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妄哥和三颗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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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晚上的应酬很突然，是他很久前看上的一块地，本来双方一直坚持不下，今天对方不知道为什么想开了，让了贺妄压的那1点，约了今天详谈。
这次饭局也有几个实力雄厚的集团老总或副总，显然又是一番苦战。
酒局里的酒真喝假喝，谁给谁挡，到最后也还是醉了大半。
贺妄被几个总联合整，疯狂灌酒，也差不多醉了。
一帮人熬到了近十点才散，贺妄的神智还算清醒，但基本没什么力气了，别人的车和他没有停在一起，只有他自己停在了停车场，小齐又突然有急事，半小时前就走了，他只能找代驾。
头很晕,贺妄靠上车才勉强站稳,摸出手机来准备找代驾,余光看到几个一身黑蒙着脸的人在朝他靠近，心中警铃大作，想先躲进车里却发现车匙钥不见了，他转身想跑，却发现浑身软绵绵地没有力气，突然反应过来酒里有东西。
他咬牙靠紧车，手抓住车门，想触发警报，那几个人看出了他的意图，冲他扑了上去，贺妄看到最后的画面是一个棍子迎面劈下来，想抬手挡一挡却没有成功。
剧痛在头顶炸裂开来，眼前一黑，他失去意识瘫软在地上
他今晚回不去了，简阳会不会很生气啊？
直到我和小绿萝睡着了，妄哥也没有回来。
早上醒来的时候身边只有小绿萝，妄哥的位置空空的、凉凉的，没有褶皱。
妄哥昨天晚上没有回来。
我很不开心,妄哥又撒谎。我拿起手机给妄哥发消息,问他在哪儿,
直到小绿萝醒了，我们一起看了几个小时的电视，妄哥也没回我。
妄哥不仅撒谎，还不理我。
讨厌。
从那天开始，妄哥再也没理过我，也没有任何人来过妄哥家，妄哥就好像蒸发了一样，没有任何消息。
在妄哥消失了一星期后，家里停水了，一滴也没有了。
第二天我发现小绿萝不见了，然后在阳台上看到了挂在树上的小绿萝的尸体。
尸体在随风摆动，我被吓坏了，连连后退，一点声音也不敢发出，死死捂住嘴。
妄哥，小绿萝死掉了。你在哪儿？我好害怕。
过了一会儿，小绿萝变回了绿萝藤，并且迅速枯萎，僵硬地挂在外面的绳子上。
我不敢出去，怕也会死掉，小绿萝死掉的那棵树是我以前等妄哥回来常喜欢躺着睡觉的地方。
我不想妄哥一回来找不到我了。
一只飞鸟掠过去，枯萎的藤枝跌落到地面摔得粉碎，光影斑驳地跃舞在残骸上，风突然变得很大，吹散了小绿萝，日光隐去明耀，乌墨翻滚在云边迅速渲染，雷声轰鸣，大雨陡然倾盆。
下雨了，好大的雨。
……雨！有水了！
我急忙冲回屋里把所有能装水的东西搬到阳台上，离开阳台时摔了一跤，打翻了一个装了一半水的小铁桶。
脚好痛啊，我坐在原地抱着脚吹它。
“妄哥说，吹吹就不疼了……”
我自言自语似地说，眼泪却又莫名其妙划下脸颊，心也好疼。
但是我吹不到我的心，它只能继续疼。
——妄哥，我的心好疼，你回来给我吹吹好不好？
妄哥依旧没回我，我每天都发，但妄哥再也没有过回音.
妄哥是不是真的忘了我了……
雨天收集的水只坚持了四十六天，我再也没有任何能喝的东西了。
九月的天太干燥了，没有任何湿漉漉的成分，我不能再从空气中捕捉水分来延续生命，所有能出水的地方干得不得了，甚至已经蒙上一层灰尘。
体内的水分散失尽力扼制在0.01%，我撑不了多久了。
就算还是可以靠光合作用，但是叶绿体不能制造水分，蒸腾掉的水分干得很快，根本不能回收，我感觉现在进行的光合作用都是饮鸩止渴。
嗓子好干，好疼。
好渴，渴到要死掉了。
我意识不清了的好久，不记得这是妄哥消失的第几天，我知道我快要死了。
浑身好重，好累啊……妄哥真讨厌，不喜欢他了。
……妄哥……你回来吧，我不……讨厌你了……
意识像在黑暗无边的深海漂荡，我觉得自己不那么重和累了，又轻又软，像水一样。
好像听到门被撞开的声音和许久未听识的妄哥的声音，歇斯底里：
“简阳——！”
妄哥回来了，他终于回来了……要是再早点儿，就好了。
意识恢复时，所有的我全都想起来了。
我看着纯白的天花板，突然翻身坐起，扯动了针头，针鼓了。
“哎你不要命啦？”守在一旁的护士小姐急忙上去拔针，“想给血管开个对穿透气啊？！刚恢复就这么多动……”
我开口说话，发出的声音却很怪，于是干脆闭了嘴，一顿比比划划后得到了纸和笔，虽然写出来的字很扭，但起码能辨认出来：
（我什么时候成了植物人？）
“两年前啊，但具体怎么回事儿只有你自己清楚吧。”
两年前。我突然很心疼妄哥，但为了能从里面出来就只剩这个办法了。
（脑电波什么时候有了波动？）
“四十九天前有过一次幅度很小的波动，还有就是昨天下午三点五十二分三十二秒的时候波动趋于平常，然后你今天醒了。”
