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心好累》六颗葱头

2、第二章

　　外人的议论揣测，宿主孟昊统统置若罔闻。
　　来来回回蚂蚁一般又搬来十几摞“书山”，直到占据了一整张无人的长桌，孟昊这才拍拍手坐下来，然后从“书山”顶部取下两本书，左右开弓翻看起来。
　　哗啦啦的快速翻页声引起了人群的又一阵讨论热潮。
　　“一次看两本书，真的假的？”
　　“肯定是假的。那么快的阅读速度，咱们石楼一层哪个武徒能做到啊？！”
　　“我坦白，我武徒七段，我做不到。”
　　“我武徒九段，我也不行。”
　　“别说武徒，我觉就算是武士也不行。”
　　“哼，哗众取宠。”
　　别人觉得孟昊看书速度太快，孟昊却嫌自己太慢，要不是他现在只能徒手翻页，效率肯定还能更高。
　　系统空间中，朱圆绮分了个线程自动录入，闭上双眼专心回顾灵武大陆常识。
　　系统录入只是囫囵吞枣，有些内容需要多加思考才能彻底理解消化。
　　……
　　时间悄然流逝，孟昊身旁的“书山”换了一摞又一摞。
　　忽然，桌子对面伸来两只手，一左一右抢走了孟昊手中的书籍。
　　“啧啧啧，速度这么快，你是在看书还是在翻书啊？”左边声音轻佻的少年说道。
　　“这还用问？肯定是在装模作样啊。”右边的公鸭嗓道。
　　“哟，《灵武大陆药草图录》，你想成为炼丹师？”
　　“不止啊，我这本是《炼器基础材料大全》，看来他还想成为炼器师。器药双修，好厉害啊！”
　　“哈哈哈哈，炼丹炼器十分耗费灵力，武道级别最低要求武徒七段。咱们的孟昊弟弟是武徒七段的武者吗？”
　　“是个屁啊，他身上一点灵力波动都没有，就是个无法修炼的凡人、废物！”
　　说完，两人一起捧腹大笑。
　　朱圆绮皱眉，满头黑线地问道：“宿主，这俩一唱一和的熊孩子是谁啊？”
　　“熊孩子？这个比喻倒是挺贴切的。”孟昊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抬头看向故意找茬的那俩少年，“是孟山广和孟山崎，我的同族兄弟。”
　　语气轻佻、长相也轻佻的少年孟山广随手扔掉手中的书籍，不怀好意地讥讽道：“听说你恢复正常了啊，怎么反应还是和以前一样慢？”
　　体型黑壮的公鸭嗓孟山崎把书籍搭在头上，摆了个滑稽的探头动作，故意放慢语速附和道：“像~水~龟~一样。”
　　孟昊脸色一沉，缓缓抬起右拳，在人群热切的注视中，在孟山广和孟山崎二人逐渐兴奋的表情中，弹出一根食指，斜斜指向两人后上方。
　　众人神色变换，顺着食指方向看去，然后，脸上所有表情统统转为了无语。
　　那里没有人，只有一堵坚固的石墙，石墙上挂着一副标语，上面写着八个大字：石楼重地，保持安静。
　　孟山广和孟山崎对视一眼，下意识松了口气，然后继续捂着肚子哈哈大笑。
　　“我的傻弟弟啊，你不会以为这条规矩真的有用吧？”
　　“哎哟，笑死我了，我肚子都疼了。”
　　“真烦人。”朱圆绮不耐道，“书管呢，这俩这么嚣张，都不出来管管吗？”
　　孟昊闻言望向坐在书柜后面的书管，一名三十多岁的青衣男子。
　　孟家石楼分为三层，由低到高分别对应武徒、武士、武使三个级别，高级别的武者可以进入下面的楼层，低级别的武者不可进入上面的楼层。
　　石楼每层设有一名书管，负责维持秩序和维护书籍。
　　书管一般由孟家族内武者轮流担任，武道级别须比所看护楼层所对应的级别至少高一个大阶段。
　　孟昊所在石楼一层，所以这名青衣书管至少应该是武士前期。
　　书柜很高，遮住了青衣书管的大半个身子。他低头坐着，似乎正在认真看书。察觉到孟昊的视线，青衣书管转头瞥了孟昊一眼，给了他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
　　“？？？”朱圆绮迷惑道，“他那是什么意思，给你个眼神自己体会？”
　　孟昊收回视线：“看来不能指望他了。”
　　武者耳聪目明，级别越高感觉越灵敏。青衣书管不可能没听见他们三人的动静，但看他雷打不动的样子，显然不会轻易出手。
　　不过，虽说这位青衣书管选择看戏，却也不会坐视他们闹出人命。
　　禁止同族相残，这是孟家的铁规。
　　没法借助外力解决敌人，孟昊只好亲自下场，开口回怼道：“你们俩很闲吗，确定能通过明年的家族成年测验仪式吗？”
　　孟昊一开口，朱圆绮立刻发现他此前竟然一直在和自己使用意识交流，明显对系统这种东西有所了解，不可能是这个世界的土著。
