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径花园小路》物物于物

5、第 5 章

　　夜宵时，周燃看着李瑶瑶神清气爽地咬着烤肉，碳烤大火的烤肉沾着葱花和辣椒，在她面前晃来晃去。

　　周燃抵不过，抽了一根过来尝了尝。

　　李瑶瑶看着周燃有些停不下来，提醒道：“小心你的胃。”

　　“嗯。”烤肉带来的热量让周燃在寒风中感受到食物带来的恣意，把她内心今天遇到的事情也压了下去。

　　“心情不好？”李瑶瑶看着周燃的表情。

　　周燃点头。

　　“人情世故就是这样，你看或者不看，它就在那里，血缘关系也是，你要或是不要，它也在那里。”

　　“我还见到秦明关了。”

　　“谁？”李瑶瑶的表情立刻严肃了起来。

　　“秦明关，在书店里。”

　　“他怎么还没死？”李瑶瑶一开口就想送走人家。

　　“没死，还活得精神抖擞，还推荐一个人给我认识。”周燃从口袋里把那张名片啪得抽出来，按在桌子上。

　　李瑶瑶顿了一下，把名片拖了过来。

　　“说实话，你的眼光放在现在也不差。”李瑶瑶瞟了一眼名片上的秦明关，下一刻语气立刻调整过来：“人可以死了，但是为什么要给你介绍别人？”

　　周燃摇头。

　　也是，李瑶瑶觉得刚才吃的烤肉是不是不去胃里去大脑了，周燃怎么会加秦明关的微信？

　　“那你现在怎么办？”李瑶瑶看着那一串数字。

　　“不知道。”

　　李瑶瑶看着周燃的脸色，把名片在手上掂量了一下，看着那串数字，下一秒就把名片撕碎了。

　　“不知道就别去管了。”

　　名片就这样变得粉碎，被扔进了插着签子的垃圾桶里，周燃看着李瑶瑶手边的啤酒。

　　“喝一个？”李瑶瑶这时候表情就像一个小太妹，语气豪爽充满了挑衅。

　　周燃把自己的杯子推了过去。

　　李瑶瑶给她加满，清脆的触碰声，李瑶瑶吹着啤酒瓶一饮而尽，周燃也咕噜咕噜一口喝完。

　　好像人生有时候就是这样，你以为你往前走，但是有时候就是会让你旋转在一个地方，它们很相似，让你觉得好像回到了以前。

　　就像周燃在作者自述中所看到的：一个偶尔被唤醒的记忆，就像是小小的牡丹花一样，可以覆盖浩浩荡荡的天下事。

　　一早清醒过来，周燃感觉头有些昏昏沉沉。

　　李瑶瑶此时站在厨房正在热腾腾地端来一碗面，对周燃催促道：“快点吃，吃了我们一起走。”

　　看了一眼时间，周燃打了个哈欠道：“这么早。”

　　“你忘了？昨晚咱们喝酒，你车停我公司了。”

　　真的忘了，周燃眼睛一下张开了。

　　李瑶瑶把筷子摆了上去，又快速从厨房里拿来陈醋，“自己加。”

　　周燃加了几滴陈醋，把筷子迅速搅拌，面条上的葱油一下子融化其中。

　　“加醋好吃吗？”李瑶瑶嘴里含着面条，咀嚼着。

　　“好吃。”

　　“你是不是什么都要加点醋？”

　　李瑶瑶大口大口吃着，周燃则是细嚼慢咽着，看着李瑶瑶的面条一下子就要见底了，瞟了一眼时间，的确是不够了，自己也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真棒！”李瑶瑶看着周燃吃面条的样子，欣慰道。

