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执迷不悟 ...
-
“啪——”紧闭的办公室内，气氛压抑凝重，中年男人愤怒的扬起手来，一巴掌甩在他那无能的儿子脸上，这巴掌，力道十足，脸颊疼到几乎麻木，嘴角也缓缓渗出一抹血迹，耳朵里响起一阵轰鸣。
“你确定事情败露了吗？”
“确……确定。”
方国荣颓然地瘫坐在椅子上，万念俱灰，他似乎已经能够预感到，在不久的将来，将会有什么在等待着他们父子二人。
方文轩捂着红肿的脸庞，心有不甘却又谨小慎微的向他父亲问道，“爸，我们……我们该怎么办？”
他的不甘心来自于父子俩这些年的所作所为终于败露，败露就意味着他们得逃，否则，他们将面临的会是牢狱之灾。
“你说，棠煦和祁然去过疗养院见到了林格，随后又约见了赵燕燕和一个装扮神秘的男人对吧？”方国荣直到此刻都还在分析对方究竟查到了多少他们的事，如果他们早已知道，为何迟迟没有报警，而是暗中调查。
“是，我猜测，那个男人应该是赵燕燕家电视台的记者，那天，他们见了面，谈了很久。”方文轩脸色难看，眼里闪过一丝恐惧，既然有记者介入，那就代表他们父子俩早就被人暗中调查了。
方国荣的嘴角抽搐了一下，面无表情的将视线移动到方文轩的身上，“我自认是个做事滴水不漏的人，又在这个位置上待了二十几年，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晋升吗？我眼看着这些年，领导班子换了一批又一批，很早以前我就知道，站在那个位置，站在风尖浪口，不是我想要的。”
“我没有权欲，不争不抢，我只是……呵呵呵，只是喜欢这些年轻朝气的孩子，我想和他们待在一起，想亲近他们。可是，文轩，你为了那个男孩子，毁了我苦心建造的牢笼，这里的一花一草，一砖一瓦，都有我亲力亲为的痕迹，我让暗黑渗透进这所学校，我将恐惧带给他们，我将夺走他们的纯洁，让他们永远记住我，又畏惧我。”
“啊……那种感觉真的太美妙了，因此，我愿意永远沉浸其中，无法自拔。可是你——你为什么那么不听话？我已经警告过你，不要再去骚扰棠煦，他背后之人我们惹不起，如果惊动了那人，我们根本躲不掉。”
“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我想不通为什么事情会败露？他们是怎么知道的？还是你做了什么被他们发现了？可事已至此，这里……我们不能再留下来了，在事情曝光之前，必须得走了。”
方文轩面露凶光，心有不甘，“可是——爸，我还不想放弃，他不一样啊，我执迷不悟了那么多年，他不一样！”
“混账——”方国荣一声怒斥，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快步走到方文轩面前，拳头无情的落在他的身上，“我当初就应该把你打包扔到国外自生自灭，而不是放任你像个变态一样继续窥视棠煦。”
像个变态一样继续窥视棠煦？
哈哈，哈哈哈……方文轩听了这话仿佛受到了刺激一般，抖动着身体，疯癫地笑了起来。
“爸，你说我像变态？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们俩，究竟，谁更像变态？难道，我不是你生的吗？我的变态基因，遗传谁呢？哈哈哈哈……”
“啪——”方国荣的脸色变幻莫测，阴沉的可怕，因为方文轩的话，瞬间恼羞成怒，再一次抬起手，狠狠扇了他一巴掌。“从明天起，你不要再来学校，我会先给你请假，然后以出国进修为由，递交辞职信。”
方文轩心有怒气，却不敢再朝他父亲发泄，从小到大，他都不敢忤逆父亲的意思，可是现在，他就要离开这所学校了，他怎么可能心甘情愿的离开？只要一想到棠煦那天真烂漫的模样，他还没能彻底……
不行，他不能走，至少，现在还不能离开。
棠煦，棠煦，棠煦！！！
他对棠煦的执迷不悟近乎到了癫狂的状态，他窥视了那么多年，怎么可能说放弃就放弃？
方文轩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在安静的走廊上徘徊了许久，最终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翻出那个熟悉的号码，编辑了一条短信发送出去。
“棠煦，我终于不用窥视你了，这一次，我将毫无保留的向你展示我的“执迷不悟”。”
又是一个新的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棠煦看到了内容后，脸色瞬间变得凝重，不安。他抬起头看向四周，看着人来车往，川流不息，忽然感觉到自己的弱小。
