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我牙疼》椰果至上

2、第二章

　　新工作是一家金融集团旗下保险公司的精算师，保险行业产品更新换代速度奇快，越来越多的项目应政策而生，如何规避政策风险，做好保险产品开发、产品管理和财务管理是沈炎的工作重点。

　　来公司的第一天，他在HR的带领下，认识了同事，并去IT领了一台电脑和密码。然后进入公司内部资料群，开始了一整天的工作。昨晚沈炎睡得不是太好，断断续续做了很多梦。睁开眼的时候差点以为自己还躺在江城房间的床上。现在对着电脑开始工作才找到一些安心的感觉。沈炎默默的想：“搞事业搞事业。”

　　“沈主管，一起去吃饭吧，我给你介绍公司食堂好吃的菜。”埋头苦干的结果是到了饭点，都没有感觉到饿，一直到有人敲了敲办公室的门，笑嘻嘻的说着要带他去食堂吃饭。

　　沈炎双眼有点酸胀，他取下眼镜揉了揉鼻梁，才看向门口那人。是个热情的男性omega，叫周洲，带着黑框眼镜，头发卷卷，脸也圆圆的，看起来很有亲和力。沈炎微笑着答应了，跟omega一起来到食堂。

　　“公司虽然忙，但是福利待遇确实不错，沈主管，你喜欢什么菜系。”周洲端着餐盘，笑眯眯的指着围了员工餐厅大半圈的餐台窗口，指哪儿就介绍哪儿:“这边川菜，毛血旺绝了。那儿是粤菜，各种点心都好吃，双皮奶你得试试。还有那边，是西北菜，烤肉和牛肉面都不错。”

　　周洲口齿清晰流利，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员工餐厅的代言人。

　　沈炎笑着打断他:“你平时最喜欢吃什么？”

　　周洲指着中间最大的窗口，理所当然的说:“当然是本帮菜，还有小海鲜。”

　　沈炎点头，跟着周洲打了一份本帮菜。打菜的阿姨见他面生，特意多给他加了点菜，嘱咐到:“海鲜不过敏吧？这里有些生腌蟹钳，你喜欢的话就尝尝？”

　　沈炎摇头，笑着拒绝了:“有点过敏，不太能吃。”

　　端着满满一盘午餐，沈炎对着周洲感叹:“伙食真的很好啊！”周洲笑得好像自己被表扬了一顿，头点的飞快。

　　两个人好不容易找了个空位置坐下，正吃着饭，沈炎口袋里的手机振动了两下。他掏出手机瞟了一眼，屏幕上是他没存姓名，但是倒背如流的一个号码。只发来一条短信，短短两个字：“地址。”

　　沈炎恍惚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是要给他寄东西。他按了手机锁屏，放回兜里，抬头边吃边跟周洲请教公司产品重点。

　　对于新进员工来说，午休时间是不存在的，需要学习的东西太多了，就算之前经验再丰富，新的公司新的标准和产品，一项项学习就需要花费不少时间。沈炎一向是肯拼的，尤其是现在，工作能让他忘记很多东西，包括手机上短短两个字的消息。

　　离开公司是晚上11点29分，沈炎在公司楼下伸了伸手臂，舒缓一下背部僵硬的肌肉。坐上叫好的出租车，想了想，掏出手机，对着那条短信发了一会儿呆，想了想，他回复了几个字：“东西也不多，不用寄了。”然后他望着车窗外一栋栋大楼，突然想起alpha曾经带他去的江城花园广场，当alpha的手从他眼睛上挪开的时候，他看到大楼拼成心形的灯光。

　　原来浪漫和爱情也曾经真的在他身上发生过，只不过流向了其他的地方，像落花没办法困住流水，他也没办法留住一个人的心。

　　回到家，沈炎心情奇差无比，他从抽屉里翻出烟和打火机，拉开阳台的门，走了出去。抽烟是去年才学会的，一个人躺在床上总是胡思乱想，抽烟能让他有点事可以做。但是他只抽薄荷味，和自己的信息素很像，这样alpha偶尔过来时，会觉得味道不那么冲。

　　不过现在想想，好像并没有什么用。

　　沈炎不是没有反思过自己在这段感情里的表现。来到江城的他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拼命工作，加班，确实偶尔会冷落alpha。他缺席过一次纪念日的约会，也曾经为了加班太久和alpha争吵过。

　　他想，是因为这些，所以两个人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吗？

　　可是，他也目睹过几次alpha和别人的约会。在咖啡厅，在私房菜馆，在高尔夫球场，在海边。每一次，他身边的人都不一样。

　　一开始，他似乎能理解，因为alpha和他在一起后，承受的家庭压力很大。后来，当他们在一起除了疯狂做/爱，没有其他话题可聊的时候，沈炎突然明白已经没办法挽回了。

　　烟已经抽了三根，沈炎走回房间，看了看手机，没有消息。于是他走进浴室冲了个凉。然后翻出一支抑制剂放在包里。最近情绪不太稳定，他担心自己工作的时候信息素会出现问题，以防万一。

　　“起床，快起床！再不起床就没钱赚了！”清晨的闹铃响起，沈炎的手背搁在额头上，呼吸有些急促，心脏也跳得很快，被突然惊醒的感觉实在有些不好受。他缓了缓，感觉心脏跳动没那么激烈了，于是起床洗漱。

