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径花园小路》物物于物

48、第 48 章

　　喧闹的街头，杨漾站在街中心，他挥动着手臂，在人群中对着一处站在路边仔细看着装饰品的女生大喊道：“周燃！”

　　周燃抬头，看见杨漾手上不知什么时候绑了一条气球的绳子。

　　气球是海绵宝宝的形状，周燃笑了笑走了过去。

　　杨漾下一秒就被身后的人袭击了头部，啪的一声，李瑶瑶从身后钻出来：“我发现你支教回来怎么变这么热情？”

　　“是吗？”

　　“不是吗？”

　　“一下子又见到这么多热闹新奇的东西，多让人开心啊！”

　　李瑶瑶看着周燃走过来，一把将杨漾的衣领拽在手心上，低声咆哮道：“我反正把她带出来了，接下来就看你自己的努力了…”

　　“明白！”杨漾点头心领。

　　回到客栈后，周燃把颈部的围巾拉下来，太阳有点太热辣，围巾恰好能很有效抵挡大部分阳光。

　　杨漾快速端出两杯水来，先递给周燃，又快速递给了李瑶瑶。

　　最后杨漾自己端着水面向大街，深深呼吸。

　　李瑶瑶忍不住道：“真是受不了…”

　　杨漾笑容满满地盯着外面来来往往的行人，看见路过的人，他眼睛都是喜悦。

　　吃饭的时候，杨漾把周燃喜欢的土豆泥推到她面前，而李瑶瑶喜欢的酸豆角也被推了过去。

　　吃着饭，杨漾看着隔壁桌上也是几个年轻人一起结伴出来旅游，此时他们正在讨论着要去的地方，刚说到一个地方，杨漾转过身小声对他们道：“那地方我们刚去过，水都断流了…”

　　“啊…”对方齐齐发出悲伤的感慨声。

　　一回头，周燃淡定地吃了一碗饭，李瑶瑶四处观望后，问杨漾：“诶，你计划什么时候回家看看？”

　　“明天。”

　　“明天？”李瑶瑶表现出有些无奈：“我也想去。”

　　“你不去？”杨漾有些懵。

　　“公司临时通知，我今晚就要赶回去。”

　　“节假日诶…”杨漾有些不可思议。

　　“就是节假日叫人加班才爽…”李瑶瑶百感交集。

　　李瑶瑶看了一眼周燃，“你呢？”

　　“我也回去。”

　　杨漾大呼：“啊？”

　　“你有什么急事？”李瑶瑶好奇道。

　　“倒没有。”周燃放下筷子，目光投向来来往往的人群。

　　“那你们继续去散心吧，一个好不容易回来，一个好不容易出来。”

　　“行。”周燃答应了。

　　杨漾开心地看着周燃，“你剪短头发了。”

　　李瑶瑶咬牙切齿道：“都出来两天了你才发现！”

　　“不是，我只是觉得周燃剪短头发这样显得很小巧。”

　　“那叫可爱。”

　　杨漾摇头，“周燃身上没有可爱。”

　　周燃听了反而笑了起来。

　　杨漾像得到表彰一样，对李瑶瑶迅速邀功道：“你看！”

　　李瑶瑶一个杯子就要砸过去，“闭嘴吧你！”

　　离开时，李瑶瑶等车子来的时候把周燃拉到一旁，细心叮嘱道：“周燃，这个人可是你自己选的，给他个机会。”

　　“嗯…”周燃轻轻拍了拍李瑶瑶肩膀。

　　接李瑶瑶的车缓缓离开，直到车消失在黑暗中，周燃才回过神来。

　　“你们关系很好。”杨漾道。

　　“嗯，她给了我很多力量。”

　　“我知道，你的信我看了很多遍。”

　　街道上，白天的热囔人群消失不见，只有那古道古色的地砖此时被人踩的好像在灯下好像在发亮。

　　“你知道你一共给我写了多少信吗？”

　　周燃摇头。

　　“第一年是四封，第二年是六封，第三年是十封，今年是第四年八封。”

　　“你记得这么清楚。”

　　“当年收到你信的经历有些太神奇了，所以我记得清清楚楚，那一天，正好是元旦，我刚刚到志愿的地方。然后你的信就躺在属于我的信箱里，我当时还很奇怪为什么会有人写信给我，结果是你回复给你的读者的邮箱没有改地址，兜兜转转到了我邮箱里。”

　　“是。”周燃也有些感慨。

　　“你后来不写小说了，你还有跟那个读者联系吗？”

　　“没有了。”

　　“你为什么会想着给她写信呢？”

　　“我当时写完那篇小说后，她第一时间给我发来信息，她说她很绝望，并给了我一个邮箱地址，不是电子邮箱。”

　　“你就这样给她写信了？”

　　“嗯。”

　　杨漾点点头，“也是，好像很多看起来难以走出去的那一步，你都能自然跨出去。”

　　“算夸奖吗？”

　　“嗯，人难以存留下来的美德之一，是勇敢。”

　　“我赞成。”周燃笑了起来。

　　“你看天上的月亮，是不是很清晰？”

　　周燃停止前进，她抬起头，古镇的屋檐延伸出来，月亮没有躲在云层中，而是清清楚楚挂在天空中。

　　“真漂亮。”周燃的目光停滞在皎洁的月光上。

　　“你也是。”杨漾声音温和道。

　　周燃收回目光，“再走一走？”

