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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揽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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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出了正堂的大门,刚刚还规规矩矩的谢璟喻立刻就变了个样,
他朝周围望了望,见四边都没人,一个侧身把安枳星抱在怀里,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歪着头蹭蹭她的脸,小声道:“我好想你啊。”
安枳星环住他,她有点害羞,凑到他耳边小声说:“我也有点。”
说完,怕被别人瞧见,她红着耳根推开他,“别像个没骨头的。”
谢璟喻成功偷来一个抱,心满意足的松开手。
安枳星十分自然的牵住他的手,巧笑倩兮,“走吧,我带你逛逛。”
她拉他。
嗯?没拉动。
安枳星疑惑的回头看他,又用力的扯了扯,“走啊。”
谢璟喻浑身僵硬,像个木头人一样被安枳星拉着走。
安枳星走在前面,后面牵着一个谢璟喻,谢璟喻整条手臂都是绷紧的,从路过的下人的视角看过去,这样像极了他们小郡主牵着一条乖巧的大狗。
挺好的,就是有点奇怪。
安枳星强忍着笑,从牵着的手就能感觉到谢璟喻到底有多紧张。
从前都只有他撩拨她的份,拉她的手、抱她这种事做的那般自然熟练,她还以为他多有经验呢,结果如今换了个身份,倒是比她还要别扭。
谢璟喻确实没想到。
安枳星平时冷静自持的很,但是往日他只要和她稍微靠近一点她都会害羞,今日这般主动,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打他一个措手不及,倒是惹得他不自然了。
更何况这是安枳星第一次牵他的手。
好吧,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事实就是,他也害羞了。
安枳星的手小小的,软软的,还暖暖的,还很好看,指若削葱根,牵着他的手时像把他的心也一起握在手里,半边身子都酥麻了。
他垂眸,看着两人交握的手上,眼底浮起了星星点点的笑。
他反握过去,长腿一跨与她并排走在一起。
安枳星侧头看他,明知故问,“你干嘛啊。”
谢璟喻牵着她的手更紧了紧,装出副若无其事的模样,“不干嘛,就到处看看呗。”
安枳星摇了摇他牵着的手,“那你牵着我干什么,你这是非礼你知道吗。”
谢璟喻用另一只手戳她额头,又舍不得下重手,最后也只是轻轻点了一下,“我又没有非礼你,我牵的是我未来的妻子。”
安枳星“噗呲”一声笑了出来,笑骂,“不要脸。”
“能娶到心仪的姑娘还要什么脸面,脸面能送我喜欢的姑娘吗。”他说的理直气壮。
“阿妩之前告诉过我,男人嘴都是用来骗人的,刚在一起时嘴最甜,什么山盟海誓都能张口即来,没兴趣后就弃之如履翻脸不认人了。”
谢璟喻皱眉,“旁人是旁人,我和那些人可不一样,若是不能做到从一而终,就只能算作是杂碎罢了。”
“反正我不担心。”安枳星哼了一声,“我皇舅舅肯定会为我做主的。”
“你啊。”谢璟喻无奈的笑,他不指望,更不希望安枳星完全的相信他说的话,就算和她在一起的是自己,他也希望安枳星能在感情中保持冷静清醒。
虽说他必然是相信自己说到就能做到的,但毕竟是小姑娘,保持有理智,不被甜言蜜语冲昏了头脑才是最好的,时间和行动自会为他证言,无需言语上的反复强调。
他有那个自信。
只不过......
“你说的阿妩是谁?”
他好像没来没在长安听说过这个人。
“是宋妩,现任殿阁大学士长女,不过不在长安,她现在应该还在草原。”她面露憧憬,“我还没去过草原。”
谢璟喻挑眉,“你想去的话也不是不可以,以后我带你去便是。”
“真的?”她看上去很怀疑。
谢璟喻捏捏她的脸,笑的温柔极了,“自然是真的了,草原我去过几次,还算是熟悉,不会让你被拐走的。”
说罢,他又想起昨天晚上想的事,又问,“你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吗?”
“其实非要说的话,除了草原,还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可能是因为阿妩去过,寄回来的书信上能看出来她在那里更自由,不受拘束些,所以才更向往草原吧。”
“那我们就先去草原,然后再以草原为起点一个个城镇游玩回长安,怎么样?”
“真的吗?”安枳星眼里亮晶晶的,“我长这么大还没出过长安,每每收的阿妩的信说她又去哪里玩了,可羡慕了。”
“你不用羡慕她,因为日后有时间,你想去的所有地方我都会一一带你去,天下之大,何处不可去,无处不能及。”
“等到了草原,我可以教你骑马射箭,在草原上策马狂奔的时候,风会呼啸着刮过你的脸,甚是潇洒。”
“要是我想去雪山呢?”
“唔,雪山会很冷,不过没关系,我可以用我的披风护着你上去,在雪山上看朝阳肯定会特别的震撼。”
“沙漠呢!”