如果当时我没幻听，那妄哥在昨晚……看到了“尸体”，他应该知道前周后果……可他消失的那五十六天去哪儿了？
我突然有个不好的想法。
有个人影在阳台上闪过，然后那人从阳台上翻进来了。
是之前玩得很好的兄弟汤之川,他手里拿着一个纸盒装的快递。
护士看到从阳台上翻进来的汤之川一脸不满：
“怎么又是你小子？蜘蛛侠转世啊，这是二楼！”
汤之川邪气的狐眼微眯，食指轻抵在唇上，声音带点软软的撒娇：
“嘘，姐姐你能回避下吗，我有很重要的话跟他说。”
他朝我抬抬下巴。
见护士小姐没理他，他又手指绕着盒子打转，眼皮轻微下垂，又媚又委屈：
“求求了。”
护士小姐等骂咧咧地出去了。
我早就习惯了这个花花公子的骚｜包，毕竟这人靠着一手玩得花在gay圈里混得风生水起，
他把盒子递给我，还好心地帮我拆了封，接着跟在自己家似的坐在不远处桌子上，两条长腿随意地交叠在一起，手指玩｜弄着茶褐色的长发。：
“这个盒子，是贺妄留下的。”
我的手顿住，等着汤之川继续说下去，可他没有再出声。我的手抖得很厉害，打开盒子后发现是面只有三颗糖，是三种口味，薄荷，柠檬和哈蜜瓜。
每颗上面还都有一个数字，薄荷是1，柠檬是2，哈蜜瓜是3。
我先拆开薄荷的，里面只有一个叠得方方正正的纸条，纸条上是妄哥的字：好好照顾自己。
眼眶发热，泪珠砸在纸条上，字体被晕染开。
柠檬是“24岁生日快乐”，哈蜜瓜是“别再苦了”。
纸条背面有奇怪的痕迹，叠起来后是“我爱你”。
“贺妄的公司在五十四天前被你爸吞并，我当时觉得很奇怪，就去查了下。”汤之川冷不丁开口。
我猛得抬头看着他，声音苦涩而难听：
“怎么会……”
“简廷锋以你为要挟逼他签下了转让合同和转资合同，让他孜然一身，让他在这个世界活不下去，然后把他送进了两年前你待过的戒同所里。至于他是怎么知道你醒过来的……七十一天前他匆忙离开公司那天，有人进了他办公室，发现他电脑没关，而上面的监控画面，是你。”
汤之川朝我指了指，我已经震惊地说不出话了。
“你爸也真是够混蛋的，我又查了查贺妄这个人，无亲无故，十五年前唯一的姐姐在楼道里被奸｜杀，而他目睹了刀捅进他姐身体，差点儿被作案人捅死，他命是真的大，大动脉出血竟然还救活了，不过留下了ptsd，巧得是，作案人是你现在还活得好好的二叔。”
“而七十一天前，”汤之川的声音分明和平时没什么区别，可我却觉得仿佛是从深渊传来的魔鬼之音，“他从二十五楼的应急通道，不要命似的冲到了一楼。”
“为什么……”我的声音因为哽咽，更扭曲难听了。
“那天电梯故障停在了八楼，可惜贺妄不知道。哦对了，贺妄家停水也是简廷锋干的，还有那个小简阳的死也是你亲爱的好爸爸派人干的。他手遮盖的地方太大了，我调不了什么，只能想办法帮贺妄逃出来，我见到他时他的精神状况已经很不好了，但我没想到他没撑过昨天……我去的时候已经晚了……他自杀了，一氧化碳中毒。”
汤之川不再绕头发了，闭上了眼，唇线抿得平直。
“妄哥……”我艰难地说着，最后两个字变了调被我从嗓子挤出来，“死了……”
“那他知道......”
“不知道，”汤之川打断了我，“他到死也不知道作案人是谁。”
大学的女生宿舍是一阵兵慌马乱，都因为今天的热搜炸了锅。
热搜第三是#简阳苏醒＃，第二是#简阳新歌《妄》＃，第一是#简阳疯了＃。
“不可能吧不可能吧,”一个眼镜妹对着手机狂叫,“阳阳怎么会疯?谁他妈造谣啊!”
微博上频频刷过简阳，不少黑子听完《妄》后开始作秀：
JY必糊：调这么阴暗压抑，歌词也细思其恐，这不是要吓坏小孩啊？
可可爱_ biu~：简阳这首歌脑子不正常吧，肯定疯了。
直弓射大吊：这就是植物了两年的人写出的歌吗？白眼. jpg
简阳的工作室没有辟谣，承认了简阳已经疯了，很多喜欢简阳的粉都纷纷怒骂工作室，和小黑子撕逼撕得快疯了。
简阳被简廷锋关在了家里，对简廷锋来说这个儿子只不过是他的一枚棋子而已，现在简阳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但怎么说也是他儿子，还是得等到他死的那一天再处理简阳。
护工小心翼翼地进入锁着简阳的房间，现在简阳的房间所有窗户全都封死，会伤害到人的东西也都移走了，里面空空荡荡的，只有一张床。
“妄哥你回来啦！”简阳一直坐在门前，看到护工后扑了上去。
护工实在不愿意和疯子过于纠缠，把饭放在一旁的地上出去了。
门里传来简阳笑嘻嘻的声音：
“妄哥早点儿回来——别再……忘了我了……”
而后是嚎啕大哭的声音。
“唉，”护工突然有点心疼这个疯子，”爹不疼妈不爱的，到最后也还是自己一个人……”
等不到雨后彩虹了，雨太大了。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妄哥和三颗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