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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第 42 章 ...

  •   苏老师:“《香道七笺》中提及,香有单品香、修和香和匹配香。”

      “有的香,例如说沉香和檀香,单独品的时候,反而最能感受到起清沁的品质。”

      “而有的香,例如说龙涎香,单独闻许是带着鱼腥味,但是如果能与其他的香料相调和,反而能碰撞出独特的香味。”

      “而有的香,它单独的时候是平平无奇的,例如丁香,但倘若能与其他香搭配在一块,就能发挥出别样的效果。”

      苏老师:“我们平日说品香便是品心,由此可见一斑。”

      在开始品香之前,苏老师先是将所有香具向大家介绍了一番。

      苏老师将香箸轻轻插入香炉中,顺时针转动将香灰理平,然后将烧好的炭埋进打好的炭孔之中。

      随后苏老师将香灰轻轻往炭孔处梳理,将燃烧的炭给盖住。

      经过了压灰、清扫后,苏老师将云母片放在了香针上,并把沉香屑放在了云母片上。

      苏老师将香炉递给了孟渊渟。

      孟渊渟用右手轻轻遮挡在香炉的前面,轻闻其香,然后微微偏过头吐气。

      苏老师微笑着朝他点点头。

      孟渊渟随后将香炉递给了宋琨玉。

      [哦,我看懂了,难怪之前入席前大家还根据长幼排顺序,原来是跟品香顺序有关啊。]

      [哈哈哈,就是一个礼仪的问题,本源都是一样的啦。我们是礼仪之邦呀。]

      苏老师:“品香有三重境界:一是感受到香味,二是能鉴别香味的来源,三是能于品香中顿悟。”

      “香是我们的传统文化,而我们的中华文化,都是很玄妙,且有大智慧的。”

      苏老师笑了笑,谈起了她幼时的一件逸事。

      “我小的时候,不太聪明,总是把老师气得叹气道,朽木不可雕也。”

      “然后我的母亲就抱着我说,谁说朽木不可雕的,你看咱们家的这些摆件,不就有些是朽木雕成的吗?”

      “而且人家唐太宗问沉香的时候,人家冯爱卿还回答道,只有朽木才结香啊。”

      苏老师眉目间显出几分动容和怀念。

      “妈妈,我是不是真的很笨啊?”

      “才不是呢,你可是我会生香的珍宝呀。”

      苏老师:“大材有大用,小材有小用,朽木也能雕,这些道理都是我从香里学到的,也够我用这一辈子了。”

      苏老师:“《南方水木状》里说水松乡产于岭南,却不得岭南人喜爱,所以味平而不香,但到了岭北,得到了岭北人的喜爱,所以甚香。”

      “植物,无情者也,不香于彼而香于此,岂屈于不知己而伸于知己者欤?”

      “《玉茗堂集》里教我们遵奉四香戒。”

      “《真诰》里告诉我们,人追逐名利,就如同焚香般,‘焚尽则气灭,名立则身绝’。”

      苏老师:“这些都是做人的道理啊,都蕴含在小小的一片香里了。”

      苏老师:“篆香又叫做印香,它在你们年轻人这儿倒是挺受欢迎的。”

      苏老师将她面前的用于打香篆的用具为大家介绍了一遍。

      “首先,是要将适量的香灰铺到香炉里,也就是我们常说的‘理灰’。”

      苏老师行云流水般地完成了接下来的步骤:“然后就是理灰,压香灰和放置香篆。”

      “大家须记住的是,香篆需要凹面向上。”

      将香篆起开之后,苏老师用点燃的线香引燃了香炉中的篆香。

      苏老师将炉盖给香炉盖上,再次双手捧起香炉的时候,宋琨玉他们已经能看到其袅袅升起的香烟了。

      品过香之后,苏老师在铜炉里点上了一支线香,然后将静室里的灯给关上了。

      她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接下来我们来看一下烟。”

      苏老师按下香几上的一个小装置,只见一束光打在了线香之上。

      只见袅袅的香烟在宋琨玉他们眼前升起。

      在偏蓝色的光束之下,香烟沿着一道蜿蜒的轨迹在飘动着。

      它飘啊飘,似乎是要去往一个遥远而陌生的地方。

      静谧的香室中,宋琨玉他们似乎能感到自己的心也在跟着那缕香烟移动,沉浸到了一个安静而悠远的世界之中。

      待最后一抹香灰落入香炉,最后一缕香烟消失在光中,苏老师缓缓地将灯打开。

      她没有跟大家解释为什么要大家去看烟,但想来,每个人都在那缕烟中,看到了属于自己的世界。

      苏老师朝着大家笑了笑:“好了,今天就到这儿吧。”

      “明天教大家制作香囊。”

      “谢谢苏老师。”

      苏老师领着大家往前走,介绍道:“香囊大致上可分为两类,一类是由金、银、木、骨等硬材制成的,一类是由纱、罗、锦、缎等织物缝成的。”

      苏老师停下了脚步,将玻璃罩里的玉制香囊拿出来给大家赏玩。

      “这是我们仿制的清代的玉镂雕双鱼香囊。”

