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八豆

17、第 17 章

　　日子如白驹过隙，是哗啦啦的过。那个千面奇人的事情左善之还在彻查中，昕玉猜了个十有八九。昕玉带小七上街，淮坊本来就是重阳卖风筝，过年卖年画的地方。街上人手里拿着的风筝提醒他，重阳将近。
　　昕玉最近比较沉闷不说话，偷偷准备些菊花，茱萸，也顺着淮坊的习俗买了风筝准备带小七去放。
　　九九重阳节是死去的魂魄短暂回归人世的节日，有登高的习俗。楼家人死的只剩他和楼焕两个，如今楼焕也不在，一个人更显得形单影只。想到大仇未报，自己又寄人篱下，昕玉就觉得自己无能，无颜见爹娘。
　　昕玉在房里喝酒，谁来都不理。喝醉了就骂人。他骂虞严，骂完虞严骂杨楚歌，骂完杨楚歌骂张继忠，本来下一个该是周然偏偏跳过直接骂自己无能没用。
　　这时门外有人敲门，昕玉毫不留情地骂。却进来个左千秋。
　　左千秋笑得就像只狐狸，他看昕玉这样，好生怜惜道：“楼公子这又是何必？”
　　“不管你的事！滚！”
　　“啧啧，你这个样子，谁看了都心痛，可偏偏周然无情，现在正与他的那个琉璃在湖边垂钓。”
　　“本少爷的事用不着你这个负本忘宗的无名小卒管！”
　　“你这又是何必，我到有个办法，看你做不做。”
　　“办法？也不回去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个什么德行，凭你也敢跟我讲办法？”
　　“楼公子你这就错了，周然当着全天下人的面让你难堪，还不信任你，在龙吟山庄让你丢脸，何不……”左千秋将手横在脖子上，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这样，你当上玄冥教主，将来我当上庄主，与龙吟山庄联手，夺得碧玉簪上的宝藏。”
　　昕玉心笑左千秋的蠢钝，他以为碧玉簪在周然手上，竟还以为左善之会凭他是个女婿就让他这个没实力的当庄主。左青龙都比他有资格点。
　　“我问你，那个曹云殇是不是你派的？”
　　“单凭我一人怎敢？是我和岳父大人想乘其不备。”
　　“然后拉拢我，找到宝藏以后就杀人灭口？”
　　“楼公子若诚心与我们结盟，我们又怎会如此？”
　　“也就是说，不原意就杀了？”
　　“楼公子是明智之人，应该不会做出不智之举吧？”
　　“哼，不好意思，我楼昕玉现在是抢手货，早在你们之前药王谷就买了我为他们办事，要我靠拢你们，就先解决它吧。”昕玉回床上躺着，“我要歇息了，你请回吧。”
　　“那就只能怪你不识抬举！”左千秋挥袖而去，左善之的样子学的还真像。

　　在左千秋离开后昕玉压下去的酒劲就上来了，人摇摇晃晃往外走，三步一小倒，五步一大倒，倒来倒去倒到了湖边。对面游船上琉璃给周然倒酒，周然喝的有滋有味。
　　昕玉跌跌撞撞望向那边，周然也似乎看见了他，正想喊，昕玉就跌进了湖里。
　　秋季虽然不似冬季寒冷，但淮坊属北方沿海，水里也不是单纯进去洗个澡出来这么简单。昕玉不习水性，又喝的大醉，一进去，酒醒大半，整个人在水里起起伏伏，水不断从嘴巴鼻子里进入，胸腔里的空气也开始稀少。他似乎看见了周然着急的模样，但想想也不是，周然怎么会为他着急？利用，被利用，虚情假意的表面只是两人都没戳穿罢了。
　　当他以为这下是爹娘泉下有知开找他一家团聚的时候，一双手插入他腋下，将他拎上了岸。
　　上了岸，昕玉像只脱水的鱼拼了命呼吸。当他看见周然全身湿透，水滴顺着他的长发滴落，将干燥的地面变成黑色时，心里竟如此充实地闭上眼睛。
　　欺骗也好，利用也罢，手段，阴谋，不断穿梭于其中太累人了。

　　昕玉醒来的时候泡在木桶里，周然关心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你醒了？”
　　“嗯。”
　　“你全身湿透了，天气凉怕你得风寒，泡个热水澡趋趋寒。”
　　“你干吗救我？”
　　周然将昕玉搂在怀里呢喃道：“我是值得你依靠的，懂吗？”
　　昕玉停顿了很久，久的以为没有下文，昕玉道：“我会游泳。”
　　“我知道。”
　　昕玉转过身面对跟他泡在一个桶里的周然，看着他的眼睛：“我骗你的。”
　　“我知道。”
　　“我在利用你，我会不择手段。”
　　“我知道。”
　　昕玉无言，周然一直是霸道的，自私的，强硬的，不容许人背叛，欺骗的。而这个人现在一往情深看着他。
　　“我不会被你骗。”
　　“那你为什么要跳水？”
　　“我醉了。”
　　“你没醉，在昆仑的时候也是。”
　　昕玉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那你为何不拆穿？想利用我？”
　　“一开始是。”
　　“一开始？”
　　“后来只希望留你在身边。”
　　“什么时候的事？”
　　“不知道，似乎在杭州，似乎在昆仑，还是很久以前？”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昕玉双手掐在周然脖子上笑着轻声道，“真想掐死你算了。”
　　周然挂起了他的招牌笑脸：“你舍不得。”说着凑过来在昕玉的唇上小啄一口像在试探。周然柔声道：“可以吗？”
　　昕玉看着周然的双眼，双脚绕过周然缠在他的腰上，身体顺势坐到周然小腹，身体前倾，下巴靠在周然肩头，嘴唇贴在他耳边道：“你说呢？”
　　周然笑着将昕玉推向桶沿，让他背靠在上面，温柔地轻啄他的嘴唇，像在进行一个神圣的仪式。
　　周然是温柔的，昕玉第一次感受到他的温柔，不是自私的强取豪夺，而是照顾着他的感受，昕玉觉得自己在被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