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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 21 章 ...

  •   梁家院中,人人叫着来了贼人,却没发生什么,布局的人自然知道是何原因。

      梁老夫人坐在高座上,眉间很是发愁,她信不过赵氏,也怕这人生了旁的心思。

      若不是怕儿子惹上坏名声,她才不会让赵氏去,这次请了真山贼来闹事,她心中有些慌乱,万一控制不好局面,可就难办了。

      梁老夫人是个十分精明的人,她一早就将府中的大半护卫叫来,让他们守在自己院中,以防山贼发难,这些人她信不过,所以才有了这一层防备。

      只是过了许久,也没个回信,梁老夫人渐渐不安起来。

      “方寸,你这媳妇了,莫不是没有成事,让人给跑了?”

      就几个院子的距离,哪需要这般长的时间。

      夜色渐深,正好行事,等天明后可就不好办了,梁方寸也怕赵氏不成事,顿时坐不住了。

      “母亲,儿子去瞧一眼,就算不成,再补上一刀,咱们也不亏。”

      梁方寸正要动身,梁老夫人立刻将他唤了回来。

      “你别去了,那些山贼个个凶狠,你去了也不一定能讨到好处,让赵氏去应付,他们图财,自然想分上一些,我们要的可不是小财,等柳家母女遭了难,我们就上京去接手柳家。”

      柳家无人,梁老夫人觉着那产业便都是她的,想着能上京城,她心中的慌乱顿时少了。

      此时的赵氏,正在院中打量着柳梁若,自从来了梁家,这位表小姐还是头一次哭的这般厉害。

      “……舅母,你不知方才来了歹人,将娘亲和玉梢掳走了,因我躲在屋中,才逃过一劫……舅母,你可要救救我娘亲……”

      赵氏带来的提刀大汉在院中寻了寻,除了柳梁若就没有旁人,即便如此赵氏还是存有疑心,府中的歹人都是她请来演戏的山贼,哪有什么外人,更别说有其他人掳走梁慕水。

      不过,瞧着柳慕水的模样,也不像骗人。

      赵氏退了几步,行至稍年长的大汉旁边,小声问道:“薛老大,可是你的人掳走了院中人?”

      薛老大皱了皱眉,到了此时连一两银子都没瞧见,反而被人怀疑,他很是不悦道:

      “我们虽然是山贼,却也讲信誉,与你商议好的,怎会临时改变,你休要胡言乱语,快些给银子,老子可没时间和你耗下去。”

      赵氏何曾与山贼相处过,此时难免有些紧张,她神情恍了恍,小心翼翼的周旋着。

      “薛大人放心,我家老夫人应下的银两,绝不会少你们半分,眼下梁慕水失踪,还请薛老大去查探一番。”

      山贼分了两路,一路在各院造势,让府中下人惊慌,以为真进了歹人,而另一路则随赵氏来了梁慕水的院子。

      薛老大叫来属下询问,不一会便来了个瘦小的男子,他背着大刀,快步走了过来。

      “老大有何吩咐。”

      “你守着前院,可有旁人出过府?”

      “老大,都是自家山寨的人,没有见到外人。”

      薛老大更加疑感,难不成这人还飞走了不成,正当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那瘦小的男子又道:

      “老大,我想起来了,你刚刚不是让人出府了吗?咱们的人真是迅速,才刚进府就抓到了人。”

      瘦小的男子笑呵呵的,薛老大瞪了他一眼,他立刻止了笑,安静候在一旁。

      “我何时让人出府过……坏了!”

      薛老大意识了什么,猛地看向眼前人,问道:“那些人穿着什么样的衣衫!”

      “就咱们山寨的普通衣衫呀!他们还有咱们山寨的信物令牌呢,小的确认过才放他们走的,小的办事,老大放心就好!”

      “你真是愚蠢!”

