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被爱的时候》玉瓒

2、锈（番外）

　　贺与之赤脚踩在沙滩上，感受着咸腥的海风吹拂着脸颊，时间已是临近傍晚，太阳渐渐从地平线下落，渔船也跟着灯塔的光回到了港口，他静静凝视着风平浪静的海面，直到璐姐叫他，他才慢慢从海边走了回去。
　　数不清楚这是和程诗媛分手的多少天，但想念却像陈年的老酒，愈发浓烈，很多人都说，贺与之臭屁，所以他的爱意应该是肆意张扬，勇敢无畏。
　　可是只有贺与之亲近的人才会知道，他的爱多深沉可贵，他无法将隐晦浓烈的爱意宣之于口，怕爱到了最后会变成利刃刺向所爱的人，所以，即使心有不甘，也只能放手。
　　今天是公司组织团建，大家一起来到了三亚度假，贺与之并没有表现得与别人格格不入，他和大家尽情的玩闹，只是大家都知道，每当酒过三巡，他都会坐在角落，一瓶接一瓶的喝着啤酒，直到醉的不省人事。
　　吃过饭，大家都在聊天，有人问贺与之，“芋仔，你出道这么久，谈过恋爱吗？”
　　大家都一脸吃瓜的表情，好奇的看着贺与之。
　　贺与之呷了一口啤酒，笑着摇头，“没有，但是我有一个特别特别喜欢的人。”
　　人们来了兴致，“谁啊谁啊？是圈内人吗？我们认识吗？”
　　贺与之放下酒杯，“不认识。不好意思，我去下卫生间。”
　　贺与之摇摇晃晃的走到了卫生间，打开了水龙头，清水唰的一下流了出来，他捧了一把水，洗了个脸，镜中的贺与之脸颊泛红，酒气上涌，他掏出了手机，打开了那个置顶的对话框，手指哆哆嗦嗦的打了几个字，但直到要发送的那一刻，他突然清醒过来，笑了两声，把未发送的消息一个字一个字删除了。
　　而后，贺与之擦干了水渍，走出了卫生间。
　　他并没有回到包房里去，而是走出了饭店，来到海边，随便找了个沙丘，便坐下了。
　　贺与之抬了抬头，今天晚上的星星格外的灿烂。
　　咻——一颗流星悄然划过，贺与之双手合十放在唇边，心里默念，“如果流星能听见我的想念，可不可以把我带到你的身边。”
　　再睁开眼，还是一望无际的海滩与灯塔微弱的光，贺与之叹了口气，“我想已经满足了...真的满足了...”
　　这时有人拍了拍贺与之的肩膀，“我就知道你会在这。”
　　贺与之定睛一看，是璐姐，“吹吹风，醒醒酒罢了。”
　　璐姐，“还是适当发泄一下情绪吧，人憋太久，会生病的。”
　　贺与之抱着膝盖，“璐姐，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璐姐点点头，贺与之清了清嗓子，“咳咳，有一个少年，曾经心血来潮去到了一所大学里闲逛，旁听了几节课，在下课时，听见了前排的学生说，今天晚上有迎新晚会，少年心想，反正也无聊，不如去感受感受大学的晚会氛围。
　　于是少年便跟前排的同学要到了表演的节目单，少年本以为就是一些唱歌跳舞小品和诗朗诵，但是没想到中途还有两个话剧。少年对话剧来了兴趣。
　　到了晚会开始的时候，少年坐在了左边靠后的位置，正好能看到舞台演员的上下口。节目一个接着一个，因为都是学生，所以表演的都很稚嫩，而少年只是喜欢这种氛围。
　　很快，就到了那个话剧表演，话剧讲的是一个民国的抗日故事，看到最后两个女孩互相搀扶着站起来，面向观众念了一段独白的时候，少年也有些泪目，话剧真的是一个非常有魅力的剧种。
　　第二个话剧是现代故事，是发生在大学校园的故事，少年只记得最后一幕的时候，台上只出现了一把长椅，一束灯光，两个男女演员，女演员因梦想而迷茫，男演员则一步一步引导女演员走出自己的囹圄。但有个特别的是，在舞台的右侧，演员的上下口那里，站了个女孩，灯光溢了满眼，少年看的不太真切，但是听到前排的一个女同学在小声的和自己同伴说，‘哇，程诗媛自己一个人站在那，好心酸啊..’另一个同伴说，‘是啊，那么喜欢的人，努力为他量身定制了剧本，却只能像个旁观者一样，留在幕后偷偷的看，程诗媛太惨了。’
　　少年听完这番话，再看向舞台右侧的时候，少女已经不见了，但是剧目也到了尾声，少年看到所有台前幕后的工作人员都出来谢幕了，唯有那个少女没有出现，少年又听到前排的女同学说，‘哎果然，程诗媛就是喜欢幕后。’
　　这是少年第一次遇到少女。说来，你可能不信，少年第一次遇到少女就莫名心疼她。”
　　璐姐听到这里，面露惊讶，“你们...？”
　　贺与之笑了一下，“但是在那之后，少年就再也没有见过少女了。而后又过来两年，少年又终于再次见到了少女，这次少女的身份却是少年的助理。
　　少年觉得缘分真的是很奇妙，在见到少女前，少年觉得自己不需要助理...”
