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术大陆之幻象源起》阿戴小朋友

549、极罗国凝神寺

　　我猛地收敛意念，从那片层层叠叠的空寂感知中抽离，睁眼时，眼底还残留着些许精神力流转的清润光泽。

　　浮槎外的霞光正好，透过船身的栏杆挥洒进来，落在身上，暖意融融。

　　我微微抬起头，这才发现蓝儿早已直起身，正揉着有些发麻的膝盖，脸上满是意犹未尽的欣喜：“总算到了！”

　　“怎么，看来我们感知精神力时，你在偷懒？”我笑着打趣蓝儿道。

　　“才没有呢！”蓝儿说着，便迈步朝浮槎外走去，转身望向台外的瞬间，神色骤然凝住，竟久久未再言语。

　　我顺着蓝儿的目光望去，这才惊讶的发现，极罗国的灵舟渡口，竟筑于一座巍峨高台之上。凭栏俯瞰，整座极罗国的风貌尽收眼底，景致壮阔难言。

　　只见高台之外，云絮如练，轻拢漫卷过错落的琼楼玉宇，城郊灵脉蜿蜒奔腾，化作青碧玉带横贯大地，遍野灵植郁郁苍苍，缀满山间溪畔。霞光澄澈，漫洒而下，为整座国度镀上一层柔润灵辉，静谧悠远间，又透着几分天地孕育的磅礴生机。

　　“鹏宇哥哥，蓝儿姐姐，看那边！”

　　我和蓝儿闻言，顺着朵莲花指尖所指的方向望去，这才发现远方云雾缭绕的山巅之上，隐现一片青瓦禅檐，飞檐翘角缀着细碎灵珠，霞光漫过殿顶金瓦，折射出温润柔和的光线，禅烟袅袅升腾，与山间灵气交织相融。那里，便是凝神寺了。

　　见我和蓝儿背对着她，朵莲花便借此机会，缓缓走下了浮槎的舷梯。她的指尖下意识地攥了攥衣摆，又悄悄松开，抬手轻轻抚过额间神印时，脸色微不可察地泛着一丝苍白，那道柔和的光晕虽未完全褪去，眼底却藏着几分极淡的疲惫。

　　她神色微微一变，似是思考片刻，而后便轻快点头附和，不见半分异样，我和蓝儿纵使细看，也难察端倪。

　　我们三人沿着高台石阶缓步而下，沿途不时遇上往来的修炼者与极罗国百姓，人人神色安然，步履从容。极罗国作为圣灵势力的核心国度之一，空气中明显漫着能滋养神魂的清新波动，混着草木的淡香，吸入肺腑间，令人只觉通体舒畅。

　　朵莲花始终静随行在我和蓝儿身侧，步履轻快，方才那一丝苍白早已敛去无痕，眼底的疲惫也尽数被新奇之色遮掩。此刻任谁细瞧，都看不出半分不妥。

　　行至石阶尽头，一位身着素色僧袍、手持菩提念珠的僧人便进入了我们的视野，他眉目间泛着温润，像是早已等候在此，见我们走来，便当即合十行礼：“三位施主，贫僧法参，奉首领、住持之命，前来接引诸位前往凝神寺测定精神力。”

　　我拱手回礼，道：“有劳法参大师。”

　　法参大师含笑颔首，侧身引路：“三位请随贫僧来吧，凝神寺的精神力测定，分三步进行，先验根基，再测等级，最后依资质给出淬炼之法，全程皆以佛法灵光护持，不会伤及修炼者自身精神。”

　　蓝儿听得好奇，忍不住问道：“法参大师，测定等级将会用什么方式？会不会很复杂？比如……需要模拟比试？”

　　“哈哈哈，施主放心，”法参大师爽朗一笑，缓步前行，声音平和，“凝神寺传承数千年，即便经历了第二次法术界大战也仍未有半点损毁，其间有精神力测定殿，殿内供奉着一尊佛法灵镜，只需诸位凝神静气，将意念轻附镜身，灵镜便会映照出精神力等级与根基虚实，简单易行。”

　　沿途草木葱茏，灵韵流转，不多时，我们便抵达了凝神寺山门。青砖黛瓦，古柏苍劲，檐角铜铃随风轻响，禅意悠远，踏入山门的瞬间，周身浮躁尽数褪去，精神力竟隐隐泛起细微的共鸣。

　　穿过凝神寺前殿庭院，绕过一方清池，便来到了法参大师所说的测定殿，殿内静谧肃穆，正中央的石台上，摆放着一面古朴的铜镜，镜面澄澈，边缘雕刻着繁复的菩提纹路，隐约有灵光流转。