      薛老大心知不妙,恶狠狠的看向那瘦小的男子,眼中满是杀意,他作为黑山寨的寨主,何时被人算计过。

      柳梁若心中平静了些,她命县衙的捕快扮作山寨的人,将柳家人平安带了出去,如今没了后顾之忧,她稍稍宽了宽心。

      她故作疲态,心力憔悴的上前,走近了对她疏远,与小弟问话的薛老大,只见柳梁若佯装不知的问道:“你可是祖母请的新护院?我观你们人多,都配了刀剑,想来武功也是不错的,可否救我母亲,我可以花银子雇你们。”

      薛老大眯着眼,上下打量了柳梁若几眼,一个小姑娘,竟说要雇他。

      柳梁若取出一枚金锭,又道:“这个是定金,等救出我娘亲,柳家定会重谢。”

      薛老大眼前一亮,相比梁家的小气,柳梁若此举可大方了许多,自从陈县令上任,山寨这阵子都没什么收入,正是缺银子的时候。

      “这个好说,不过……救你娘亲,也是危险的活,雇我们的价格可高着呢!”

      薛老大狮子大张口,心中已有打算,他也听说过柳家富裕,自然想多得些好处。

      “价钱好说,只要你能救我娘亲。”

      薛老大拿过金锭,用牙咬了咬了,很是痛快的收下,临走时还不忘打量赵氏几眼,眼前中尽是嘲讽,梁家让他杀人,却又有另一批人将人掳走,他很是怀疑那些人,也是梁家的手笔。

      “你对那些人可还有印象。”

      薛老大转头看向那瘦小的男子,锐利的眼神扫了过来,那人赶忙回道:

      “我听他们说……说要将人押去青山林,他们离开时,就是朝着西南方去的。”这人也怕再惹怒薛老大,回话的时候甚至不敢抬头去看。

      “兄弟们,跟我去救人,这一单够我们吃上几年了。”

      薛老大提刀冲在前头,带着人离开,只留了几人在梁家守着,无论他是否替梁家成了事,那钱梁家都得出。

      柳家与梁家的好处,他全都要了,说是答应去救人,也不过是说说,万一真有危险,他可不会犯傻。

      柳梁若有着自己的目的,好在年岁小,旁人都不曾怀疑她。

      “梁若,你院里不太平,去舅母院里吧!”

      赵氏不在意梁慕水的死活,只想着将柳梁若哄骗住,日后方便她吞了柳家。

      柳梁若只当被贼人吓破了胆,面子还夹着几丝惧意,她怯生生的抬头,轻声道:“舅母,我今日是睡不下了,等他们救出了娘亲,我才能安心。”

      赵氏又劝了几句,柳梁若都推脱了,赵氏没有法子,便将丫鬟春翠留下监视,而她自己则去了梁老夫人的院子。

      穿过几处院子,便又见到一扇门,赵氏收了收情绪,故作惊慌的闯了进去。

      梁老夫人见了她的身影,压不住喜意,赶忙问道:“事情成了?”

      赵氏未答,梁方寸坐不住了,起身道:“到底成没成?”

      “出了点变故,我与那伙山贼去的时候,梁慕水已经被另外一伙人掳走了。”

      听了赵氏的话,两人皆是一惊。

      “另外一伙人?赵氏你是何意?莫不是想诓骗我?”

      梁老夫人本就不喜赵氏,心中判定是她生了异心,将梁慕水藏了起来。

      “老夫人,做人可没有您这样的,与山贼谈判的是我,行恶事的也是我,您倒是将自个摘个干净!这个家难道就我是黑的?”

      赵氏平白被人怀疑早就不悦了,还要看人脸色,不由得瞪了梁方寸一眼,奈何那人没有半分反应。

      梁老夫人没有理会赵氏,她微微侧了侧身子,对梁方寸吩咐道:“方寸,你扶为娘去前院看看!”

      这一家子人,哪有半分信任可言。

      众人不知,梁家附近的那处客栈内,住下了不少高手,便是杀手榜第一也在里头。

      一处厢房内,黑衣人同一位锦衣男人汇报着情况,言及柳家人无恙,那人眉宇间的担忧顿时消散。

      窗前还倚着一个抱着兔子的男子,他亦是听到了两人的对话。

      “柳梁若不愧是我见过胆子最大的女子,那群山贼可是杀人不眨的,她倒是敢骗。”

      宋散奏笑意更甚,抚着那只灰黑兔子更轻柔了些。

      “你就在此看着,不打算去帮她?”

      顾即是推了推轮椅,似在寻今日的月色,宋散奏闻言,白了他一眼,反驳道:

      “你不也是看着,说我做什么,杀手只看钱,不认人,你若是愿意出银子,我现在就去将山贼全数除掉。”

      顾即是浅笑未语,温声说道:“于她而言,山贼不难对付。”

      “说的好像你能看见似的,柳梁若不会武功,一个弱女子如何全身而退?她可没有谁庇护,就连你给的护卫,也不在她身侧,你就不打算去救人?”