　　“璐姐，有你照顾我不就够了吗，干嘛还招助理啊，我又不是什么大明星~”
　　“贺与之别逼我抽你啊，我一个人哪照顾得过来那么多人！少啰嗦！”
　　贺与之无奈，只好接过了璐姐递过来的人事资料，没看几页，他又要开始抱怨的时候，一个名字映入了眼帘。
　　程诗媛。
　　贺与之将程诗媛那一页递给了璐姐，“璐姐，就她吧。”
　　璐姐看了看资料，是张成绩平凡的简历，但好在选修的是公共关系，也还过得去。
　　“你一会儿要去录歌不？”
　　“等先见过小助理再去。”
　　璐姐挑挑眉，“行吧。”
　　贺与之不知为何，莫名的有些期待，在会议室等待的时间有些漫长，贺与之昨晚熬了个通宵，虽然是为了打游戏...
　　所以贺与之便不小心睡着了。
　　再次睁眼，是璐姐叫醒了自己，贺与之揉了揉眼，便看到程诗媛快步走向自己，鞠了一躬，非常的毕恭毕敬，贺与之吓了一跳的同时不禁觉得好笑，程诗媛有些可爱。
　　贺与之感觉到程诗媛似乎有些怕自己，便尽量放缓了语调，让程诗媛别太拘谨，但是效果甚微，贺与之只得又无奈的笑笑。
　　其实连贺与之自己都不明白，就短短的几分钟，自己这么笑得跟个二百五似的呢？
　　贺与之深怕自己留下不好的印象就赶忙催促着璐姐安排车，去录音室了。
　　在车上的时候，车上非常的安静，贺与之实在有点困，但又不想糟蹋自己的形象，便撒了个小谎，说自己熬夜写歌很累，想要睡会儿，让程诗媛有不懂的，下了车再问自己，他觉得自己应该是用了最温柔的语气，看到程诗媛点头如捣蒜，似乎巴不得不聊天，他只好无奈笑了一下，拉下帽子睡觉了。
　　到了录音棚，贺与之便像换了一个人一样，对待工作非常的认真，也很龟毛，一直在死抠细节，这一忙便忙到了凌晨十二点，贺与之看到程诗媛困得不行，就忍不住和她开玩笑，而后突然想抽烟，但还是问了程诗媛抽不抽，但程诗媛给了否定的答案后，贺与之便将烟盒收了起来，自此之后，贺与之再也没在程诗媛面前抽过一次烟。
　　贺与之送完程诗媛回家后，便收到了璐姐的消息，明天一早是程诗媛来叫自己出发，贺与之一瞬间叫苦不迭，只回了一个收到，便在到家后开始整理屋子，直到半夜三点，才将将看起来整洁一些，贺与之实在撑不住了，回到卧室倒头就睡，但闭眼的前一秒，他还是给自己设置了一个六点的闹钟。
　　六点一到，闹钟开始震动，贺与之强撑着身子爬起来，有种被吸走了三魂七魄的感觉，他坐在床上发着呆，对于以前的他来说，睡觉和吃饭就是天大的事，没有之一。
　　但是现在，自己早起是为了个什么呢？
　　贺与之起床去刷了个牙，洗了一把脸，确认没有啥口气后，就开始坐在客厅点外卖，程诗媛起这么早过来，应该没时间吃早饭的，早饭还是比较重要的。
　　点完外卖后，贺与之就开始坐立不安了，在家里走来走去，很快，门铃响起，贺与之屁颠屁颠去开门，是肯德基宅急送，贺与之有些失望，他接过外卖，谢谢了外面小哥，就坐回了沙发，玩起了游戏。
　　没过一会儿，有人在敲门，贺与之一下子就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去到了门边，通过猫眼看到了来人就是程诗源，深呼吸了一口气以后，将门打开了。
　　贺与之还故意打了个哈欠，装作没睡醒的样子，但程诗媛还是相信了，非常郑重的和他道谢。
　　贺与之心满意足的笑了一下，转身去了厕所。
　　贺与之穿戴整齐以后就去了客厅，程诗媛似乎正准备来叫他，但是却在看到他以后，莫名的退了半步，贺与之有些紧张，“我吓到你了？”
　　程诗媛说没有，贺与之便也没再多问，和程诗媛一起下了楼，坐进了保姆车。
　　贺与之带着墨镜，为了耍帅也为了遮挡住一部分表情，他几次想搭话，缓解一下尴尬，但看见程诗媛在看手机，就没有过多动作了。
　　“我当时不知道程诗媛为什么看起来那么怕我，我有心想要走进她的世界，但她还是将我拒之了门外。”
　　下车前，贺与之习惯性的带上了耳机因为机场人多口杂，不是所有人说话都会好听，所以他喜欢戴耳机装聋。
