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巫》东奔西凑

5、赭星

　　按照千观的说法，现在是来年的三月，玄珂来到这里已经整整一年了。

　　这一年中，玄珂除了修炼就是研究塔库丽斯龙蛋上的诅咒，她也试着如祖神一般注入灵力，却无法如祖神一般压制诅咒的生长。

　　当然也不是全无用处，龙蛋中的坯胎吸收了她的灵力，有力量和诅咒抗衡，诅咒的枝桠在这段时间里不仅没有生长，隐隐还有几分衰败的气势。

　　宇宙的时间长河漫长而又寂寥，祖神已经在水下沉眠半年之久，千观说祖神经常沉眠，除非有扰乱磁场的大事才会醒来。

　　鹿灵在这里修炼，有着玄珂作为指引，竟然隐隐摸到了巨巫的门槛。

　　“……”
　　不是吧，她这个契约主都还没有感应到巨巫的境界呢。

　　又一日，玄珂静躺在水面，感受体内磅礴且无边际的灵力，旁边鹿灵和千观两只围着塔库丽斯龙蛋，把龙蛋抛去空中，又接住，抛出去又接住。

　　那条塔库丽斯小龙发出轻微的龙吟，开心不已。

　　啧啧。

　　“咚……”

　　“咚……”

　　“咚……”

　　忽然，玄珂听到一阵钟声，若隐若现。

　　千观与鹿灵也停下动作，屏神凝息，看向洞府外面。

　　“这是什么？”
　　玄珂问千观这个宇宙土著。

　　千观支支吾吾，他也说不上来这是什么，隐隐有听过，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是丧钟。”

　　水面上修长的身影站立，月白色的长衫显得格外出尘，只是那眉间颜色分明，唇朱而妖，让人心惊，不敢直视。

　　“祖神。”
　　千观在空中盘旋一圈，落在祖神脚边，亲昵的蹭了两下。

　　玄珂见到祖神，眼睛一亮，从水面上爬了起来，问：“丧钟是什么？”

　　丧钟的声音听起来很遥远，祖神洞府周围也并无其他种族存在，这丧钟难道是响彻整个宇宙？

　　“这应是人族的丧钟。”

　　“宇宙中心共有十大种族，每位种族所有帝王去世，便会敲响丧钟，以告万物，召回其至亲族人”

　　“人族……的丧钟。”
　　玄珂心中忽然生出来一股悲戚，人族，她也是人族。
　　尽管也许他们并不是同一种人族，当年天地灭法时巫族多位上古大巫以身殉法，为得就是保全人类生息。

　　“想去看看么？”祖神感应到女孩的悲伤，爱抚般地摸摸玄珂的脑袋。

　　玄珂看向丧钟敲响的方向：“嗯，想去。”

　　祖神思索片刻：“我陪你去吧，顺便去寻找你进阶巨巫所需的契约者。”

　　“什么？”玄珂不解。

　　“由天巫进阶为巨巫时，需要巫者与十只灵兽签定契约，灵兽修为越高，进阶巨巫的可能性越大。”
　　祖神抬手，为玄珂展开一幅画卷。

　　画卷上中心是一个渺小的巫族，周围列着十头巨兽，有饕餮，有玄武，甚至连龙族都在其中。

　　画面变换，这一次，是在一片巨大荒芜的沙漠之中，巫族脚下法阵巨大，不停为十头输送灵力，十头巨兽分别在抵抗什么，或仰头怒吼，或面色痛苦，或倒地挣扎。

　　这是什么，能让这些天地神兽都无法抗衡。

　　玄珂凝睛细看，巫族脚下法阵的图案有些熟悉，似乎是……似乎是！

　　是！灵聚阵！
　　不对！灵聚阵只对地巫级的灵兽有作用……
　　这是神聚阵法！

　　聚万物之灵神，侍契约而夺天地！

　　画面慢慢变得透明……

　　玄珂心有所感：“进阶巨巫不仅要有十头强大的契约者，还要经历刚刚那种荒漠试炼？”

　　“不错。”祖神目光带着悲悯，“天地灭法前，便很少有人能够走出巫域，天地灭法后巫族便消失了。”

　　想到这里，祖神看看玄珂：“还好巫族并未完全消失。”

　　“那画卷中的前辈试炼通过了吗？”

　　祖神应了一声，玄珂吊着的一口气送了下来。

　　“我们先送千观回他族中，再与你去人族祭奠。”

　　“好。”

　　千观的族群在祖神洞府的十次跳跃左右，玄珂一开始拉着祖神与千观跳跃，第六次之后便力竭，在祖神身边摇摇欲坠。

　　祖神有些无奈的看着面色发白的玄珂。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普通种族一次跳跃便要休息至少半天，最多连跳三次便无法继续，她倒好，不停歇地跳跃了六次。