      顾即是伸手触了触,将桌案上的瓷杯拿起,微微说道:“她向来聪慧,不似寻常女子,心智并不输于我,这一险她会平安,无需我出手。”

      “你这人还真薄情,不愿帮忙,还说的这般好听。”宋散奏面上有几分担忧,却不好表露,他略微思索,将兔子随手放至桌案,拿起了佩剑。

      “兔子你帮我照看着,我去看看她是否安好,说不定救下她,还能讨些好处来。”

      也不等顾即是回话,宋散奏施展轻功就离开了客栈。

      顾即是眸光聚了聚,抓了些吃食放下,那兔子立刻跳了过来,顾即是试探的伸手,还未触及兔子,它便转头离开,连吃食也不动了。

      顾即是失声笑了笑,“不愧是他养的兔子,只愿与他亲近,旁人便是碰也碰不得。”

      见了这只兔子,顾即是便想起了送给柳梁若的那只,好在那兔子他亲自驯过,不会伤人。

      宋散奏的兔子,可送不得人,这兔子瞧着也是个不好接近的。

      一旁的护卫见主子望着兔子发愣,小声禀报着。

      “公子,我们的人已经在梁府内隐藏好,可要先将柳家小姐救出来?”

      “不用了,她能应付,你们在暗处守着,别让她被梁家暗害了便可。”

      顾即是明面上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实则早就做了准备,许是茶凉了,他也觉着无味了,推着轮椅行至窗前。

      “难怪宋散奏要占这个位置,此间月色正浓,瞧着也舒心。”

      一旁的护卫见了他的举动,赶忙上前关了窗外。

      “公子不可显露,若被京中人知晓,公子的处境只会更难。”

      顾即是无所畏的笑了笑,淡淡说道:“我佯装残身,他们也没少刺杀,念晋,你觉得他们会放过我么?”

      护卫闻言,还是将木窗合紧,却没栓住。

      “念晋是公主的人,只想保护公子,他们来一个,我便杀一个。”

      “母亲怎么就选了你呢?连月夜也不许我看上一眼,固执的很。”

      “念晋知道公子心里苦,等属下聚拢公主留下的暗棋,公子便可回京了。”

      顾即是闭上眸子,许久才缓缓道:“你下去吧!既是普通护卫,就不要被人怀疑上,白白丢了性命!”

      “是公子!”

      待念晋一走,屋子变的格外安静,顾即是紧握着木轮椅,只一瞬又缓缓松开……

      不知过了多久,木窗再次被推开,宋散奏去而复返。

      “这就回来了?”

      “顾即是,你不知柳梁若的安排,她竟然联合了青山镇县令,将山贼引去了青山林,那里早有埋伏,这伙山贼应是逃不掉了。”

      顾即是心情稍缓,似乎在为此事高兴,只是笑意过淡,旁人也瞧不出来。

      “梁家人可有为难她?”

      宋散奏听到梁家人三字,面上显露出九分不喜,淡淡道:“梁家人都掉钱眼里了,正在院里哄骗柳梁若,说什么先和舅舅回京取些银两,再去赎人,他们压根就不知梁慕水在何处……”

      梁家人应是想趁梁慕水失踪,要挟柳梁若,方便他们吞下整个柳家。

      宋散奏将方才看到的景象,讲的绘声绘色,顾即是听了一半,突然打断道:

      “柳梁若应下了,可对?”

      宋散奏闻言,微愣了片刻,问道:“你怎么知道她应下了梁家回京。”

      “这一环接着一环,她早已算好,我们不必插手,要想梁家人撕开伪善面目,便需让他们无限接近他们所渴望的。”

      顾即是自小被齐君公主教导,谋略自是不差,只可惜公主不长命,被身边人所害,她从未对谢无用设防。

      有齐君公主离世这个打击,他对世事都多了几分防备,防的自然是不同心之人。

      “你事事通透,有此才识,为何还要来青山镇?我若是你,便要手刃仇人,一刻也不耽搁。”

      宋散奏出此一言,顾即是未曾回答,而是反问道:“手刃他们,就是报仇吗?”

      “难道不是吗?”