　　这是程诗媛第一次在粉丝面前露面，有些很不好的声音，贺与之有点生气，想出声解释，好在璐姐及时赶到，这才没有因为说话犯错。
　　贺与之微微侧头，看到了背后努力推着一堆行李的程诗媛，他转过身，接过了行李车，“程诗媛，去车上帮我拿一下睡枕。”
　　程诗媛立马道，“好！”
　　程诗媛转头回到了保姆车，贺与之便推着大部分的行李先走了，只给她留了一个小小的行李箱。
　　贺与之觉得自己又不是没有手，没必要什么都让程诗媛帮自己做。
　　走了一会儿，贺与之转头没看到程诗媛，故意和粉丝们说了一句俏皮话，停下了等了等程诗媛，程诗媛过来后想接过行李车，贺与之没有给她，而是继续推着向前走着。
　　到了值机口，办理完登机手续后，贺与之发现程诗媛在擦汗，大概是走太快有些热，他便想找个借口去给程诗媛买星巴克喝，程诗媛太实诚又倔，都给贺与之整得无奈了，好在有璐姐，他终于加到了程诗媛的微信。
　　登机以后，贺与之发现程诗媛手里还拿着那个睡枕，不禁扶额，他目前没有困意，便想和程诗媛聊聊天，也想与程诗媛拉进一些距离。
　　但聊过一些后，贺与之觉得程诗媛比想象中更让人心疼一些，可是她却不愿意让人去接近她。
　　他们聊了很多，令贺与之没想到的是，程诗媛会去认真听他唱的歌，还有自己的一些见解。因为在这个圈子里，大家都爱说场面话，很多事情得过且过，而且自己也才刚刚崭露头角，愿意好好安静下来听自己歌的人除了粉丝，少之又少。
　　更何况程诗媛这种第一次接触嘻哈音乐的人。
　　贺与之有点莫名的感动，所以反而和程诗媛说了许多自己的事，他以为程诗媛可能只是处于礼貌，随便听听，但他看着程诗媛认真的神情，忍不住弯起了嘴角。
　　这个世界发展太快，人们步履匆匆，很少有人愿意慢下来倾听别人讲话，所以在现在看来，学会倾听反而是一种难能可贵的品质了。
　　但当贺与之反问程诗媛的理想的时候，程诗媛却意外的沉默了，过了片刻，程诗媛才开口说道，“我的理想在我20岁的时候，就死掉了，我没有你勇敢。所以啊，贺与之，我真的很佩服你，我没有那个勇气一条路走到黑。”
　　这场聊天，程诗媛了解了许多面的贺与之，但贺与之却感觉程诗媛藏在雾里，让人看得见，却摸不着，明明心里藏了很多事，但是却从不曾让人走进自己的内心。
　　程诗媛说，就让一些过去，烂在心里吧。
　　贺与之却安慰的说道，“说不定里面藏了一颗种子，就在你不知道的某天，它就发芽了，你会看见，那颗种子开出了美丽的花。”
　　音乐节的行程结束，贺与之觉得自己似乎成功的让程诗媛打开了一点心扉，他也想多了解一些程诗媛，所以将程诗媛的朋友圈翻到了底，还将公众号的文章反复看了许多遍，试图找到共同的话题。
　　就这么过了一两个月，程诗媛也越来越熟悉贺与之的作息和习惯，璐姐也渐渐开始放手，全都让程诗媛去负责，程诗媛没有辜负璐姐的信任，事情都办得很漂亮。
　　贺与之自己也觉得很开心，他似乎已经忘记了程诗媛只是实习生，而不知专业的经纪人。
　　但接下来，接二连三的事件让贺与之掉进了低谷，按照以往，他说不定会选择摆烂，颓废个一段日子，消化情绪。
　　可当他看到为他愤怒鸣不平的程诗媛的时候，他打消了过去的种种想法，他安慰着程诗媛，这种事常有，但程诗媛却用一句话，让他语塞了。
　　程诗媛说，“从来如此，便对吗？”
　　贺与之回到家的时候将游戏都卸载了，开始专心的写歌，制作单曲，别人越是想打压他，他就越是要厚积厚发，他是贺与之，是从不服输的贺与之。
　　他发了几只demo给一些制作人，但都被退了回来，贺与之也不气馁，大不了就是重新开始，重头再来，就像程诗媛故事里写的，我们永远不乏重新开始的勇气。
　　在许多难熬的深夜里，都是程诗媛的文字温暖着贺与之的心，伴着他入睡。
　　过了一些日子，贺与之终于等到了能再次登台的机会，虽然是无偿的，但是贺与之也觉得很满足了。