　　千观更是目瞪口呆。
　　如果，如果让他连续跳跃，怕是神形俱损也只能跳跃三次吧。
　　珂珂太可怕了！

　　宇宙中心内边缘西侧，赭鹰星系

　　这里是赭鹰族群生活的地方，也是连接宇宙中心内外边缘的重要星系，这里算得上是一个交通枢纽，祖神带着玄珂降临赭鹰星系最大的一颗行星——赭星。

　　他们三人，不，是两人一鸟到达的时候，千观的父母的已经等在赭星的星际港口。

　　玄珂精力透支，有些昏沉的靠在祖神身上，眼神却止不住打量这里。

　　无数的黑色长形巨物漂浮在港口周围，偶尔从巨物的腹中吐出一两到光线，或没入那个蓝色球体，或没入另一个巨物浮肿。

　　她虽然灵力耗尽，却凭着本能的感应到那些黑色的巨物了无生机。

　　这是什么东西，是机关吗？

　　“拜见祖神大人。”

　　祖神面前，一男一女，身准红褐上衣与……里裤，并将里裤露在了外面，没有任何遮挡，恭恭敬敬对祖神鞠躬，半分不觉得羞耻违礼。

　　“免。”
　　祖神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那男子面色愈加恭敬：“不知祖神降临赭星所为何事，还请祖神移居神宫歇息。”

　　赭鹰族长只是感应到自己孩子的血脉越来越近，并且以极速跳跃而来，宇宙中，除了祖神，无人能有此神力，他便早早迎接在此，虽然有些不可思议，但没想到祖神真的来了。

　　“可。”

　　见祖神点头，赭鹰族长召开巨舰，请祖神入星际航舰。

　　玄珂昏沉的更加厉害，祖神似乎有所察觉，无奈地摇摇头，俯身抱起玄珂，随着赭鹰族长进入星舰。

　　赭鹰族长这才看到祖神身边的暗红色长袍女子，不由大惊，这是何人，竟然能让祖神抱着？！

　　得知祖神现身赭鹰星系，整个宇宙中心都沸腾了起来。

　　祖神不会是为了人族丧钟而出现的吧，人族丧钟竟然值得祖神现身。

　　宇宙十大种族当中，人族寿命最短，即使在磁场（灵力）如此丰富的宇宙中心，人类也只能将寿命延伸至三百岁，而人类的衍生种族——机械族竟然是永生，只要宇宙磁场存在，他们便会一直存在。

　　所以人族的丧钟，是十大种族当中出现最多的，各个种族因此也见怪不怪。

　　若不是机械族必须与人族共存，若不是十位创世神中有两位与人族有关，若不是人族的血脉与宇宙磁场相互吻合，区区寿短而又渺小的人族，怎么会在宇宙中心立足。

　　虽然对人族不满，但祖神现身，按礼各大种族应前去拜见，当各大种族齐聚赭星星际港时，却只听赭鹰族长道：“穿祖神令，各族不必拜见，塔库丽斯一族可前往议事。”

　　塔库丽斯一族来的时候，赭鹰族长夫人也就是千观的妈妈白薰正在对玄珂科普。

　　玄珂这才知道，宇宙中有很多生存的法律中，这是同宇宙规则不一样的东西，法律是每一个生存在宇宙当中有智慧的生物都必须遵守的规矩。

　　这一点，玄珂明白，就像巫族有巫族的规矩一样，不可触犯。

　　宇宙法律有很多条，比如种族之间不可斗殴打架，更不可轻易抹杀生命。
　　比如所有的生物在进入星系时必须从星际港分流。

　　白薰解释，在宇宙当中，不仅有强大的种族可以施展跳跃，机械族制造的星舰也可以跳跃，并且星舰的跳跃只要有能量的存在，可以一直跳跃。

　　星舰，玄珂也见过了，就是在港口见到的长形巨物，可惜她当时进入星舰的时候已经睡了过去。

　　还有星舰腹中的光线应该是飞船的光芒，所说星舰一次可以承载上千人乃至上万人，那飞船就是小小型的星舰，一次可以容纳两到十人。

　　玄珂还很好奇白薰夫人身上的衣服，白薰夫人解释，这是人类的运动服，是他们这些种族修出人形之后最喜欢的衣服款式。

　　似乎察觉到玄珂没有几件衣服，白薰夫人对侍女使了个眼色，侍女点头，一会儿便带回一个会自己有的衣服架子。

　　“……”八千年后真的好神奇。

　　“玄珂小姐是要去人族的葬礼么，按照人类的规矩，红色的衣袍似乎不太合适。”
　　白薰夫人提醒道。

　　玄珂想了想，族中有长老去世的时候，她们都是统一穿着黑色的衣袍想天地祝祷，愿亡灵回归天地。
　　她看着白夫人，请求道：“嬢嬢，能不能请你按照这种款式两衣服做出来。”玄珂脱下自己身上的衣袍，“黑色银边。”

　　白夫人仔细看了一下，皱眉，这图案中似乎蕴含着她看不懂的生机规则，但若是编织出来，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便答应：“明日给您送过来，您先试试这些。”

　　塔库丽斯一族到神宫的时候，千观过来叫玄珂：“祖神大人让你过去。”
　　千观缩小了身形，在神宫里自由飞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