　　刷牙的时候，他发现右边牙龈似乎有点肿，上火了，牙刷蹭到就火辣辣的疼。唉，他叹了一口气:“人倒霉的时候果然喝凉水都不行。”

　　沈炎有些泱泱的对着电脑，时不时的用杯子里的冰水捂一下右脸颊。周洲过来送文件，看了他一眼：“牙疼？”沈炎点点头，叹了口气。

　　周洲笑嘻嘻的说：“别叹气！叹气会带走好运气！牙疼得厉害就去楼下口腔诊所看看，3楼有一家口腔诊所，医生技术很好的。”

　　突然又像是想到什么，挤了挤眼睛，小声说：“里面有个医生，特别帅！我等会儿陪你去吧，你去看牙，我去看帅哥！”

　　沈炎侧过脸，看着周洲：“真的？”

　　“真的！很帅！”

　　“我是说技术很好，真的？”

　　“真的真的！”周洲头捣如蒜，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说：“马上午休，不如我们中午就去！”

　　反正牙疼得厉害，也吃不下东西，沈炎接受了建议。午休时间一到，跟着周洲来到三楼口腔诊所。

　　商业中心开的都是高端诊所，收费高，服务很好。中午病人不是很多，沈炎推门进去，就有护士过来接待，登记后给了他一个诊号。

　　他低头看了一眼挂号单上医生的名字，乔森。周洲看到这个名字，激动的扯了扯沈炎的衣摆，用很小的声音憋出尖叫：“就是他！”沈炎惊讶的转头看了周洲一眼，想怎么会有人能尖叫出这种低音。

　　正在他让周洲冷静一点的时候，广播里已经叫到自己的名字，1号诊室就诊。

　　还没反应过来他就被周洲拉着一路向北走到了1号诊室。

　　周洲笑嘻嘻推开门，乔医生带着口罩和帽子，正在电脑上打印病历。听到门响，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指了指牙椅，让他躺上去做检查。

　　周洲笑了笑，扯出身后的沈炎说：“乔医生，不是我检查，是我同事。”

　　医生眼神转到了沈炎身上，隔着银丝边眼镜眯了眯眼说：“患者趟到牙椅上准备检查，家属去诊室外等。”

　　周洲的笑容肉眼可见的垮下来，依依不舍的看了一眼乔医生，转身离开诊室。

　　沈炎耸了耸肩，走到牙椅旁躺了下去。

　　乔医生拉过一个滑轮椅，调整了一下牙椅的位置，把冷光灯打开调整角度，对准了沈炎的嘴，他看了两秒沈炎的眼睛，然后低下头问：“哪里不舒服？”声音低沉，轻柔，让沈炎对于检查的恐惧都消散了几分。

　　他抬起手指了指右脸颊，说好像智齿发炎了，很疼。

　　乔医生点点头，戴上了医用手套，示意沈炎张开嘴，然后用口镜撑开右边口腔，另一只手的食指伸进口腔，慢慢按压红肿的牙龈，边按边问是不是这边疼。沈炎疼的眼泪都快出来，只能点点头。乔医生似乎是为了再次确认，上下牙龈都按完一遍后，收起口镜，然后对着沈炎说：“冠周炎，有点红肿，先吃药消炎吧，不然没办法做后期处理。”

　　听到只需要吃药，沈炎好像松了一口气。乔医生开始给他开处方，打印的时候他对着沈炎说：“这栋大楼的人，我都看眼熟了，第一次看到你，是刚来这边工作吗？”沈炎捂着右脸颊，点了点头：“对，之前一直在江城，上周刚来这边。”

　　乔医生又说：“一来就拼命熬夜工作？不好好休息也会导致牙龈发炎。”沈炎低头嘟囔了一下：“倒也不是因为工作。”然后又抬起头对医生说：“知道了，谢谢医生。”

　　乔医生多看了他两眼，突然又说：“饮食要注意，不要吃辛辣刺激性食物。常温即可。”

　　缓了缓似乎是觉得有些不太好，但是又忍不住多加了一句：“心情舒畅也很重要，如果不开心，可以吃一些冷饮，糖份会让人心情好。”

　　沈炎被这句话惊到了，瞪大眼睛看了看乔医生。对面还是一副从容，严肃的样子，仿佛这句话也是医嘱。

　　然后他看着对面的医生，慢慢拉下口罩，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手机，对他说：“加一下微信吧，如果有不舒服要及时跟我联系。”

　　沈炎呆呆的看着医生的脸，从眉骨，落到带着银丝边框的眼镜，然后在他右侧鼻翼看到了一颗黑色的痣，然后他似乎闻到一丝淡淡的红辣椒与罗勒的味道。

　　“哦，哦好。”沈炎反应过来，赶紧掏出手机，加医生的微信，头像是……一只大白(●—●)？“这头像跟对面这个稳重的医生形象不太符合啊。”他默默的想。

　　乔医生看沈炎盯着头像的样子，似乎是很愉悦的弯了一下唇角，把手里的东西递过去说：“这是处方，去拿药吧。过几天消炎后来复诊。”沈炎拿好处方，对医生说了句谢谢，转身离开了诊室。

　　乔医生盯着沈炎的背影，然后他划开手机屏幕，看了看沈炎的微信。头像是一只闻薄荷叶的猫，朋友圈都是工作相关的内容，加一些很少的天空的照片，似乎他没有太多私人生活，只剩下了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