　　当他站在台前，看到台下一个个鲜活的笑脸，他从来没有那个时候像现在一样感慨万分，也没有哪个音乐节比得上今天的躁！
　　他在舞台上尽情挥洒汗水，一曲完毕的间隙，他看向程诗媛，跟她由衷的说了一声谢谢。
　　如果不是程诗媛，他不会记得，原来音乐是为了让人开心的存在。
　　这场演出被大学生们自行发到了短视频平台上，瞬间便登上了热搜榜。璐姐赶忙联系公司的宣发，终于，贺与之又再一次从谷底站了起来，从此以后，再也不会有人轻视贺与之了。
　　璐姐让贺与之发条微博，贺与之思来想后，只写了这么一句话，“我从来问心无愧。”
　　他好像莫名理解了程诗媛的心境。
　　庆功宴的时候，程诗媛有些强撑，贺与之察觉到了，但是他没有过分关心，程诗媛应该不会想在这个时候扫兴。
　　所以直到酒局结束，大家一起在街上散步，贺与之才忍不住开口问道，“你当时说问心无愧，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贺与之一直没敢问出口，是怕这个问题伤害到程诗媛，可是现在他不想再让程诗媛在过去走不出来，所以他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程诗媛一愣，片刻后，才笑出了声，“这是个很狗血的故事，你想听吗？”
　　贺与之，“你慢慢说，我会认真听。”
　　明明该是个很长的故事，但却被程诗媛用淡淡的口吻，三言两语就说完了，贺与之听完是真的想把那群人抓出来暴打一顿，让他们也吃吃程诗媛吃过的苦。
　　艺人尚且被网暴，都不堪自负，更何况程诗媛只是一个普通人。
　　程诗媛哼着小曲，继续走着，贺与之问道，“那你今天..释怀了吗？”
　　程诗媛摇摇头，“我永远不会释怀。我知道我应该走出来，但是我偏不，这件事我要记一辈子，我就是倔。”
　　贺与之叹了口气，“真想拥抱你一下。”
　　程诗媛反而吓了一跳，“你疯了？我可不想被你的粉丝撕掉啊。”
　　贺与之自嘲的笑了笑，没说什么。但是走到路灯没有照到的阴暗处的时候，他还是拉住了她的手，将她拥入了怀中，“没关系了，没关系了，这些年你辛苦了，有好好地长大啊，程诗媛。”
　　程诗媛突然鼻头一酸，在贺与之的怀里放声大哭，她哭了好一会儿，似乎哭累了，在贺与之怀里睡着了。
　　贺与之宠溺的笑了一下，将程诗媛背在了背上，回到了酒店。
　　后来，贺与之跑的音乐节越来越多，很少有时间放假休息，程诗媛也跟着连轴转，睡眠严重不足，有一次她甚至不小心靠在贺与之的肩膀上睡着了，当然，这是贺与之故意坐到程诗媛的旁边的，他最近发现，程诗媛越发躲着自己了，真不知道为什么！
　　于是贺与之便想勇敢一次，计划了一次约会告白行动，在一起玩项目的时候，贺与之曾有好几次忍不住想牵她的手，但都还是算了。
　　直到最后一个鬼屋项目的时候，贺与之才鼓起勇气握住了程诗媛的手，他想为此勇敢一次，也希望程诗媛也能勇敢一次。
　　就在路程的结尾，贺与之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开心的不能自已。
　　贺与之想给程诗媛满满的安全感，但是程诗媛却不知道在想什么，贺与之不想委屈她，但是程诗媛却表现得不在意，贺与之有些气结。
　　觉得程诗媛不够喜欢自己，但就在某一天，他在会议室门口听到了程诗媛和璐姐的对话，他才明白，程诗媛的心情。
　　程诗媛说：“我不想摘月亮，但我承认，我是自私的，所以我只用短暂的借用一下这个月光，然后再将他好好的还于天上。”
　　程诗媛还说：“我知道啊，我也是真的喜欢他，很喜欢很喜欢的那种，喜欢到可以付出一切。但是不能让他拿未来来和我赌吧，人总归还是不能太自私的璐姐。”
　　贺与之一言不发的离开了，他自己想了很多，如果这份感情真的有个期限，而期限是一个月，自己又该怎么办呢？
　　是及时止损，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呢？