      这是一个双鱼相合的香囊,其下缀着红蓝黄三色的丝线。

      宋琨玉接过苏老师递过来的香囊,真心赞叹了一句:“好美。”

      苏老师点点头道:“屈原曾说,纫秋兰以为佩,东汉王逸也曾说,行清洁者佩芳。”

      “我们国家使用香囊的历史是很久远的了,而且香囊一直也是君子之物。”

      “先秦时候,古人在面见父母长辈之时,便要佩戴香囊,以示尊敬。”

      “后来,因为香囊是随身之物,又成了恋人之间诉衷情的信物。”

      苏老师接过许言念递回来的香囊:“待会我们去做一个自己的香囊。”

      说是做自己的香囊,其实也不尽然,因为宋琨玉他们只需要最后在香囊上用勾勒几下就好了。

      苏老师笑道:“让你们自己做,也不太现实,所以我们就提前准备了,你们最后将针线收一下尾,装上香料,便可以佩戴了。”

      每个人的香囊上都缝上了自己的姓氏,不过留下了最后一笔等着姓氏主人的填补。

      宋琨玉手上的香囊上绣着一片星空和一轮明月。

      他颇为惊讶地去看孟渊渟的香囊,果不其然看到了一枝月下梨花。

      温星苒的香囊上绣了一朵娇艳欲滴的月季,许言念的香囊上绣着如意的柿子。

      苏老师:“因为是想要给大家一个惊喜,所以是从大家之前制作的书签上得到的灵感。”

      “希望大家喜欢。”

      宋琨玉的指腹抚上了那轮明月和离它最近的那颗星星,谢道:“我很喜欢,谢谢苏老师。”

      孟渊渟的之间落在一朵梨花上,笑了笑,也谢道:“谢谢苏老师,我也很喜欢。”

      温星苒和许言念:“我们也很喜欢。”

      宋琨玉拿起桌上的小剪子将线头剪掉。

      温星苒捧着自己的香囊,颇为兴奋地说道:“我听说,古时候新娘子的嫁衣就有自己缝上最后几笔的做法,不知怎么了,就想到了这一点。”

      许言念果断地剪掉最后一点线头,头也不回地说道:“你是不是又熬夜看小说了?”

      温星苒但笑不语,但大家都知道她这是承认了。

      宋琨玉将剪子放下,却见孟渊渟浅笑着看着他。

      “看我干什么?”宋琨玉给了他一个眼神。

      孟渊渟同样是回了他一个眼神:“没什么。”

      苏老师:“……待会我们去搭配香料,然后将碾磨好的香料放入内袋,最后再将内袋放进香囊,就好了。”

      孟渊渟轻声问道:“苏老师,有什么安神的配方吗?”

      苏老师回道:“沉香、薰衣草等都有静心凝神的作用,待会你可以选择一个你喜欢的味道。”

      “谢谢苏老师。”

      宋琨玉看了他一眼。

      需要安神的其实不是孟渊渟,而是宋琨玉。

      他最近睡得不太好,孟渊渟他知道。

      温星苒:“那苏老师,有没有什么比较香的方子啊?花香最好。”

      苏老师笑着回她:“有,很多,怎么喜欢怎么配。”

      说完之后,苏老师看向宋琨玉和许言念,询问他们想要什么方子。

      许言念:“苏老师我想要个提神的,最近理论课比较多。”

      宋琨玉看了看孟渊渟:“我也要安神的方子就好。”

      每个人的面前都放着一个石臼,宋琨玉用石杵细细地碾磨着香料。

      香料里有薰衣草,紫色的粉末染上了其他的香材。

      各种香材在石碗里彼此交融,香味逐渐相容。

      待宋琨玉装好香囊之后,他站了起来,恰好孟渊渟也做好了。

      他们便并排着往外走。

      孟渊渟轻轻地撞了他一下,然后宋琨玉感觉自己的手里多了个东西。

      宋琨玉脑海里闪过一道光,他来不及多想,却是下意识地将自己的香囊塞到了孟渊渟手上。

      宋琨玉低头一看,果然自己手心里躺着的是孟渊渟的香囊。

      宋琨玉合拢了手掌,将香囊攥紧了在手心。

      香囊在古代是恋人之间传情的信物。

      孟渊渟将有着他姓氏的香囊给了宋琨玉,而宋琨玉也将有着自己姓氏的香囊给了他。

      苏老师最后还带大家去看了香球,香珠等香物,并领着大家去看了香粉、香脂和香水是怎么制成的。

      苏老师:“……气味其实是一种会让人遗憾的感觉。”

      “每一款香都有自己独特的味道,但气味,是会消散的。”

      “所以我把这个地方取名为忆香阁,一是记忆,二是追忆。”

      “气味不像具体的器物,可以从古到今的传承下来。”

      “它只是一抹历史的痕迹,我们无法知道古人闻到的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香味,而古人也未曾知晓,我们现在又到底在品味怎样的香。”

      “香味的生命力是无法延续的,这是一场遗憾。”

      “只是在遗憾中”,苏老师环顾了一下展厅,“我们又很庆幸,古人将香具、香法都传了下来,而我们在努力地修复和传承这些。”

      “我们也一直相信,或许有一天,我们能进入一个与古人一般的香的世界。”

      苏老师笑着看了看大家:“我一直觉得我们的文化很美,香也好,其他的也好。”

      “我们这一辈人终将会老去,但一直会有人将这些给传承下去。”

      夕阳已经西下,残阳如血,却是将自己最后的光辉留在了这条巷子里,也落在了“忆香阁”的牌匾之上。

      [苏老师,我们已经看见香了,也了解香了,我们之后会去接触香,去闻香,品香,我们会传承下去的。]

      [我们会传承下去的。]

      [我们会传承下去的!]