棠煦回头看了一眼正在便利店帮他买关东煮的祁然，有些言不由衷，祁然很聪明，他总是能看穿自己内心的想法，所以不需要对他隐瞒任何，可以毫无保留的向他倾诉所有。
那些害怕的，恐惧的，承受不了的事情，都可以告诉他，他可以在祁然的身上获取安全感，贪恋他，依赖他。
热气腾腾的关东煮将棠煦的思绪拉扯回来，抬眼对上祁然的目光，这家伙只有看向自己的时候，才会蕴含着炽热的爱意，而对其他人却是不近人情的冷漠。
棠煦有些苦涩的笑了笑，没有接过祁然手里关东煮，而是走向他，踮起脚，抬起头，无所顾忌的亲向他。
“哥，我害怕。”
“亲亲我吧，让我有点安全感。”
天空飘起了雪花，路边的积雪又堆了厚厚一层，在灯光昏暗的便利店门外，站着一对青葱少年，他们紧紧依偎在一起，唇齿相交，紧密不分。
晚上洗过澡后，棠煦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然后走向书房，打开暖气，坐在地毯上，也没想好要干什么，托着脑袋进入了发呆的模式。
过了一会儿，书房门啪嗒一声被打开，祁然端着一盘水果走了进来，果然，小太阳不在自己的房间那就是在书房了。
棠煦回神，扭头去看身后的门口，看见祁然走了进来，惊喜道，“你怎么过来了？”
祁然走到他身边，把手里的果盘递给他，“我妈切好水果端上来，看你不在房间，猜你大概在书房看书，就让我给你端过来。”
“季阿姨对我真好，耶！”棠煦接过盘子，开心的一口一口吃了起来。“哦！这个甜瓜好甜啊，你吃了吗？”
祁然点点头，“吃了几块，都留给你了。”
他看了一眼地毯周围，平时都会铺满凌乱的书，可前两天经过棠煦一番整理后，就变得顺眼多了。
在棠煦旁边盘腿坐下，目光一直聚焦在他身上，小太阳眼里藏不住事，从在便利店开始就心事重重的回到家。
想起他在便利店门口向他索吻，那眼中满是恐慌和不安，内心一阵担忧，想想还是得问清楚他到底怎么了，否则，他不知道该怎么让棠煦得到有效的安全感。
棠煦吃够了，把盘子放置一边，然后像个粘人精，主动钻进了祁然怀里，双手通过他的腋下，然后紧紧抱住他宽厚结实的后背，侧着头贴在他心口，倾听着他逐渐加快的心跳声。
“祁然，你喜欢我吗？”很突然的发问，祁然还有些意想不到，却不假思索的回答。“当然喜欢。”
棠煦闷闷地嗯了一声，沉默了一会儿，又接着问，“祁然，我也好喜欢你，喜欢到有设想过未来，我和你的未来。”
“你呢，你有没有想过，未来自己会和谁在一起？”
“……”祁然并没有很快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思考了一会儿，他先是用修长的手臂裹住棠煦单薄的身体，然后脑袋下滑，搭在他的肩上，随后才缓缓开了口……
“不敢想。”祁然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宽大的手掌安抚着小太阳的后背，轻声细语地继续说着，“我知道自己并不好，与你形容的我天差地别。我不愿意去想未来的事，那些还没有发生的事，拥有太多变数。”
“棠煦，我更珍惜当下，眼前的你是我触手可及的，我更愿意和当下的你脚踏实地的走出每一步。未来的事不知道，和谁在一起也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我们是在一起的。”祁然的表情很笃定，回答的也很深情，但从棠煦的脸上却看不出任何情绪。
“祁然，如果，未来我们没有在一起，因为一些事情而分开了，你会觉得遗憾吗？”
祁然突然收紧了手臂，将他的身体勒住，情绪逐渐生气，“为什么这么问？你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棠煦，我们不会分开的，我不会放你走的。”
棠煦突然哈哈一笑，掩盖掉眼中的悲伤，拍打着他的肩膀，安慰道，“没事没事，就是莫名其妙变得多愁善感，所以随便问问。”
然后他拿出手机，把在便利店门口收到的短信拿给祁然看，“你看，方文轩沉不住气了，我猜他们父子俩现在有点狗急跳墙的意思。”
祁然板正棠煦的身体，两人面对面，他狐疑的盯着棠煦的小脸看了又看，倒是看不出负面情绪了，但他心中还是感到非常不安。
“你真的只是随便问问？”
棠煦为什么让他安心，凑到他面前又亲了亲他，撒娇道，“真的啦，你别多想，我就是随口一问，那……那谈恋爱的时候，情侣总是会胡思乱想的嘛，我也不例外啊。”
感觉到小太阳的嘴唇冰冰凉的碰了自己好几下，祁然这才清醒过来，按住他脑袋，然后狠狠吻了回去，两人好一阵纠缠，直到上气不接下气，快要窒息了，才生生唇舌分离，大口喘气。
“小太阳这么主动，我真的会很伤脑筋。”
