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情与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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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末。
时蕴坐在座位上看着窗外阴雨绵绵，雨滴落在树叶上又很快滑落至地面，树下的落叶被一滩滩雨水打湿显得凌乱而又萧瑟。
秋季如约而至，同样的国庆假期也来了。
在最后一节语文课后，每个人的桌上都有几叠厚厚的试卷和习题集。高考的压力无形之中已经初见模样，时蕴将作业整理好往书包里放。
“阿蕴，一起走。”桌后少年像往常一样喊她。
时蕴并未回头看他，下意识的就点了点头。
放学时，雨势渐渐大了起来。天空中闪过一道闪电，透过窗户在眼前一闪而过。接着雷声轰鸣，让本就黑沉的天空看起来更加骇人。时蕴心中不知怎的有些害怕，怕下一秒就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教室里的同学们陆续收好书包走了出去，时蕴背起书包和夏月溪告别：“我先走了，月溪。”
“等等。”
夏月溪叫住了她，半开玩笑道：“重色轻友啊，你。”说完还不忘伸手捏了捏时蕴的脸颊。
时蕴表情害羞却并未直接承认，她痛呼一声：“疼疼疼......”
夏月溪不再闹她松开了手，提醒了朋友一句：“阿蕴，他要欺负你一定要告诉我们。”
时蕴自然明白夏月溪口中的他是谁，她只觉得是她想多了。时蕴笑容清浅，不想让朋友对他有误会下意识的就说：“他不会。”
“他这半年变化也太大了。”夏月溪忍不住直说道。
江烬燃的改变时蕴都看在眼里，她觉得他原本就该是这个样子。品学兼优，万众瞩目。时蕴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让他变成了挥霍青春的花心少年，可他能够走上正轨这一切不都可以说明他骨子里是一个善良的人吗？
“月溪，谢谢你。”时蕴思索片刻说了句感谢。
时蕴怕少年等她太久，并不再多说什么就离开了座位。走出教室，看见少年在走廊一侧等她。时蕴赶忙走上前去，两人下了楼。
这场暴雨来势汹汹，下来的同学们都聚集在一楼纷纷拿出雨伞有的甚至挽起了裤脚。一时间有些拥挤，因为人群时蕴被动紧靠在少年身侧找不到空隙从书包里拿雨伞。
“小心。”少年眼疾手快的扶住了时蕴胳膊她才不至于被急冲冲出去的人撞倒。
少年一手撑开雨伞，一手随意的搭在时蕴肩上。
两人走出了校门，时蕴有一句话从刚才在教室就想问他了。她并非完全自信，不是对他是对自己。少年的耀眼令她自卑，他越受欢迎时蕴就越害怕他会觉得自己不好，怕自己会给他丢脸。
“阿燃，你会一直让我陪在你身边吗？”两人同站在一把伞下，少年在陪她等车。这时时蕴终于问出了心中所想。
远处，天空被大片墨色笼罩黑压压一片。大雨倾泻而下溅湿了两人的裤脚，在人来人往的校门口少女攥紧衣袖眼神干净而真诚望着比她高出一个头的少年。
她等着少年的回复。
少年嘴角浅笑，似乎心情比较愉悦。他没怎么思考就说了句：“那好啊。”
接着他伸手理了理少女被风吹乱的发丝，动作轻柔像逗弄小猫小狗似的。
时蕴沉浸在少年回答的喜悦里，却并未细想他是否随口一说。
几声汽车鸣笛划破雨声，时蕴循着声源找去就看到了姨妈的车。她眼含不舍向少年告别：“我家人来接我了。”
“送你过去。”少年撑伞送时蕴走到车边，他替她打开了车门。时蕴迅速上了车，江烬燃没忘向驾驶座的李璎打招呼：“阿姨好。”
“同学，谢谢你送小蕴过来啊。”李璎笑容客气，心里不免疑惑。
汽车已经行驶出了一段距离，江烬燃这才收起了目光往路边打车。
车上，李璎不免要问时蕴。时蕴早已想好了说辞她语气平常：“我忘记带伞了。”
“班上同学人好，送我出来。”
李璎并没有咄咄逼人，只是叮嘱时蕴要专心学业还有大半年就要高考了。只一瞬间，时蕴顿感压力倍增。大半年，到时还能和江烬燃继续当同学吗？
一辆出租车在江烬燃面前停下，少年刚要收伞上车好兄弟林恪就拦住了他的去路。林恪温润的脸上没有笑意，眼睛直直盯着江烬燃冷的不像话。
“谈谈吧。”林恪直接道。
少年似乎早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对于好兄弟的反常并不惊讶。他关上车门示意司机师傅开走，然后两人撑伞往前方走。灰暗的天空再次亮出一道白光，紧接着几声轰鸣在空中作响。
