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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第 5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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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别总是不舍,但是每天日升便会有日落,云卷便会有云舒之时,日子,还是要平凡而充实地过下去。
温星苒和许言念回了学校。
他们俩商量好这段时间都不会再接邀约了,打算先沉寂下来,好好地学习,争取成为一颗更能给大家指明方向的明星。
《少年游》近期就会上映,宋琨玉正在忙宣发的事情。
孟渊渟最近接到了好几个剧本,眼下也忙着挑剧本。
“咳咳。”
宋琨玉轻咳了几声,接过来孟渊渟递过来的温水,抬头看着他笑了笑:“谢谢。”
大概是三月的时候受了点春寒,综艺结束后,他就一直有点咳嗽。
孟渊渟用手背探了探宋琨玉额头的温度。
“发烧了。”他说。
孟渊渟坐到床边,摸了摸宋琨玉的手。
他的手有些冰凉,唇色粉中透着点白,人也恹恹的。
孟渊渟:“抱歉,是我疏忽了,没照顾好你。”
这几天他在忙着剧本的事情,为此还跑了一趟申海市。
回来才发觉,宋琨玉已经不舒服好几天了。
宋琨玉执起孟渊渟的手,脸往他的手心贴了贴:“这怎么能怪你呢?”
“我就知道不能和你说,和你说了,你就回来了。”
“就是一场小感冒而已,去年不也像这样病了几场吗?”
孟渊渟轻轻摸了摸他的脸,宋琨玉眼下有一片淡淡的青黑。
这段时间,他事情多,身体又不舒服,睡眠也不太好。
孟渊渟:“你已经吃了三天的药了,现在咳嗽没止住,反而发起了烧,还是得去看看医生。”
宋琨玉抬眼看他:“……好吧。”
他扬起了一抹笑,带着病人的一分娇纵:“咳咳,我想喝桂花雪梨炖奶了。”
孟渊渟站起来,要去给宋琨玉拿衣服。
“好,桂花雪梨炖奶,等我们看完医生回来就给你做。”
宋琨玉拉住了孟渊渟的手腕。
“孟渊渟。”
孟渊渟转过身来看他:“嗯,怎么了?”
宋琨玉松了松轻蹙的眉头,轻轻地笑了笑:“没什么,就是想起我们刚认识的时候,那一回病了你给我送药的事情。”
孟渊渟揉了揉他的发:“等你这回好了,真的要好好锻炼身体才行。”
“我每天都有锻炼啊,而且我还练舞呢。”宋琨玉小声辩解道。
孟渊渟轻笑一声,不置可否。
“先去看医生,看看医生有没有什么可以提高免疫力的方法。”
说完,孟渊渟走到衣帽架前,将宋琨玉的外套拿在了手上。
宋琨玉掀开被子站起来的时候,突然有一种天地倒置的晕眩感,心跳声似乎快乐起来,带着点隐隐约约的痛感。
他想,还是要赶快去看医生才行。
许是病了,宋琨玉最近总是有一种不着实际的慌张感。
现在的他有了爱人,有了家人,也有了朋友,过的太幸福了,但似乎遗忘了什么事情。
这些,他都还没有跟孟渊渟说起过。
就像他那有些荒唐的来历一样。
心口的痛似乎加剧了,带着额头两角都扯着发疼。
宋琨玉朝着孟渊渟走了两步。
“孟……”
孟渊渟恰好转身要往回走,却看到宋琨玉摇摇欲坠的身影。
“宋琨玉!”