“哦？你是不是又ying了？”
这两人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对话就开始那么裸露直白，毫不遮掩了，可能因为棠煦一向随心所欲，对别人一直都有所保留，可面对喜欢的人，真的可以做到毫无保留，然而，祁然也是如此。
棠煦突然将祁然扑倒在地毯上，双手撑着地面，就这样俯身看着身下的他，眼中流转着满满的浓情蜜意，他觉得这个时候虽然不是最合适的时机，但是如果是祁然的话，好像早晚都不是问题。
“祁然，你如果忍得难受，我们……我们可以试试。”
祁然愣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还反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棠煦红着脸，羞耻地咬着下嘴唇，犹豫着又重复道，“试试……”
“不许胡闹。”祁然护着他的身体，从地毯上坐了起来，然后揽过他的肩膀，让棠煦靠在自己的怀里。“我看起来很想要？”
额……他也不是那个意思，他只是心疼祁然每次起了反应要自行解决，那种忍耐的痛苦，他自从有了经历后，也算是深有体会了。
“试试吧……”
“棠煦，你今晚很不对劲。”
祁然突然板着脸，表情十分肃穆，周身的气场也有了变化。
棠煦搂过他的脖子，紧密的挨着他的身体，自顾自的说着，“祁然，我没有不对劲，我就是喜欢你，什么都想给你。”
“小太阳的表白一直都这么生猛吗？”好吧，祁然根本绷不住，也不想凶到他。
“你觉得我在开玩笑？”棠煦有点生气地抬起头来瞪着他。
祁然贴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我会认真的，小太阳。”
冰凉的大手正肆无忌惮的游走在他的身体，棠煦双眼逐渐变得动情迷离，他不再犹豫，送上自己的香唇，和祁然吻到一起。
（不连贯是因为删减了，肉肉无了。）
棠煦的内心是悲伤的，他想过和祁然的未来，天真的想过天长地久，可是现实往往很残酷。
尽管他自己不愿意去想，可总有人在无情的提醒他。
“棠煦，和重组家庭，名义上的哥哥接吻刺激吗？”
“如果你的爸爸和祁然的妈妈知道你们在偷偷谈恋爱，他们会是什么反应？”
“你们甚至还有一个共同的妹妹，这就造成了你们家无法割舍掉的任何一方，那么小的一个孩子，正是需要父爱母爱的时候，你有想过大人们会怎么处理你们俩的是吗？”
“我真的很高兴，你是能接受男人的，那么等我拥有你的时候，你不至于那么痛苦了。”
“我给你发了一个邮件，是关于林格的，你看了之后应该会很愤怒，可是你也会很想见我，我会一直等着你的。”
方文轩发了疯，一直在用不同号码给他发来的短信，当他将那些内容尽收眼底的时候，恐惧在心中慢慢放大，他近乎处于崩溃的边缘。
原来，缺乏意识并不是缺点，对他来说，真是上天的恩赐，当他有了意识，意识到危险正在靠近自己，他反而因为恐惧而变得束手束脚，毫无招架之力。
棠煦意识到了自己的弱小，仅有的那点小聪明，此时此刻也完全派不上用场，他正在被威胁，威胁他的是被方文轩保存下来的，他做过的所有肮脏的罪证，而对象正是那些无辜的学生，包括林格。
“棠煦，如果事情曝光，我手里的这些视频也会流传到网上，我为了自保，拍下这些视频就是为了威胁他们，让他们保持缄默。如今，我被你逼得走投无路，打不了鱼死网破吧，你觉得这些视频不打码的视频一旦流传到网络上，那些被我侵害过的学生，他们还有何脸面活着？”
“我知道你在乎林格，我给你发的林格的那段视频，你看过了吗？拍的很清楚吧，他的身体很柔软，学跳舞的就是不一样，我每次进入他的身体，其实都在幻想他是你，谁叫他跟你关系那么好！”
“我有多想要你，就有多厌恶他，凭什么他能和你那么亲密？凭什么他能牵你的手？所有企图靠近你的人我都要毁了他，只不过，真可惜，竟然被林格看穿了我的意图。”
“棠煦，你会怎么做呢？我真的很期待你给我的答复，我已经能想象到你犹豫不决的样子，还等什么，回应我吧。”
短信消息消停了一会儿，棠煦定了定神，关闭了邮箱，他没有看完那段和林格有关的视频，视频一开始便是林格那青涩稚嫩的脸，正在被……
棠煦立马关闭了播放器，脸色铁青，崩溃地瘫坐在地上。
他紧咬着后槽牙，脸上的青筋都冒了出来，手指深深地掐入了肉里，用力握紧而发白的指关节，整个人都在不自觉地颤抖，不知过了多久，才终于恢复平静。
“方文轩，我给你一个放下“执迷不悟”的机会。”
……
……
《煦日燃烧》上部·结束。
作者有话说
第67章 执迷不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