      苏老师:“好了,今天就到这儿了。”

      “晚上有一场跟香有关的演出,嗯,今天好像讲的是汉武帝和李夫人的故事,你们可以去看看。”

      宋琨玉他们向苏老师鞠了一躬,那是他们应有的敬意。

      晚上的时候,他们去看了那场演出。

      这是一个有些唯美,有些梦幻,又有一些遗憾的故事。

      故事由东方朔献给汉武帝的怀梦草为引,讲述了汉武帝与李夫人相识、相恋至最后阴阳两隔,唯有梦中相见的故事。

      梦总会醒,倾国倾城的李夫人便消失不见了,独留的唯有那君王怀中的一株香草。

      温星苒揉了揉眼睛,许言念递给了她一张纸。

      温星苒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也不是很想哭来着。”

      “刚刚被演员们的情绪带进去了,就觉得挺难过的。”

      “但是我只要一想到,汉武帝曾经说过金屋藏娇,结果幽禁陈皇后。”

      “汉武帝对卫子夫曾经那么尊崇,最后还是让她在巫蛊之祸中自杀。”

      “李夫人倾国倾城,又红颜早逝,我甚至在想,若等她年老色衰,又会是种什么结局?”

      温星苒摇摇头道:“一这么想,我的眼泪就逼回去了。”

      宋琨玉:“白居易诗中曾写道,夫人病时不肯别,死后留得生前恩。大致有这么一个意思。”

      温星苒点点头道:“就是,男人的嘴,骗人的鬼,男人的心,海底的针。”

      走在后面的许言念和孟渊渟对视了一眼,看着宋琨玉顺着温星苒展开对色衰爱驰的讨论。

      温星苒和许言念:“宋哥,孟哥,我们先走啦。”

      宋琨玉和孟渊渟朝着他们摇摇手:“再见。”

      宋琨玉和孟渊渟还不着急着回酒店,就顺着街道往前面继续散着步。

      街角昏黄的路灯将他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宋琨玉突然转过头看孟渊渟:“你不会是因为我的脸才喜欢我的吧?”

      孟渊渟怔了一下,然后牵住了他的手。

      宋琨玉望着他的眼睛,看着孟渊渟眼睛里那个小小的自己。

      孟渊渟将宋琨玉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处:“我这些年,看过很多人,漂亮的,英俊的,男的,女的,但只有你,是唯一让我心动的。”

      “你很漂亮,我从不否认。”

      “我第一次见你,就在想,这个人怎么这么好看,干净得像一弯清泉。”

      孟渊渟轻声道:“你的外貌是你的一个部分,是你宋琨玉的,怎么还成为你担心的一个点了呢?”

      孟渊渟将宋琨玉的双手都合拢在自己掌心:“喜欢的是你,你的眉,你的眼,你的唇,你的心。”

      “喜欢你笑的模样,喜欢你认真的模样,喜欢你轻轻蹙眉的模样……”

      孟渊渟最后将他拉入怀抱,安抚道:“没有什么色衰而爱驰,我们长长久久走下去,我证明给你看。”

      宋琨玉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声道:“……有没有可能我只是开了个玩笑。”

      孟渊渟:“但是你会把我的回答当真。”

      宋琨玉轻叹了口气,主动攥住了孟渊渟的手:“孟老师,你真的把我吃的死死的。”

      他抬头看着孟渊渟,露出了一抹漂亮的笑来:“不过啊,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这下轮到孟渊渟叹气了,他用两指轻轻夹住宋琨玉的唇,还是能听到清晰的声音传出来:“男人的心,海底的针。”

      孟渊渟轻笑一声:“宋老师,台词功底不错。”

      “就不应该让你和温星苒走太久了,她思维太活跃了,容易影响你。”

      宋琨玉扬起一抹笑来,将侧脸贴在孟渊渟手心上:“怎么,吃醋了?”

      孟渊渟轻轻摩挲着他的侧脸:“是啊,你们俩聊的多开心,把我忘在后面了。”

      宋琨玉牵过他的手,主动认错道:“我错了。”

      他看着孟渊渟,眼睛里闪着光:“接下来啊,我陪你慢慢逛。”

      穿过这条小巷,他们看到了前面璀璨的灯光。

      “走吧,男朋友。”

      孟渊渟轻笑一声,握紧了他的手。

      路灯一闪一闪的,像是感叹于终于送走了一对打情骂俏的情侣。

      远处似乎隐隐约约还传来了他们的说话声。

      “孟老师,你可真好哄。”

      “是吗,那需要我表演一个不好哄的版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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