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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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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兮第一次见到沈川辰是在哥哥江峰的生日派对上。
江峰早就提醒过她,沈川辰换女人比换衣服还快,不是什么好鸟。
顾兮怕什么,更何况,他江峰,他们江家人,又算得上是什么好鸟。
江峰不喜欢顾兮,这在江家是尽人皆知的,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他恨顾肖卿,自是不会给顾兮好脸色。
可沈家的盘子比江家大了不止一倍,顾兮和沈川辰在一起后,他倒是很少找顾兮的麻烦了。
这场闹剧是时候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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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勒酒店。
套房里空无一人,迎接沈川辰的是顾兮遗留下来的孤零零的行李箱和一条分手短信。
沈川辰看着顾兮发给他的消息轻蔑一笑,这种女人他见得多了。
没想到顾兮和她们并无二致,他还是高看她了。
这是在干什么,以退为进、逼婚?
做他的女人,最忌讳的就是敏感、多疑和得寸进尺。
这个女人怎么就这么心急呢,本来他都要和她求婚了,这就等不及了?
他自认对顾兮不错,她想演戏,他就砸钱投电视剧、电影帮她在娱乐圈铺路,迁就她,耐着性子陪她玩。
顾兮在娱乐圈有现在这个地位、成就,离不开他的帮衬。
没了他,她倒是试试。
她的尾巴是翘到天上去了,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
江家那个老顽固,还有她那个不着调的妈,怎么可能帮她。
出现在他身边的女人是最懂得在最含苞待放的时期任他采撷的,在他面前,她们都是很听话的,懂得看他的脸色,懂得讨好他,愿意做任何事情来满足他。
偏偏就这个顾兮,矫情得不行,一定要他戴.套不说,都还没进去就喊痛,哭得梨花带雨的。
习惯了吃快餐,偶尔换换口味,他倒还算是有耐心。
这次准备了润滑液,由不得她喊痛了,怎么着都得要了她,哪知道— —金丝雀还没养熟又飞走了。
顾兮进江家这么多年都没改姓,说到底不过是个野种。
他是什么人,从来只有他拒绝别人的份,就算分手也应该是他甩顾兮,而不是顾兮甩他。
沈川辰双眼猩红,恶狠狠地盯着房间角落里,形单影只的,被主人抛弃的行李箱。
他冲过去不由分说地猛踹了一脚泄愤,激烈地碰撞下,行李箱毫无招架之力地倒下了。
顾兮走之前并未扣锁,里面的衣物因为强烈的撞击七零八落地散落一地。
精心准备的成套内衣、半透明的绸缎睡衣,还有各种少女怀春般难以启齿的种种。
沈川辰溢出一丝冷笑,这才对嘛,顾兮怎么舍得离开他,他对她明明这么好的。
他的眉眼模糊在忽明忽暗的烟雾里,窗外的新天鹅堡像是一场梦。
沈川辰不止顾兮一个女朋友,可这又有什么,像他这种男人怎么可能只有一个女人。
顾兮不应该知道才是,一声冷嗤,就算知道了又能怎样?
有多少女人,即使没有名分都想待在他身边,得到他的垂怜。
沈川辰并不担心,他确信,顾兮还是会回来的。
顾兮这么单纯、善良、温顺,长得漂亮,他是要娶她做老婆的。
江峰说顾兮没有谈过恋爱,是个处/女。
呵,要他说?他自己不会试?
他沈川辰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还没到嘴的鸭子飞走了却难免觉得可惜,不知道便宜哪个小王八蛋了。
他握着手机低咒一声,拨通了顾兮的号码。
尖锐刺耳的手机铃声打破了车厢内的平静。
顾兮的铃声她还没有习惯,手忙脚乱地从手提包里摸出手机。
屏幕上的名字分外扎眼:沈川辰。
挂断,又响。
铃声越来越急,越来越响,像是在声讨她的不告而别。
——死渣男真的是阴魂不散啊,可怕,这种有权有势的男人最麻烦了。
这种男人是客户、是朋友,只会让她的日子越过越好,但凡惹毛了他们,只会让本就难过的日子雪上加霜。
顾兮将身上的披肩往胸前又拢了拢,另一只手不安地拨弄、拉扯着裙子。
拇指指甲扣下左侧声音键,静音,短暂的停顿,偃旗息鼓的错觉。
屏幕再次亮起,无声的叫嚣声如潮水般将顾兮淹没,锋利的耳鸣声霸占顾兮的大脑。
身体本能地,要妥协、要臣服,手指微颤,不可遏制地想要去按下接听键。
顾兮的身体还在渴望着、还爱着,浓烈的眷恋蚕食她的意志。
——醒醒吧。
她拉黑了这个号码,又关掉了网络,世界顿时清净了。
她在顾兮的包包里还发现了碳酸锂。
她查过,碳酸锂是可以抑制肾上腺素及多巴胺的释放,从而达到稳定心境,缓解躁狂的心境稳定剂。
此外,锂盐还有控制冲动和易激惹、降低自杀风险的功效。
真可笑,凭什么死的是她,不是那些坏人,不是这个渣男,不是江家人?
