳。
“你看到我刚才堆得雪人了吗,怎么样?”
安枳星盛了碗粥,递给他。
“还不错。”谢璟喻接过来,“不过等会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做鬼斧神工。”
安枳星哼了声,“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