　　殿内除了几位值守的僧人，还站着一位身着深色僧袍的中年僧人，面容沉稳，眼神深邃，法参见他在此，便微微颔首道：“法景师兄，三位施主已到。”

　　法景大师见此情景，微微点头回应，目光扫过我们三人，最终在朵莲花身上停留了一瞬，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随即便恢复平和：“诸位施主，请随贫僧来，依次进行测定即可。”

　　按照顺序，蓝儿率先上前。她深吸一口气，在法景大师的指引下，将手掌轻轻覆在佛法灵镜的镜面之上，凝神静气，任由意念顺着指尖缓缓流淌而出。

　　不过须臾，镜面便泛起一层淡淡的天蓝色灵光，灵光在佛法镜面上缓缓游走，呈现出细密纹路。起初纹路散乱如风中柳絮，随着蓝儿意念的渐稳，那些纹路竟渐渐凝聚，最终汇成一行清晰的金色篆字

　　测定结果：精神力等级五十三级，根基灵动飘逸，凝实不足。

　　“五十三级，足以说明施主的精神力与修为相得益彰，能够跟上修为的步调。”法景大师凝望着镜面，声线稳如铜钟，“只是气息太过跳脱，少了几分沉淀内敛。后续可多以凝神静心诀辅以淬炼，打磨精神，假以时日，定能更上一层楼。”

　　话音未落，法景大师抬手微拂。身后随行的僧人当即上前，恭谨地奉上一册《凝神静心诀》。此诀与天法经书截然不同，既无品阶划分，亦非术式汇编，通篇皆是墨字凝练的经文，纸页间却隐隐流淌着一股沉厚绵长的力量，令人心神安宁。

　　蓝儿双手虔诚地接过僧人奉上的《凝神静心诀》，又抬眸扫了眼镜面上的字迹，霎时眉眼弯起，漾开一抹明快的笑意，快步折返到我身侧，扬着声音道：“五十三级！比我预想的还要高出不少呢！”

　　“真厉害！”我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随即迈步上前。依样将手掌覆在镜面上，我摒除杂念，任由那缕意念在空寂中打磨出的清润之力，缓缓浸润镜面。

　　镜面先是泛起一层极淡的金光，而后金光愈发浓郁，竟隐隐有龙吟从镜中传出。灵光流转间，似有龙形虚影在镜中盘旋，最终凝成一行遒劲的篆字：

　　测定结果：精神力等级四十一级，根基厚重沉凝，隐有潜蕴待启，刚柔失衡。

　　法景大师的目光微微一动，看向我的眼神多了几分深意：“施主根基扎实，识海中竟藏有未显之蕴，只是精神力始终似在突破某种枷锁，失了柔和。若能以柔化刚，调和二者，日后成就不可限量。”

　　我心中暗道果然，颔首谢过，转身退到一旁。蓝儿也微微点头，毕竟从我们两人的测定结果来看，的确贴合实情。

　　听到这个结果，我并未感到意外。只是精神力分九十九级，我的四十一级，确实算不得出众。可听闻尚有未显之蕴时，心底不由泛起欣喜；待听到枷锁二字，却又陡然生出共鸣：这感觉，在我对以往经历的留心体察下，似乎与真我有着莫大的关联。

　　最后轮到朵莲花。她上前时，脚步明显比先前慢了半分，指尖微微蜷缩，似是有些紧张。待手掌覆上镜面，她闭紧双眼，长长的睫毛轻轻颤抖着，周身环绕的那层柔和源力，竟微微泛起了波动。

　　镜面先是毫无反应，殿内一时静得落针可闻。就在我和蓝儿不禁要开口询问时，镜面骤然爆发出一阵刺目的白光，白光炽烈却不灼人，仿佛能洞穿灵魂。

　　可这白光只持续了一瞬，便倏地黯淡下去，镜面上的篆字，也带着几分虚浮：

　　测定结果：精神力等级三十七级，根基温润坚韧，（此处模糊），本源微瑕。

　　那段模糊的字迹像是被一层无形的雾气笼罩，任凭我和蓝儿如何凝神去看，都辨不清镜面上那真切的笔画。

　　朵莲花的指尖猛地一颤，手掌几乎是本能地从镜面上弹开，神色一变，比方才在浮槎上时还要苍白几分。

　　她长长的睫毛掩住眼底的慌乱，指尖无意识地抠着衣摆，肩头微微发颤，却强撑着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怎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