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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一夜无梦,算不算是个好兆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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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睡得很好。自从跟容与同居后,好像很少失眠了,明明从未了解过彼此,但是各个感官都告诉自己:我与他很熟悉。缘分真的很奇妙,上辈子的事情都忘了,可它却总能让我感觉到昔日曾相识。
听起来荒谬至极。
人于世间不过是槐南一梦,散时散,聚时聚,听天便好。我自然知道与他相遇已是不易,白头如新,倾盖如故,不管上辈子发生过什么荒唐事,就用这辈子来和解吧。
昨天一整夜无梦缠绕,不知算不算是个好兆头。
现在已经是入冬的时节,太阳光却格外热烈,毕竟过几日天要是太冷,连太阳自己都懒得出来。不远处的停云也懒懒散散,随风俯瞰人间。我找了张毛毯铺在落地窗前,坐下来和云一起看这座到处是车水马龙的城市。旁边有一张四方桌,上面摆着刚泡好的一杯香茶,轻嗅茶香,细品一口茶水,不禁赞叹人间有味是还得是清欢。
“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在这个讲求“快”的时代里,难得能享受到五柳先生所言的闲适悠然,我深知这其中的人生意义,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唏嘘世间倥偬又聒噪,不曾体验过书中的从前车马慢,闲余之际,看花开花落,看云卷云舒,也不觉得是在蹉跎岁月。
也罢。此行山高路远,长路漫漫且慢慢。
眼神不经意间落在了客厅里的桌子上,在桌子的偏左侧放着容与不知从哪里弄的兰花,浅暮色的,插在一只青瓷釉里,极其不协调。我对花不甚了解,只晓得兰是花中君子,经过这几日对它的灌溉,我已经知道了它并不好养活。细长的叶子泛着黄,有几片叶稍已经开始枯萎,我猜不出几日,容与又会抱来一堆好看且难以栽培的“新”花回来。想象着他与花作斗争的样子,没忍住笑出声来。
笨蛋,都不知道买玫瑰的吗!
容与从外地出差回来了。
见了面就与我一阵缱绻。逼着问我想不想他,我忍着疼痛口是心非道:“不想!”被他来来回回折磨了个遍,直到他听见满意的答案才放手。
傍晚有些安静。不似前几日野风呼啸,只是没了月亮,只剩稀疏的繁星各自分散在角落,发着幽黯的光,无人在意。看天气预报说这几日会下雪,心情也跟着愉悦起来,默默地在等待每一朵雪花的降临。雪,一触即化,它来到这世界上不过弹指间,不留意就消逝为云烟。我喜欢北方的冬天,或早或晚,总会下一场雪,到了第二日出门时,抬头就是一片暖阳。
我走到客厅倒了杯热水,看见容与在厨房做饭。这家伙什么都会,刚刚专注切菜的样子还…挺帅。我盯着他有些出神,他似乎感受到我的视线,走了过来,吻了吻我的唇边。
“饿了吗?再等十分钟我们就吃饭。”
我觉得容与上辈子应该是个将军。但是单看他的面容更像个贵公子,君子如珩,羽衣昱曜。
我微微倾身把头靠在他的肩头,仰头看他。
“陆总,您这贤夫良父的模样,公司的员工们知道吗?”
容与姓陆,叫陆景舒。他跟我说,容与是他上辈子的小字。我喜欢叫他容与,比叫陆景舒好听。
他忽然凑近,嘴唇轻碰在我的耳垂上,呼出的热气充斥着我的耳廓,说出来的话也刻意压低了声音。
“贤夫良父?”
“那你什么时候能给我生个孩子,让我体验怎么做父亲?嗯?”
我抿着嘴不说话。
他也没逼我,只说了句“洗手吃饭吧”,转身去了厨房。
大致是年底的原因,容与频频往公司里跑,很少能与他碰面。晚上他回来时,我早就已经睡下了,他不愿意打扰到我,草草洗漱几下就埋头歇息。
昨天影视公司通知我要赶个通告,需要跑一趟横店。我潦草的跟容与打了个招呼,就飞去了上海。
《长梦》要翻拍成电视剧了。导演过来与我商量选角的事,我是作者兼编剧,总要争取一下我的意见。
不过选了一下午角儿,总是不尽人意。
晚上的时候,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容与不在,竟然失眠了。外面环境是静谧的,偶尔会有一两声鸟叫,也不显聒噪,我望着不远处几点模糊的亮色出神。
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句诗。
夜探月高听杜宇,思君转侧寝未休。
却怎么也记不得出处,又好奇得紧,挣扎一番,决定去网上搜一下,然而网上的信息告诉我,从来都没有过这句诗。
是一闪而现的灵感?还是上辈子我写过的?
不等我细究这其中的奥妙,便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
又是一夜无梦,这次,还算是个好兆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