　　“快去换衣服，我来洗。”李瑶瑶快速把碗端进厨房，把热水一开，哗啦啦几下清洗完毕。

　　地铁上，李瑶瑶抵靠着周燃的肩膀沉睡过去。

　　李瑶瑶看着周燃提着一大包，沉甸甸的样子。

　　“是什么？”李瑶瑶瞟了一眼。

　　竟然是书。

　　周燃把车开走，快速回到自己办公室里。

　　今天的事情集中处理完后，午休时，周燃把包里的书拿了出来。

　　周燃是文科生，对于物理上的一些论点她看起来很费力，小说在自己手中无法推进，她拿出手机，默默地输了一串电话号码。

　　她已经背下来了，不知道为什么。

　　秦明关对自己造成的阴影让周燃避之不及，但是仔细想想，秦明关大概没有意识到，年龄的距离和他一直以来的友善，让她在年幼懵懂时，愿意为之付出沉重的代价。

　　她只要闭上眼，就能看见周青站在自己房间里，阴沉沉的天气，依稀好像下着雨，她被人怀疑泄露了考核的相关试题。

　　但是最终因为没有任何证据，周青没有受到很大的处分，但是周燃非常清楚哪些试题最终去了哪。

　　周青没有撬开周燃的嘴。

　　直到后来，周青跟着周燃去参加了一个聚会，秦明关作为新录取人员站在人群中，眼神里都带着光，同时他身边站在另一个耀眼的女性。

　　那一刻，周燃心中有什么飞速被踩灭了。

　　秦明关走过来打了个招呼，他好像没有发生过任何事一样，对她介绍自己的未婚妻，干部之女，他一步好像已经登天。

　　打开贴吧，周燃循着贴吧里的一些论文浏览着。
　　最终又退了出来。

　　电话被拨了出去。

　　在周燃以为没人接听时，一个慵懒未醒的声音缓缓道：“喂？”

　　看了一眼时间，下午三点五十了，这个人还在睡觉？

　　“你好，我是周燃，是秦明关介绍…”

　　“秦明关？”对方语气明显不好。

　　“嗯。”周燃觉得有些奇怪。

　　“那孙子呢？叫你打电话干嘛？”周燃被对方那种语气一下子激发，她感觉自己神奇地跟着对方回应道：“那孙子把你电话给我了，我是来咨询你一些关于物理天体的问题。”

　　听到周燃诚实的回复，对方啪的一下，挂断了电话。

　　被挂了电话后，周燃感觉莫名其妙，秦明关这是耍自己了？

　　周燃太讨厌那个人了，忘记记他电话了，但是从语气上感觉的出这个人对秦明关充满了一种鄙夷，那语气让周燃内心的某种戒备逐一放了下来。

　　快要下班时，对方的电话打了过来，开口就问：“你是谁？”

　　“我叫周燃。”

　　“秦明关跟你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

　　“你问物理天体干什么？你要搞投资？”

　　“不是，就是纯了解。”

　　“…”周燃明显感觉顿了一下，他语气缓和了一些，“那等会见一面，上水吧。”

　　“行。”

　　周燃查了一下路线，发现对方说的那个水吧处于那种老街之中，很不好停车，但是交通很便利。

　　收拾了一下，周燃坐地铁赶了过去。

　　一路上，周燃感觉自己心里有些不安，经历那一次事后，周燃做所有事情几乎都会一再思索，任何带有危险性质的事情，她都退避三舍。

　　但是对于小说这个出口，周燃思索着，这件事跟秦明关没有什么直接关系，如果有什么不对劲，她可以立刻掉头就走。

　　上水吧门口的梧桐树像它的招牌，粗壮的梧桐树紧挨着店面向外扩展的落地玻璃窗，里面昏暗的灯光，只有调酒吧那一圈的灯光稍微要明亮一些。

　　周燃走了进去，找了个靠近调酒吧的位置坐着。

　　她不知道自己要等的人是谁，所以她的目光只能在每一个人进来时，装作不在意扫视一下。

　　这些进来的男男女女们，每个人都带着不同的特色，相比他们的装扮，周燃显得太过普通了。

　　在这些人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走过来的时候，周燃试图在他们身上找到那个通话时，慵懒的错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周燃看着外面的天色，冬天的夜晚，好像一瞬间就被拉黑了。