　　及时止损更像一句屁话，贺与之已经很难从名为程诗媛的宇宙里逃脱了。
　　那就，装傻吧，一个月，开心一天，是一天。
　　有一天晚上，贺与之抱着程诗媛，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他问道，“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吗？”
　　“会啊，我的心永远和你在一起。”
　　“永远是多久？”
　　“直到我心脏停止跳动的那天。”
　　“拉钩。”
　　“好，反悔的就吞一千根针。”
　　“那还是不了。”
　　“为什么？”程诗媛讶异的回头。
　　贺与之将头埋在程诗媛的脖颈间，眼眶有一些湿润，闷闷的说，“舍不得。”
　　他舍不得程诗媛吃苦，但又想自欺欺人的要一个以后，所以便只能不来不去的消耗着。
　　贺与之想帮程诗媛完成自己的理想，于是偷偷地把她的文章拿给一些熟识的编导看，被选中的时候还故意说是程诗媛自己发光被别人看到了。
　　而这是贺与之唯一能帮程诗媛做的事了。
　　可好景不长，有人说，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就算捂住了嘴巴，也会偷偷从眼睛里跑出来。
　　有粉丝发现一些端倪，贺与之本想趁这个时候直接公开，但，程诗媛提了分手。
　　贺与之红着眼，“为什么，不是说好我不放手，你就不放手的吗？”
　　但程诗媛只说了一句话，就让贺与之再无理由辩驳。
　　程诗媛说，“芋仔，我不想被网暴了。”
　　贺与之没有接话，程诗媛好狠。一句话就让贺与之再不能反驳。
　　贺与之在家待了几天，没有联系任何人，他只是没日没夜的打游戏，他一边打游戏一边想，没有程诗媛的日子也就这样，能过得去的。
　　可没当游戏界面在结算，或当他闭上双眼的时候，程诗媛便无处不在了。
　　贺与之逃不开程诗媛，就像原因逃不开结果。
　　再后来，贺与之和程诗媛像两个没事的人一样，准备着程诗媛离职前的最后一场音乐节。
　　本来歌单里是没有《满足了》这首歌的，但因为贺与之是压轴，所以他示意dj加了30秒的满足了。
　　当《满足了》的副歌响起，粉丝们都在尖叫，贺与之突然觉得心酸又好笑，他唱完副歌，说了一句话，不知道是在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谁听。
　　贺与之说，“好，结束了。”
　　在程诗媛离开的第三个星期里，友人发来了之前制作好的歌曲，可是贺与之却突然提议要改词，而这一改就是改了两年，直到歌曲发布，都没人发现，程诗媛就藏在歌词的脉络里，唱一次，心痛一次。
　　索性录完，就不唱了。
　　贺与之的微信聊天对话框弹出一条消息，
　　“嘿，与之，这首歌我们明天发，怎么样？”
　　“都可以，随你。”
　　“这首词你写了两年才出来，一定会大火的。”
　　贺与之没有接话，只是问道，“歌名叫什么？”
　　“《锈》。”
　　璐姐本以为贺与之会崩溃，会自暴自弃，但是他没有，他只是更努力工作，似乎想要攀登一个虚无缥缈的目标。
　　就像在故意证明，自己一个人也可以很好。
　　后来贺与之才知道，程诗媛都有来听自己的演唱会，又是一年的9月23日，当天的音乐节，他临时换了一首歌，是和另外一个rapper的合作曲《锈》。
　　台上的他明白她的无可奈何。他们都在为彼此改变，成为了更好的人，但是却再也没有合适的理由或是借口，相交了。
　　明明是相爱的，可是老天终究不愿意他们走到一起。
　　“璐姐，我的故事讲完了。也挺狗血的其实。”
　　璐姐却突然站起身，“要不要再勇敢一次？”
　　贺与之愣住了，“什么？”
　　“要不要再勇敢一次！”
　　你呢？要不要再勇敢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