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萩松】氪命救同期的那些年》乐正雨枫

13、第 13 章

　　“好，我等一”
　　萩原研二看着松田阵平那条明显没写完的短信，眉心微微皱起。松田打字的速度一向飞快，偶尔会不小心按错键，提前将正在编辑的短信发送出去，很快又会再补一条。
　　然而这次，他等了将近2分钟，都没收到下一条短信。
　　“怎么了，研二？”萩原千速问道，“阵平回复了吗？他中午有空一起吃饭吗？”
　　“还没有。”
　　萩原研二话音刚落，就听见了同事急切的呼喊：“萩原警官，不好了！松田警官他……在办公室晕倒了！吐了好多血……”

　　姐弟两人闻讯一惊，马上赶往□□处理班的办公室。
　　他们进门时，机动队的同事正想把松田阵平扶到椅子上，被萩原千速扬声喝止：“别动他！让他平躺！”
　　松田阵平面色苍白，双目紧闭，已陷入了昏厥。他的左手沾满血迹，右手紧紧握着一部手机，手机界面上有一条尚未发送的短信。
　　萩原研二在他身旁蹲下来，伸手探了探鼻息和脉搏——呼吸与脉搏明显增快，是休克早期的症状之一。

　　“他晕倒之前有没有咳嗽？”萩原千速询问旁边的同事。
　　“没有。”
　　“没有呛咳症状，血液呈暗红色，血内混有食物残渣……应该是胃出血，而不是咯血。”
　　萩原千速冷静地作出判断，随后转过头问弟弟：“阵平有没有胃溃疡病史？”
　　“有。”
　　“那多半是胃溃疡引发的胃出血。稍微抬高他的双腿，将头偏向一侧，尽快清理口腔异物。”

　　萩原研二乍见幼驯染吐血倒地，一时心慌意乱，难免乱了方寸。他见萩原千速面不改色，不禁佩服姐姐这时还能保持冷静，将那些急救措施记得一清二楚。
　　他一边按照姐姐的吩咐帮人清理口中异物，避免引起窒息，一边连声呼唤：“阵平！阵平你听得到吗？阵平！”
　　无论他怎么叫唤，松田阵平都没有反应，显然是彻底失去意识了。
　　萩原研二看着他嘴角缓缓溢出的血色，眼眶一热，心中随之升起一种强烈的恐慌感——他害怕失去小阵平，害怕那双明亮的蓝眸再也不会睁开。
　　原来自己在意的人遭遇危险，是如此绝望又心痛的感觉。
　　他当初失去我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心情吗？

　　救护车的鸣笛声在窗外响起，离这边越来越近。
　　看到抬着担架的医护人员下车，直奔警视厅，警察们自发地让出一条道路，方便他们前往救治病人。
　　萩原研二坐在地上，心惊胆战地守着松田阵平，终于熬到救护车赶来，泪水瞬间夺眶而出。
　　“阵平，阵平你坚持住！很快就到医院了，你撑着点！”
　　不省人事的警官被抬上担架，白衬衣被血浸出狰狞的纹路，好似死神染血的镰刀。他听不见幼驯染带着哭腔的呼喊，任由那些身穿白衣的人将他送上车，伴着鸣笛声一路驶向医院。

　　风见裕也站在警视厅外，望着那辆红灯闪烁的救护车远去，拿出手机给降谷零打了个电话。
　　“降谷先生，很抱歉在午休时间打扰你。”
　　降谷零没有苛责他，只是问道：“风见，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我刚才看见一辆救护车停在警视厅门口。”风见裕也说道，“我过去问了问，听说是机动队的松田警官吐血晕倒了，正在送往医院救治。你曾经叮嘱我要格外关注他，所以……”

　　“吐血？！”
　　降谷零瞳孔紧缩，感觉心都要揪起来，声音陡然变得严厉：“知道是什么病症引起的吗？”
　　“暂时还不清楚。”风见裕也迟疑了一下，“需要我把松田警官所在的医院地址发给你吗？”
　　“不用了，我会亲自去问的。谢谢你。”
　　降谷零结束了通话，一看今天的日期是12月8日，就知道情况不妙。
　　他阖上双眼，稍微平复了焦躁不安的心绪，准备去找诸伏景光商量此事。

　　刚把松田阵平送到医院，萩原千速就接到了长官的电话，说有急事需要她赶回去处理。
　　“没办法，我要先回神奈川，阵平就交给你照顾了。”萩原千速递了张纸巾给弟弟擦眼泪，“研二，别哭了。”
　　萩原研二坐在治疗室外面的长椅上抹眼泪，吸着鼻子接过姐姐的纸巾，轻轻擦了擦双眼。
　　他自己也搞不明白，这止不住的泪水到底是出于心疼，还是被气出来的——他费尽心思研究食疗，悉心帮人调养了几年，好不容易有点起色，又被小阵平自己糟蹋完了……真是太过分了！