　　“好。”杨漾站在周燃身旁，两个人慢慢悠悠顺着光洁的砖面一直走着。

　　一直走到了街尾，店铺几乎都快关了，街尾处此时都有些黑沉，周燃才缓过神来。

　　此时李瑶瑶的电话打来：“我上高铁了！”

　　“好。”

　　“该死的公司！”李瑶瑶说完后，挂了电话。

　　“对了，明天早上想吃什么？”

　　“馄饨。”周燃回复道。

　　“你已经连续在那家吃了两天馄饨了…”

　　“明天接满三天，回去就吃不到这么好吃的馄饨了。”

　　“看来你是真喜欢。”

　　“嗯，真的很不错。”

　　“好，明天照常八点去吃？”

　　“好。”

　　回到房间，周燃对着双人床的另一张床上乱七八糟横躺的被子拉了拉，然后缓缓坐下。

　　打开手机，发现手机里一些未读的信息。

　　小郭：周姐，节假日有出去玩吗？

　　刘娇：我考试过了！！！

　　周青：什么时候回来？

　　李瑶瑶：给你看看坐我旁边抠脚的大叔！

　　一一回复后，杨漾站在门外轻轻敲了敲：“周燃，李瑶瑶之前买的小吃在我兜里没拿走…”

　　打开房门，杨漾从口袋里掏出一大包折叠起来的纸袋，里面是板栗。

　　“你吃不吃？”

　　杨漾摇头。

　　“给我吧。”周燃接过。

　　杨漾看着周燃有些疲惫，“早点休息。”

　　“你也是。”

　　关上门，周燃没有听见杨漾离开的脚步声。

　　半响，杨漾微微的叹息声让周燃听到了，然后是慢悠悠的脚步声缓缓离开。

　　周燃洗了个澡后躺在床上，把手机里的纪录片调出来看了一集，一集大概四十多分钟，看完后快十点半了。

　　把手机充上电，关灯，周燃闭上眼睛。

　　房间里很安静，没有李瑶瑶叽叽喳喳的啰嗦声，周燃又睁开了眼睛。

　　外面安静的街道此时还有人经过发出欢乐的笑声，声音很通透，就好像搬了个床睡在了街上。

　　手机安安静静，周燃伸手摸到手机，打开了小说的页面。

　　那篇小说孤零零地躺在那里，今天竟然还有人浏览过，只有一人。

　　周燃打开小说，看着那小说往下的结局那一章，有几个人的评论。

　　周燃发现有个新评论，点进去看了一眼。

　　对方评论道：“这是be还是he？”

　　退出页面，周燃任凭眼睛就这么睁着。

　　时间在她眼前好像在缓缓流动，想了一下，周燃爬起来倒了杯温水，从口袋里掏出几颗药快速吞了下去。

　　她闭上眼睛，想象自己好像躺在一条船上。

　　周围有清澈流动的河水，空气中也带着少许温润，一切都那么恰到好处，阳光也慵懒地散布全身。

　　思绪好像逐渐变得淡了起来，周燃感觉周围的一切都被拉进了黑暗中。

　　光着脚，周燃感觉自己走在一片混乱的世界边缘。

　　下一秒，周燃感觉脚下一空，她浑身一颤就清醒了过来。

　　手机的页面亮了起来。

　　周燃缓了缓，拿着手机看了一眼，小说的页面提示有新评论，周燃点开看到新评论是针对刚才那一条的回复，

　　——不重要。

　　周燃不知道现在的读者怎么喜欢交叉□□，看了一眼时间，快十二点了。

　　周燃的睡意全无，刚才那种梦见把她吓了一身汗。

　　靠在床上，周燃从包里摸出耳机戴上，把收藏的关于下雨的声音打开。

　　密密麻麻淅淅沥沥的雨水声让周燃好像躲在洞穴里冬眠的动物。

　　周燃感觉自己周身好像雾蒙蒙，她有些疲倦，身体也放松了下来。

　　逐渐地，周燃进入了睡眠当中。

　　直到杨漾敲门。

　　周燃才醒过来。

　　一夜无梦，周燃梳洗完跟杨漾去要了一碗馄饨，桌子摆放在街边，八点不到，太阳就已经升了起来。

　　买了车票上车的时候，周燃用围巾把自己从头发到手臂都围了起来。

　　戴着墨镜的周燃在上车的那一瞬间，差点踩空。

　　杨漾在身后稳稳接住，周燃有些不好意思道：“墨镜太黑了…”

　　杨漾笑了笑：“感激墨镜给了我个机会。”

　　上车后，车子开始晃悠起来。

　　随着车辆的摆动，周燃感觉有些难受起来。

　　杨漾看着周燃皱眉的样子，小声道：“晕车吗？”

　　周燃没有晕过车，她不知道是不是晕车了。

　　杨漾拿出一个塑料袋，可是周燃想吐却吐不出来。

　　路况有些堵车，车辆一停下，周燃就没那么难受了。

　　确定是晕车了，周燃强忍着。

　　杨漾看着周燃不吭声地样子，最后杨漾低声道：“周燃，你给我手，我给你捏一下试试。”

　　周燃把手伸出去，杨漾一只手让周燃搭着，另一只手按住周燃的虎口位置。

　　杨漾的手指按上后，力度缓缓加重。

　　周燃感觉好了一些。

　　由于堵车，周燃在一缓一缓中，好像把身体的能量都消耗散尽。

　　到了目的地时，周燃脸色苍白一片。

　　杨漾扶着周燃下车，周燃整个人都虚弱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