他匆忙地跑了过去,接住了差点倒在地上的宋琨玉。
他的手肘狠狠地撞上了一处床脚,但他什么也顾不上了,他只想赶紧护住怀里的这个人。
明明他刚刚还在和自己说笑呢。
后来的一切都如同一场梦一样。
医院的夕阳那么冷,宋琨玉最喜欢夕阳了,但孟渊渟想,他一定不喜欢这里的夕阳。
病危通知书上的每个字都透着冰冷的光泽。
医院的长廊上总有抱着头哭泣的人,眼泪里是还未能开口说出的眷念和不舍。
咕噜咕噜的滑轮声中,生命的时针在“嘀嗒嘀嗒”地走。
孟让尘拍了拍孟渊渟的肩。
“哥?”孟渊渟转过头来看他。
“你来了。”
孟渊渟神色还算得上冷静,但脸色有些苍白,显得眼下那片青黑十分明显。
看着……憔悴了不少。
孟让尘是安排好了公司的事情匆忙赶过来的。
看着自己从小就稳重的弟弟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他心里也有些不好受。
孟让尘在心里轻叹了口气:“你先去换防护服,可以进去探视了。”
“剩下的事情,出来再说。”
“谢谢哥。”
孟让尘拍了拍他的肩:“不用说这些客套话,你们俩都叫我一声哥。”
他一定很疼吧?
他那么怕疼。
他这个人,不怕苦,也不怕累,做喜欢的事情的时候,连疼也能忍下来。
可是,他现在一定很疼吧。
孟渊渟也疼,疼得心里发麻,疼得所有的话都被堵在了喉咙里。
“哥,你说为什么会这样?”
孟让尘:“别想太多,你不能倒下,他需要你。”
重症监护室外的人,把地板和椅子当成了一个可以安身的地方。
他们就在这等着,等着接他们的家人回家。
回家。
孟渊渟靠在冰冷的墙体上,冰凉的触感能让他稍微清醒一些。
孟让尘在他身旁坐着,轻声劝道:“你先回去休息一下,这边我看着。”
孟渊渟摇摇头:“不用了。”
孟让尘:“那你稍微眯一下眼,要不然你真的会撑不住的。”
孟渊渟这次没有反对,而是点了点头,微微往椅子背靠近,眯上了眼睛。
眼睛闭上的一瞬间,有一种刺痛的感觉,还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酸涩,从眼睛传到了心底。
明明并不觉得累,但孟渊渟却感觉自己的神志开始变得涣散。
他好像看见宋琨玉了。
他看着好小啊,像是正在读初中的年纪。
他一个人在舞蹈室跳着舞,一遍又一遍,将老师教的动作翻来覆去的练。
直到外面的夕阳只留下一隙光影,他才背上书包回“家”。
他是孤儿,宋妈给了他一个家。
孟渊渟感觉自己仿佛看了一个影片,是有关于宋琨玉的。
他看到宋琨玉在舞台上跳舞,然后舞台下发出了一道惊恐的呼声。
他摔了下来。
孟渊渟跑了过去,可他没接住他。
孟渊渟只搂住了一道光影。
孟渊渟看到了他苍白的面容,也看到了他重新开始生活的勇气。
最开始觉得的一份不对劲似乎有了答案。
宋琨玉就读的学校并不存在于林理市,他所了解的宋琨玉也并不曾受过这么重的伤。
所以,这就是一场梦吗?