雷声，雨声。让街上几乎看不到一个行人，面对如此恶劣的天气少年脸上不见一丝惊慌。他反客为主的替两人选了个合适的地方：“有话快说。”
一条破旧幽长的巷子，雨水将地面覆盖看起来快要漫过脚尖，墙上斑驳的彩漆已经掉色显得毫无章法。雨水砸到两人的伞上又快速的掉落，伞下的少年各站一边似乎下一秒就会厮打在一起。
明明是从小一起长到大的兄弟，这是江烬燃第一次见林恪发这么大脾气。
“阿燃，你把她当什么？”林恪扔下雨伞几步上前攥住江烬燃的衣领。
“她不是你一时兴起的玩物。”林恪大声嘶吼。
都说林恪脾气好，是个温柔的人。可能把他逼到这份上他就已经丢弃那些好秉性了。和江烬燃在一起待久了，林恪也潜移默化的被他给影响了，或者说他骨子里原本就透着部分坏。
雨水顺着林恪的下颚流下，他清俊的面孔上此刻全然被愤怒浸染，在没曾经的半分温柔。他双目死死盯着自己的兄弟，只待对方的回应。
江烬燃一把扔下雨伞，突自大笑两声接着冷嘲热讽道：“喜欢又不去追。”
“你究竟要忍到什么时候。”少年以腿撞击对方腹部，迅速地推开了他。
猝不及防的，两人之间拉开了距离。林恪忍着疼痛，脸色难看。自己猜的没错他果然早就知道自己对时蕴的心意，心底的不甘心和对时蕴的在意在这一刻尽数化作了力量。
林恪紧握右拳几步冲向前去，用尽全力砸向江烬燃的脸。少年反应迅速立刻侧身躲开了，他之前没少和外校的人较量林恪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少年的衣服早已被雨水淋湿，俊美面孔任雨水冲刷而下。他浑身上下都透着股有恃无恐的嚣张劲，江烬燃几步走到林恪面前脸上带着暧昧不明的笑：“你不觉得她挺乐意对我好的吗？”
“够了，江烬燃!”不管江烬燃以前怎样对待感情，作为兄弟的他都可以视而不见。
唯独时蕴，不行。
林恪理智全无，用尽蛮力打向江烬燃侧脸。少年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拳，嘴角的血渍混合着雨水直往下流。他拿手抹了一把，心想这小子下手真重。
江烬燃不是那种挨了打还不还手的人，他趁林恪喘息的时机。狠狠砸了他两拳，随后两人便厮打在一起。
两人的书包被丢在地上还沾上了泥，看起来可怜巴巴的。天空中仍旧电闪雷鸣好像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两个要好的兄弟为情反目，一场无人劝阻的架除了鼻青脸肿只剩酣畅淋漓。
少年处处收着力气，可不曾想兄弟这回是真的生气了。被动挨打的几分钟里，少年做了一个决定。既然他喜欢，那他便不抢了。
“停停停。”少年摆手认输。
林恪这才松了拳头，两人席地而坐。浑身上下都狼狈不堪，彻彻底底的成了个落汤鸡。
“阿燃。”
“如果你还有真心，你就放过她。”林恪看着他，说这话时筋疲力尽。
江烬燃不气反笑，笑兄弟的一根筋，笑自己心底莫名的难过。脑海里浮现出少女说想一直陪着自己的画面，自己要是不让她跟着了她会不会难过。
算了，管她的。
少年起身走了几步捡起地上早已湿透的书包，他单肩背上路过兄弟身边时只说了句：“走了。”
雨水打在脸上少年觉得右脸疼痛难忍，心底也开始蔓延起异样的痛苦。一时间不知道是脸疼还是心里疼，他的身影渐渐远去。
留在原地的林恪一时没反应过来，这一刻连他也猜不透江烬燃的想法。
江家。
少年一身狼狈的回了别墅，陈婶连忙迎了上来看见他如此模样，心里担忧的不行。
“少爷，你这是怎么了？”陈婶接过少年手中的书包，拿了条干净毛巾过来给他。
少年接过毛巾胡乱在脸上擦了几下，话里带着沉闷：“有人和我抢东西。”
“陈婶。”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少年像是在闲话家常。
陈婶目光随和看出了少年的纠结，她循循善诱道：“视为珍宝的不能让，不重要的就换新的。”
少年抓住了重点，换新的。向来看重兄弟情义的他哪会是那种小气的人，他是觉得和时蕴待在一起很有意思。可有意思又不是非她不可，江烬燃心中顿时一片清明。
陈婶不知道少年不开窍不懂爱的心，这个建议无疑会让所有人备受折磨。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情与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