沈川辰,沈家要的不过是安分守己的,低调的,能在家生孩子的女人。
据她推测,这些家庭最忌讳的是高调做人又高调做事。
那她就要和小鲜肉传绯闻,还要天天去夜店蹦迪,总之,越高调越好,最好闹的满城风雨。
只要能让沈家长辈们断了念想,让渣男觉得脸上无光,就不会对她抱有不切实际的想法了。
还结婚,搞笑呢。
顾兮抱着手机,眉头紧锁,目光闪烁。
“怎么不接电话?”
男人清冷的嗓音拉回了她的思绪,情绪不明。
“不想接。”顾兮吸了一口气,实话实说。
杨慕渊半边身子隐在阴影里,眼神不明,似在掂量她的话。
几分钟的余白里,顾兮深刻地体会到一分钟有六十秒这个事实。
她不禁打量起身旁的男人。
英俊多金,身上散发的精英气质,和那个阶层特有的疏离。
不得不说,他全身上下确实有种让人倾慕、崇拜、臣服的魅力,任何一个正常的女人只要与他对视一秒,便会收起身上锋利的爪牙化身柔弱的雏鸟渴求他的庇护。
这是一种令女人难以抗拒的,由财富和权力幻化而成朝露,即使知道日出之后便会蒸发消逝,还是忍不住将它轻轻舔.舐,慢慢品尝,直至吞入腹中,意.淫一场美丽的邂逅。
他,当然也可以是个选择。
那么问题来了,怎么样把这个男人扑倒!
还要自然地扑倒,最好是他把她扑倒,然后一鼓作气,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生米煮成熟饭。
哦不对,就算煮成熟饭了渣男没看到也没用啊。
这种人,不会因为一起煮了一顿饭就感恩戴德的,吃完她这碗大米饭肯定要换口味的。
不行不行。
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这种露水情缘还是算了吧。
在他们这种男人的世界里美女并不是稀缺资源,漂亮女人如雨后春笋,前仆后继、络绎不绝。
每年、每月,甚至每天都可以有十八岁的身体,蓝色的瞳孔,丰润的唇珠,金色的发丝,白皙的躯体,圆润的脚趾,新鲜的、热络的、源源不断的。
这个男人、那个渣男,肯定都是一类人,是她这辈子再也不想,不能去招惹的人。
车厢里弥漫着马鞭草的气息,顾兮把视线投到别处,光泽度饱满的裤子已经被她的化妆品蹭脏了。
这有什么,脏了的裤子丢掉就好了,大不了赔钱给他。
顾兮怎么说也是个小明星,不差钱的吧。
出门在外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本来就是她厚着脸皮来搭顺风车的,她决定主动认怂,至少态度要好。
亚裔面孔,不确定他是哪国人,她继续用英语微笑着解释。
“能够坐你的顺风车,我真的非常感激。要是没有像您这样善良的人,我的脚走到酒店就要磨破了。”
“这条裙子的里衬又长又滑,我是不小心踩到裙子的里衬才会……”
顾兮的视线不由自主地看向男人的双腿之间,马上又移开了。
“你看,里衬真的很长。”
顾兮撩起裙子比划了一下长度,她的脚背拱起、小腿白皙、脚踝纤细。
杨慕渊嘴角慢慢扯起角度,似笑非笑。
不过她马上就放下了裙摆,似是真的仅仅是给他看裙子里衬而已。
男人的眼神里却多了些探究、考量的意味,像是在判断她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裤子的钱肯定是要赔偿给你的,你把银行卡账号告诉我,我回国后马上给你转钱。”
杨慕渊慵懒地靠在椅背上,一双大长腿随意伸展,黑眸微挑,冷冷启齿。
“这就是你的诚意?”
“呃,我也可以先把手头的现金给你。”
这个男人想干什么呢,啊?
要钱没有,要命— —也没有!
“但现金不够,而且我自己还需要留一些现金。”
她不知道怎么解释,顾兮的银行卡她不知道密码,也不敢乱用,更怕渣男查到她的行踪。
出租车司机还要通过手机号联系她的,手机里的定位全部关了,这样就追查不到她了吧。
钱包里是有现金,不多,但在这里住几晚再玩几天是完全没有问题的,不到万不得已,她还不想这么早就将现金花光。
她希望男人能同意第一个建议,毕竟只是银行账号而已,并没有要他的联系方式。
“现金不够。”他似乎真的有在认真考虑她的建议,“中国人?”
下意识的,顾兮摇头。
如果他也是中国人,她不想回国后与他再有交集,只想下车就说再见。
展现演技的时候到了,顾兮露出樱花妹特有的腼腆笑容。
“我来自日本,我叫吉高凉子。”
“哦,日本人。”
男人眼睛微眯,语气里说不清是遗憾还是什么,漫不经心看向她。
“英语不错。”
作为日本人来说,她的英语几乎没有口音,是过于优秀了一点。
顾兮被他看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脊背僵直,额头沁出了冷汗,只求快点到达明希格朗酒店。
男人不再看她,是另有打算还是,放过她了?
手机震动的嗡嗡声,杨慕渊接起电话,不发一言。
话筒里的人似乎在战战兢兢地说着什么,杨慕渊温和地嗯了几声,神色不变。
思忖片刻,又把视线投向她。
顾兮感觉自己像是个待宰的羔羊,慌忙把视线挪向别处。
她紧张地扣着指甲,似是在焦灼地等待庄严的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