“沙漠多好啊,可以骑骆驼,说不定我们还能看到绿洲和海市蜃楼,肯定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如果这些地方我们都不去,我就去一个平平无奇的小镇做一个隐姓埋名的普通人呢?”
她高兴的忍不住蹦跶一下,笑容灿烂的抱住他的手臂,一双杏眼充满期待着看他。
他也配合的歪着头状似沉思一下,“那更好了,我们就伴着朝阳起,就着月出息,兴致来时就下河捕鱼,上山狩猎,偶尔去镇上逛一逛玩一玩,要是有闲情逸致时,我们就吹笛到天明,做一对闲云野鹤的平凡夫妇。”
说这些话时,他唇角带笑,像是也在憧憬着这样的日子。
“你就没有不想去的吗?”
“有啊。”他回的十分自然,“没有你在的地方,再好的地方也就觉得索然无味了。”
又是甜言蜜语。
可是安枳星喜欢极了,她跳起来扑到谢璟喻怀里,脆生生的说道:“那我们一言为定!”
谢璟喻从善如流的抱住她,“那是自然,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岂有反悔的道理。”
“谢璟喻,你对我真好。”
“我不对你好还对谁好。”谢璟喻挑眉,又有了几分小将军恣意张扬的模样,“你放心好了,我只对你这样好。”
只是可惜安枳星抱着他,并没有看见。
不过......安枳星后知后觉的感到有些不对劲,从谢璟喻怀里探出头一看,目光正好对上躲在一旁捂着嘴偷笑的云扇和画屏,以及走远了,还拗着脖子望的一干下人们。
她忘了,现在不是在书华院里,而是在人来人往的外院,此刻又正是事最多的时候,来来往往不知道走过去过多少人。
那岂不是全府那么多下人,都看见她和谢璟喻在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了?
安枳星只觉得一股热浪冲上脸颊,她推开谢璟喻,还强装着镇定,“走累了吧?要不先去我院里坐一会,我等会再带你逛。”
谢璟喻早就察觉到下人们在看他,但他故意一字不提,就是想让所有人都看到他和他们郡主在一起了。
这占有欲和炫耀的心思来的莫名其妙,不过他也并不在意这些。
但是安枳星觉得不好意思了,他就立马接道:“正好我也口渴了,去你院里喝口水休息一下吧。”
“好,那我们快走吧。”安枳星拉过谢璟喻就快步疾行回去,也没像和他单独相处时那样低下头,反而保持一副冷静端庄的样子。
别说,若不是知道她现在是害羞了,否则他都不一定能看不出来是装的。
谢璟喻垂下眼,悄悄弯唇一笑。
谢璟喻不止一次的来过书华院,但这是第一次以“男主人”的身份来,对他来说感觉完全不同。
安枳星的书华院很大,雕梁画栋的,精美的不像话。
前院宽阔,石板路蜿蜒而去,院门口,一株银杏树枝繁叶茂的生长着,不息的散发着蓬勃的生机,风一吹过,便发出“簌簌”的轻响。
安枳星带着谢璟喻进到房间,隔绝了外人的目光,安枳星才松了口气。
她拉着谢璟喻坐下,倒了杯水要给他。
“今日的身子看上去比昨日好多了。”谢璟喻说到。
安枳星撇撇嘴,“那样苦的药都喝了好几碗了,也该好了。”
况且与谢璟喻说开后,她心中郁结已解,这病自然也好得快一些。
“那便好,我看现在午时了,想必该喝药了吧?”谢璟喻可没忘记他们走前,安母对他做的那个“喝药”的口型。
谢璟喻既然知道安枳星喜欢甜食,自然是对苦味的东西避之唯恐不及,更何况是药,就算是他也是不想看到的,但是该喝药时必须得喝。
哪壶不开提哪壶!
安枳星尴尬的挪开眼,“我已经快好了,不需要再喝药了。”
谢璟喻不赞同的皱起眉,“怎么不要了,你这身子还没好透,不喝药怎么能治好病,你自己数数路上咳过多少次了,不喝药绝对不行。”
“谢璟喻......”她拉住他的手,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谢璟喻差点就要缴械投降,他别开眼,语气松了不少,“不行,必须要喝。”
安枳星一见他开始动摇,立马更来劲了,“都说是药三分毒,这多喝一次药就算是多吃一次毒药,病自己总会好的,但这毒就不一定了。”
谢璟喻简直被她的歪理给气笑了,“这就是你不喝药的理由吗?”
安枳星乘胜追击,“对啊对啊,而且那药实在是太苦了,没有人能喝得下去的。”
难怪安母在那个时候都不忘告诉他督促安枳星喝药,一提到喝药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浑身的毛的炸起来,防御着药和监督她喝药的外敌。
谢璟喻转过头来,面无表情的说:“不可能,等你病什么时候好了,什么时候就可以不喝了。”
像是约好了一样,谢璟喻话音刚落,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小姐,该喝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