　　周燃没有打电话过去催，她难得来这里一次，四处欣赏一下也好，看着他们坐在四周拥入怀中亲吻，埋头在一起窃窃私语的样子，都能很好的给周燃一些其他的灵感。

　　周燃眼前的无酒精饮料已经快喝完，她准备再续一杯。

　　刚刚一起身，门挂着一串铜铃被开门的人撞得清脆响起。

　　周燃脚步顿了一下，一个穿着皮夹克快速冲进来的身影站在门口，大概外面下雨了，他快速把头上的头盔取了下来，嘴里好像在咀嚼着什么，沉默地看了一圈。

　　他的目光最终就这么定在周燃身上，周燃远远地也能看见对方眼睛里那一瞬间的失望，他缓缓走了过来，周燃把目光移开，对调酒师道：“再加一杯。”

　　调酒师是个很年轻的男孩子，说话也很温柔，此时对周燃微笑道：“是不是还挺好喝的？”

　　周燃皮笑肉不笑，点了点头。

　　“给我也来一杯！”他声音在这安静的氛围中显得有些吵闹，此时周燃快速把身体移开一些，企图与他保持点距离。

　　“好咧！”男孩子好像很熟悉他，对他的要求回复很热情。

　　周燃站在那里，余光中发现对方靠近了一些，把声音压得非常低沉，“等多久了？”

　　对方夸张的接暗号这种方式让周燃内心有些抗拒，她不太想陪这个看起来好像有些表演人格的人接触太深，敷衍道：“认错人了。”

　　“是吗？”对方一听，精神立刻变得越发抖擞，他注视着眼前这个装扮看起来就像小学生的女生，觉得对方性格好像和外在有些反差。

　　周燃接过饮料，重新坐了回去。

　　对方也端着饮料，一口闷完坐了下来，他指着周燃的包，“我在外面都看见你包里的书了。”

　　周燃：“…”

　　再瞟一眼，周燃心里忍不住颤了颤，他头发覆盖住了额头，没有被完全挡住的眉毛很浓密，眉毛属于那种剑眉，一般看上去都让人会显得英气，但是他眼睛偏细长，很聚神，鼻梁有点驼峰，嘴角上下还有少许胡渣，但是他嘴角好像总是不经意笑着，看上去没有很强的攻击性。

　　整个人看过去，就像一只慵懒的猫。

　　周燃快速把目光移开，她在秦明关那里学到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漂亮男人不可取。

　　对方看着周燃闪躲的眼神，丝毫也不在意，手指轻轻在桌面上点了点，“你要问什么？”

　　“？”周燃有些恍惚看了他一眼，发现他下巴轻轻抬了一下，目光停在她的包上。

　　“哦。”周燃拿出书籍放在桌面上。

　　他快速看了一眼书籍，随手拿了一本过来翻了翻，不经意间也能看到那厚重的书籍里，周燃的笔记。

　　“你是写小说的？”

　　周燃一惊，摇了摇头，心里一紧，她脱口而出：“家庭主妇。”

　　“家庭主妇？”轮到对方惊了。

　　但是对方看起来好像是见过大风大浪的，立刻就改口道：“那知道这些对你家庭生活有什么关系？”

　　对方看上去整个就是一不学无术的样子，问题还多，周燃有些不耐烦了，伸手就把对方手中翻看的书籍一把抽了回来，面无表情道：“没什么关系，难道学习知识还跟身份有关？”

　　看着周燃把书籍笼统收回包里，非常干脆利落地把眼前的饮料一饮而尽，转身就结账要走了。

　　对方干笑了一下，也没有追过去。

　　他默默看着周燃出门后冒雨离开的样子，嗤笑了一下。“性格还挺火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