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煦日燃烧（上）》西瓜的喵

38、你好讨厌

　　棠煦洗完澡，坐在书桌边准备尝试刷题，然后房门就响了，祁然端着果盘站在门外，他起身去开门，还是老样子。
　　“水果。”冷淡。
　　“嗯嗯嗯，谢谢。”棠煦接过盘子，眼看祁然要转身回房，又开口叫住了他。“祁然，你要不要到我房间坐坐？”
　　虽然这个问听起来很奇怪，但这还是他们认识三个月以来，棠煦第一次邀请他进入他的私人空间。
　　“嗯。”祁然明显犹豫了一下，然后才点头答应。
　　棠煦偏开身子，让他进入房间，“你坐书桌旁的那把椅子吧，我坐床边。”
　　祁然注意到他的书桌上全是书籍，堆得又高，看着摇摇欲坠，随时可能散落一地。
　　棠煦盘腿坐在床上，端着盘子开始吃水果，祁然坐下后，两人一阵沉默，然后互相看着对方。
　　棠煦嚼着苹果，一直在给他眼神暗示，让他找话题，但是祁然似乎没有Get到他的意思，就是沉默不语。
　　最后，棠煦气得随手把盘子放在床上，然后下床走到祁然面前，伸出魔爪捏住他的脸颊，这吹弹可破的皮肤，手感也太好了！！！
　　捏住祁然的脸，生气地对他发泄道，“你好讨厌！！！”
　　“？”祁然无辜的眨了眨眼睛，被迫仰起头看着气势汹汹的棠煦，自己的脸被他捏住，倒是不敢太用力，是怕把他捏疼了吗？小太阳好温柔。
　　俯视祁然的感觉真不错，棠煦试图捏了几下他的脸，精致的五官挑不出一点毛病，他松开了手，指尖轻触他的冷眸，发现他的睫毛浓密细长，在眼尾有一颗浅棕色的痣，如果不凑近看，根本发现不了。
　　“你有一颗泪痣，颜色好浅，藏在眼尾。”
　　“棠煦，你在吃我豆腐吗？”祁然感觉到自己的脸正被某人肆无忌惮的摸来摸去，忍不住问道。
　　棠煦随即收回了手，有些不好意思的将目光看向别处，尴尬地解释道，“我没有，你胡说。”
　　“好吧，那你现在，是想干嘛？”
　　“我……看你是有很多、很多问题想问我，所以才想……才想给你个机会……问。”也是因为之前答应祁然了，只要他问，他就会告诉他。
　　“问之前，想给你看个东西，是我之前无意中碰见，顺手录下来的。”祁然拿出自己的手机，打开了一个录制视频，录制的时间是三个月前。
　　棠煦好奇地蹲下身，把下巴垫在祁然的膝盖上，垂眸看他手机里的视频内容，视频一共三分半钟，看完后，两人都沉默了好一会儿。
　　他拿过祁然的手机把录制视频拷贝了一份发到自己的微信上，然后起身回到床边坐了下来，深呼吸，再吐气，如此反复了好几次。
　　棠煦有些沉重的先开了口，“什么时候录的？”
　　“开学那天，我去领课本的路上走错了地方，然后就看一个女生被拖进实验室，那个戴眼镜的男人也是二中的老师？”
　　他苦笑道，“祁然，事情好像变得严重了。”
　　“嗯？”
　　“且不说他和那个组织有没有关系，单是你录的这个视频就是一个可以毁了二中70年荣誉的炸弹。”棠煦顿了顿，努力组织语言，他有些难以启齿，此刻他其实是非常震怒的。
　　下一刻，他感到不安的再次起身，来到祁然面前，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手，“我……我可以告诉你吗？”他艰难地向祁然吐露，眼眶开始湿润，眼底透出一丝恐慌。
　　“你在害怕？”
　　“是，我害怕，视频里的那个看上去斯文俊逸的男人，他叫方文轩，是附中的数学老师，他最早其实是在高中部任职的，后来好像是犯了错误，就被调到附中去了。”
　　棠煦一直紧紧地握着他的手，感觉到安心了，才有足够的勇气说出口，“你知道吗，方主任，方国荣，他们是父子，在二中知道他们这层关系的人不多，我也是从老汪那里知道的。”
　　“我是附中升上来的，初中三年，我都对方文轩这个人避之不及，他总是给我一种表里不一，城府深沉的感觉，我跟你说过，我看人很准的，我不喜欢他，非常的不喜欢。”
　　“可是他老师啊，偏偏还是教数学的，他总是有意无意的利用各种事情来接近我，会说一些莫名其妙，暧昧不清的话，那会儿才初中，脑子转不过来，没察觉到问题，只是觉得这个老师不太正常。”
　　“初一的时候，他简直就是阴魂不散，一直缠着我，等我到初二以后，他出事了，好像是被学生的家长投诉了，具体原因不详，附中给他的处置是停职半年。后来学校安排了新的数学老师，我也暂时松了口气。”
　　“没想到，刚过三个月，他就返校继续上课了，庆幸的是，他被安排去给初一上课，我那时真的害怕他回来教初二，担惊受怕了好几天。可是，你知道我还是要参加一些比赛的，学校安排他当指导老师，他又像个噩梦一样围绕着我转，我只能更小心翼翼的保护自己。”
　　“现在看来，他当初是想对我下手的，只是我警惕性过高，他找不到机会。看了你录的这个视频，我才恍然大悟，这个方文轩是毒瘤一般的存在啊，难以想象，他到底迫害了多少学生。”
　　突然，祁然坐在椅子上，将身边的棠煦拉近自己，双臂环住他的腰，将脑袋贴在他的小腹上，小太阳身上是沐浴过后留下的青柠香，是让他逐渐痴迷的味道。
　　棠煦身体一僵，两只手腾在半空中，无处安放，腰被他的双臂紧紧地缠上了，感受到了他身上滚烫的温度，那团白色火焰正在升温，正在向自己猛烈袭来。
　　“你……你干嘛？”棠煦瞬间羞红了脸，说话已经开始变得不流畅，逐渐机械化。
　　“棠煦，为什么不说出来？受到欺凌，为什么要一忍再忍？棠叔叔也很关心你，这么乖，是不对的。”
　　他先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沉重的叹了一声，双手捏住祁然的耳垂，细细揉捏。“我妈妈出国前，最后对我说的是，棠煦，你要乖一点，大人都喜欢乖巧懂事的孩子，你如果调皮捣蛋，是得不到宠爱的。”
　　“我的那些亲戚，你之前也见过的，全是一群虚情假意的家伙。你相信这个世界上存在无端的恶吗？如果不是我亲身经历，我也很难相信，毕竟事出有因，有迹可循才符合常理。”
　　“小时候明明自己有家，却总是沦落到被寄养在各种亲戚家中，既然是寄人篱下，我就得收敛起自己的小脾气，我就得学会察言观色，忍气吞声。那时我们几个孩子年龄相仿，念同一所小学，我在学校里发生的事情，总会被他们和大人夸大其词，扭曲事实。”
　　“然后大人们也根本不在乎真假，只会无端指责，无端偏袒，行使他们作为临时监护人的权利。我听了妈妈的话，我做一个乖小孩，我也不争不抢，但是有些伤害却从未停止，我不告诉家里，只是因为这些对我没有影响，没必要告诉爸爸。”
　　“但忍耐也是有限的，我也不例外，我讨厌纠缠不休，所以让我觉得烦了，他们就不好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