　　“松田怎么样了？”
　　伊达航赶到医院时，看见只有萩原研二一人坐在治疗室外，问他：“你有没有把事情告诉降谷和诸伏？”
　　“他还在治疗室里，医生说是胃出血。”萩原研二的眼眶依旧泛着红，“先别告诉他们了。他们在组织卧底，如履薄冰，恐怕不方便露面……而且，小阵平大概也不会希望小诸伏知道这件事。”
　　伊达航听罢，沉默地在萩原研二身旁坐了下来，抬手拍拍他的肩膀。
　　现在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他惟一能做的就是陪伴。

　　把松田阵平送回病房后，萩原研二的手机响了起来。他低头一看屏幕，发现是降谷零打来的电话。
　　“萩原，我听说松田进医院了。他现在情况怎么样，在什么医院，哪个病房？”
　　“他已经脱离危险了，不过……”
　　萩原研二犹豫一瞬，问道：“你们不是正在卧底吗？这样贸然出来，不太好吧。”
　　“没关系的，我会妥善安排。”
　　降谷零的声音沉了下去，带着几分属于波本的凛冽：“告诉我地址，现在。”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踏着夜色走进了医院。
　　两人来到病房时，松田阵平刚醒来不久。他被萩原研二喂着喝了点水，但因为刚止住血的缘故，目前还不能进食。
　　那张俊朗的脸庞上没有丝毫血色，灰白的双唇被温水滋润了一阵，才勉强恢复一点红润的色泽。
　　两位卧底的同期熟练地卸去用于乔装的帽子、假发和眼镜等等，向班长询问了松田的情况，随后将目光转向坐在床上的人。
　　“松田，解释一下？”

　　松田阵平哪里见过这种阵仗，看着几位同期面色不善地包围了自己的床，只能像鸵鸟一样用被子蒙住头。“我……我不舒服，想先休息一会。”
　　“不准装死！”
　　降谷零一把掀开了他的被子，双手撑在床沿，冷然逼问：“你老实说，你是不是以自己的健康为代价，换取了大家的存活？”
　　松田阵平微微一愣。他猜到大家会私下讨论他的事，但没想到他们猜的是这个走向。
　　比起折损寿命来说，以牺牲健康作为代价……似乎让人更能接受一些？
　　他打定了主意要误导同期们，于是没有否认——在旁人看来，这就等于默认了。

　　“接下来还要救班长，你的身体受得住吗？”
　　诸伏景光蹙眉打量着松田阵平的气色，忧心忡忡。“都是因为我的缘故，你才会……我真的很抱歉。”
　　“松田，不要再继续了。”伊达航劝说他放弃，“我不需要你救，那只是一场普通的意外而已。大不了我当天换个地点执勤，或者请假一天，总能躲过去的。”
　　——不，你躲不过的，那是你命中注定的死劫。
　　松田阵平摇了摇头。他此刻倚坐在病床上，身体分明虚弱无力，眸中却闪烁着坚毅果决的神采。
　　“我说过，一定会救你们的。”

　　萩原研二见他执意不肯改变计划，只能另外想办法。“小阵平，如果要救班长，能不能把代价转移给我？让我替你承受一部分伤害吧。”
　　“转移给我也行。”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同时开口，旋即对视一眼。
　　“景，我的身体比你好，恢复能力强，还是我来吧。”降谷零不想让幼驯染冒险。
　　诸伏景光也不肯让步。“不，松田是为了救我才会变成这样的。我对他亏欠良多，理应补偿。”
　　“你们两个别争了，不如试试平摊？”萩原研二觉得这个方法更好，“我们几个人均摊的话，伤害应该会小很多。”
　　“对不起。”松田阵平叹息道，“付出的代价无法转移……我不是不愿意，而是做不到。”
　　“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才对。”
　　诸伏景光带着歉意启口，心中充斥着自责与不甘。“要是我再厉害一点就好了，你也不用为了救我受这样的苦。”

　　“说起来……究竟是谁帮你完成这些事的？是不是跟那个骷髅吊坠有关？”
　　缄默许久的伊达航突然发话，问得松田阵平措手不及。他根本没料到大家知道骷髅吊坠的存在，暗自心惊，更加不敢轻举妄动。
　　“那个吊坠根本偷不走，每次都会自动回去，肯定有问题。”
　　萩原研二摸着下巴，幽深的紫瞳中隐着一丝锐芒。
　　“小阵平，你说的那位朋友，应该不是普通人吧？难道真的是什么邪神？”

　　松田阵平被他们问得一句话都不敢答，生怕不小心透露了死神交易的信息，当场触发死亡条件。
　　他的眼神游移不定，只能顾左右而言他：“反正……不是还有两年吗？你们不用急，先看看情况再说吧。”
　　“你这家伙……”
　　降谷零不悦地皱起眉，明明担心得要命，却又拿他没办法。
　　“你给我好好养身体！我们都会盯紧你，不准再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