孟渊渟看到宋琨玉走上了演艺的道路。
很多人都喜欢他,喜欢十八岁的他,也喜欢二十三岁的他。
可是画面一转,孟渊渟又看到了十八岁的宋琨玉。
昏黄的路灯将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他看起来好像很难过。
孟渊渟看到了一个不同的人生轨迹。
他看到了宋琨玉上了大学。
“你好。”宋琨玉笑着向一位同学打了招呼。
那位同学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他一眼:“……你好。”
他忘记眼前这个人是谁了。
宋琨玉笑了笑,说了再见。
孟渊渟在一旁看着,看着宋琨玉落寞的侧脸。
不应该的,这是他第三次向这位同学打招呼了。
网络比身边的人更容易将他遗忘。
每次他因为一个角色有了一些热度,很快这点火星又被湮灭。
孟渊渟突然觉得好难过,难过到胃被绞得生疼。
孟渊渟突然想起宋琨玉曾说,他做了一个梦,梦里他隔着一层雾。
外面的人看不到他,他也触碰不到外面的人。
孟渊渟突然想到了一个有些荒谬的可能。
宋琨玉曾经跟他说过,有些事情,太荒唐,让他不知道如何开口。
这一切,不是他的梦。
孟渊渟想要让自己醒来,却只能看着一切事情继续往下发展。
宋琨玉以前很爱笑的,和最开始的不一样,和后来有些像的。
宋琨玉,宋琨玉。
孟渊渟找不见宋琨玉。
他的眼前出现了白雾,将宋琨玉裹挟在了里面。
孟渊渟找到宋琨玉的时候,他就站在一扇门前。
孟渊渟冲过去抓住了他的手。
“宋琨玉。”
宋琨玉的脸上似悲似喜。
他看了眼前人很久很久,弯了弯眉,露出了一个笑的模样。
孟渊渟突然睁开了眼睛。
长廊的灯光很亮,落到他的脸上,显得他脸色很不好。
5:58分。
大概还有一个小时,太阳就会出来了。
太阳远比想象中更早地露出了身影。
6:32分,第一抹金光落在了窗台上。
6:48分,医生说宋琨玉醒了,生命体征也平稳了下来。
45个小时之后,他醒过来了。
孟让尘谢过医生,转头去看孟渊渟,却看到有一滴泪从他眼角滑过。
孟让尘有些感叹。
就只好,只好等宋琨玉好了,再慢慢跟他说。
要好好地笑话一下这个弟弟才好。
宋琨玉又在重症室观察了两天,才转入的普通病房。
他好的很快,就像是只是如常地生了一场小病,只不过这次睡得久了些而已。
宋琨玉有些心疼地抚过孟渊渟的眼角:“对不起,让你心疼了。”
孟渊渟牵住他的手,轻轻地摇了摇头。
“这几天,我一直在想,你醒来就好。”
他轻轻地抱了一下宋琨玉:“幸好你醒过来了。”
那些个小时,他真的很害怕,很害怕。
宋琨玉轻轻地拍了一下他的背。
宋琨玉抬眼看着他,眼里闪着亮亮的光:“我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被困住了,然后你像英雄一样,从天而降。”
“然后我就清醒过来了。”
孟渊渟抱着宋琨玉的力度重了些。
他不知道,其实并不是从天而降,而是他找了很久很久。
孟渊渟:“……宋琨玉,我梦见你了。”
宋琨玉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孟渊渟:“对不起,我以为我爱你,也了解你。”
“可我却不知道有那么长的时光,你都是在一个人走着。”
很努力地走着。
宋琨玉眨了眨眼睛,感觉自己好像知道孟渊渟在说什么,又好像并没有听明白。
宋琨玉:“所以你梦到了什么啊?”
“梦都是反的,你别担心,其实我一直过得挺好的。”
孟渊渟扣着他的手腕,像是害怕眼前的人从自己面前消失。
“我梦见了你说的那些荒唐的事。”
宋琨玉顿时明白了孟渊渟指的是什么。
他反握住孟渊渟的手,朝着他笑了笑:“没事了,一切都结束了。”
“本来,早就想跟你说的了。”
宋琨玉吻在他侧脸上,在孟渊渟耳边轻声呢喃:“本来想着总得在结婚前把这些事情说清楚吧。”
仗着是在单人病房里,该抽的血也抽了,该输的液也输了,宋琨玉拉了孟渊渟一把,示意他上床来。
宋琨玉:“我跟你说些悄悄话。”
“将那些事情都告诉你。”
无论是你知道的,还是你不知道的,我都告诉你。
宋琨玉说了很多很多,还挑了很多他幼时的趣事和孟渊渟说。
最后,宋琨玉抱了抱孟渊渟:“……所以以后我会好好的了,我们也会好好的。”
孟渊渟回抱住了他。
孟渊渟:“我们结婚吧。”
宋琨玉笑着看他:“好啊。”
宋琨玉盯着他看了几眼:“不对,明天我是不是出院了,你还欠我一顿桂花雪梨炖奶呢。”
孟渊渟朝着他笑一笑,温声道:“好,明天回家给你做。”
宋琨玉,我们回家了。
你以后,都别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