　　“这么大的破绽，竟然现在才发现，”朱圆绮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哎，真是佩（xiao）奇（zhu）脑袋。”
　　孟昊一句话犹如一记飞镖正中红心，孟山广和孟山崎扎心了。
　　众所周知，武者修炼的每个级别之间都有一道坎。
　　即使从小修炼，也只有七成武者能从武徒晋升为武士。其中近乎一半都在武徒九段卡了两年。未成年之前晋级武士尚有潜力可挖，成年之后才晋升为武士的基本潜力有限，未来武道高度也有限。
　　孟家家族规定，如果十八岁成年前还没有成为武士，无论什么身份，都将被降为家族普通成员，失去进入石楼二层获得家传武学秘笈的资格，从此发配各地管理家族旗下产业，成为为家族更有潜力的武者们提供修炼资源的工具人。
　　孟山广和孟山崎修炼天赋一般，要在成年前从武徒九段晋升为武士，难；更何况两人还是又泡药浴又吃丹药才成为武徒九段的，要在一年时间内再升一小段，难上加难，难于上青天。
　　没希望了，等分配吧。
　　孟昊惋惜地摇了摇头，为两人黯淡无光的未来叹了口气。
　　“你那是什么意思？”孟山广被激怒了，眉毛竖起，指着孟昊的鼻子骂道，“就算我们过不了测试，你又能过得了吗？你能在一年之内从一个灵力都没有的废物变成武士吗？”
　　孟昊像是听到什么笑话，神色微妙地反问道：“你和我比？”
　　此话一出，围观群众登时哄堂大笑。
　　“哈哈哈哈这是我这辈子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
　　“妈呀笑死我了！”
　　“你也知道他连灵力都没有啊，还让人在一年之内连升两个级别，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嘛哈哈哈哈。”
　　“武徒九段竟然和一个凡人比谁先晋升武士，真是太好笑了哈哈咳咳咳咳咳……”
　　“不行了不行了笑死我了。”
　　“鹅鹅鹅鹅鹅鹅鹅~~~”
　　朱圆绮也笑骂道：“年轻人，不讲武德啊！”
　　肆无忌惮的取笑声中，孟山广的头越来越低，脸越来越红，两侧紧握的双拳咯吱作响。蓦然，他的衣摆无风自动起来，周身升腾起一股令人感到压抑的气息，这股气息直冲孟昊，仿佛一头蓄势待发的猛兽，再有一点压力便能令其彻底疯狂！
　　众人的笑声不禁渐渐消失，直至落针可闻。
　　武徒九段，碎石劈山。
　　石头都能打碎，更何况孟昊一个连灵力都没有的凡人，惹恼了孟山广，一拳下去，恐怕能把孟昊当场打死！
　　众人并不在乎孟昊的死活，却在乎孟昊背后老祖宗的看法，若是因为他们的嘲笑声激得孟山广动手，老祖宗一怒之下牵连起来，现场所有人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大屏幕中气氛沉凝，朱圆绮慌忙问道：“宿主，你能躲得开吗？”
　　“放心吧，他不敢动手。”孟昊神色淡定，心态稳如老狗。
　　果然，不等孟山广的气势凝聚到顶点，孟山崎伸手一巴掌拍在他的肩头，凑到他的耳边小声提醒道：“不能在石楼内动武，这是底线。”
　　孟山广恨恨磨牙，胸膛急促地起伏几下，不甘地瞪了孟昊一眼，闭目缓缓平复体内沸腾的灵力。
　　空气中无形无质的压迫感悄然消散。
　　朱圆绮松了口气，劝说道：“宿主，我们不理他们，继续看书吧。”
　　“说的也是。时间宝贵，我没功夫和他们浪费。”孟昊拾起书籍，坐下继续看书。
　　眼看孟昊一副旁若无人的模样，孟山崎觉得自己威信大损，他快速扫过长桌上凌乱的书籍，脑中灵光一闪，转头看向书管，气沉丹田朗声告状道：“书管大人，孟昊亵渎石楼书籍，还请出手裁决。”
　　无论哪个世界，知识都是十分重要的存在，而作为知识的载体——书籍，自然也就成了需要保护、珍惜的物品。
　　作为众恒帝国一流世家之一，孟家的石楼相当于少林寺的藏经阁，石楼内的书籍相当于藏经阁中的典藏本。因此，亵渎石楼内的书籍是一项十分重大的罪名。
　　孟家石楼明文规定，亵渎石楼书籍者，孟家族人无论身份高低，一律罚为书隶，打扫石楼百年，同时，书隶还必须在受罚期间亲手抄录石楼一层所有书籍一份，逾期未完成者延长受罚时间；非孟家家族成员，格杀勿论。
　　孟山崎这一行为，相当于吵不过架就报警的熊孩子。
　　一旦报警，无论事情大小，接到电话的警察必须前往查看。同样，事关石楼书籍，书管作为负责人，无论孟山崎所说是真是假，必须出面处理这件事。
　　书柜后面一直作壁上观的青衣书管动了，在身后拉出一道长长的残影，眨眼间走到孟山崎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