      “我若立刻反扑,此后谁来继承我母亲的遗策,他们不愿其策传扬,才害了她,你可明白以杀止不了世家之心。”

      宋散奏怔了怔,眼前的矜贵公子,似乎有着他没想过的志向。

      “你这人还挺和我的脾气,我不曾见过你母亲,却也受过几分恩惠,昔日我成了孤儿,她正好颁下孤养令,我才没饿死,日后收你银子,给你打个对折!”

      宋散奏抱着剑,很是认真的说了这么句话,屋中的气氛缓缓了。

      说起孤养令,便是朝廷设下府邸,以此收养那些失了父母的孤儿,将他们培养起来,以才能来择业。

      顾即是闻言,愈发思念母亲。

      世事变化,朝夕不知,即便是权柄在手又如何?死因亦是寻常。

      翌日一早,天色还没亮明白,梁家人便起了,他们是一刻也不想耽搁,早一日吞下柳家,他们便能早一日富贵。

      梁老夫人特意穿了身华贵衣衫,将值钱的东西都带上马车,她昨日就与梁方寸商议好了,这次带柳梁若上京,便也不回青山镇了。

      吞下柳家后,就随意将柳梁若打发了,他们可听说京城有不少求亲的,许下一家,又能得上一笔好处。

      梁老夫人喜滋滋的上了马车,她可不怕那些山贼,到了京城,这天子脚下,山贼哪里敢闹事。

      梁方寸心中紧着柳家家业,无论还剩多少,也总比青山镇富贵,为免柳梁若不合作,他仗着舅舅的身份,与赵氏一道哄着她。

      “梁若,等到了京城,舅舅会请人去救你母亲,青山镇不太平,我们先去京城躲躲。”

      “梁若都听舅舅的。”

      “梁若可知你娘亲的掌家钥匙在哪,舅舅请人可需要一大笔银子。”

      梁方寸循循善诱,梁老夫人在车中细细听着,早知道柳梁若如此好骗,她就不该在梁慕水那浪费时间。

      梁方寸正期待着答复,不料柳梁若转移了话题。

      “舅舅为何不再等等,我昨日用一枚金锭请了人,他们答应会去救娘亲。”

      “梁若可别被他们骗了,他们都是些普通护院,小价钱请的,哪救的了你娘亲,不信你问你舅母。”

      梁方寸与赵氏对视了一眼,看在即将得到柳家家业的份上,赵氏配合的说道:

      “昨日个舅母就想提醒你别被骗了,见你挂念你娘亲,便没有出言阻止,依舅母看,都过了四个时辰,他们留下的人都没了踪影,应该是寻不到人就拿着钱走了。”

      即便柳梁若心如明镜,此时也不得不配合,只见她乖巧点头,轻声回道:“娘亲不在,梁若都听舅舅的。”

      柳梁若说完,心中微冷,与这些人周旋,不过是想替母亲查明真相罢了!

      马车起程后,又行了两个时辰,前方路上多出了一队人马,众人没怎么在意,只当是途经此路的商人。

      隐约可见那行人骑着马,模样看不真切,梁方寸远远望了几眼,只道有几分熟悉。

      细细看了看,梁方寸不由得大惊失色。

      “不好,是山贼!”

      他与黑山寨的山贼打过交道,自然也认得他们的装束。

      “快!掉转马车,我们先去县衙避难!”

      梁方寸勿忙指挥,因带了不少行李随从,这人一多便乱了起来,前车撞了后车,怎么也无法掉过头来。

      赵氏紧牵着梁失得,小心的躲了起来,梁老夫人受不了惊吓,这马车一晃,她也觉着昏沉。

      山贼围了上来,却没见薛老大,都是些生面孔。

      “诸位可是求财?我府上穷,都是些普遍物件,入不了各位爷的眼。”

      梁方寸贪财,也惧死,只能小心应付着,为首的山贼望了望他身后,翻身下了马。

      “这位大阵仗,你说梁家穷?”山贼嘲讽的说着,随后指挥手下去搜。

      他们也不客气,提刀就砍了固定行李的麻绳,粗鲁的翻找着。

      说来也怪,梁家打算去京城长住,竟也没带几样值钱的东西,便是起程时老夫人捧着的宝箱也没了踪迹。

      山贼忙活了一会,什么也没搜到,面上已有了怒意。

      梁方寸与梁老夫人见山贼没有搜到财宝,都松了口气,这次上京,她们就没打算再回去,自然带上了全部家当,藏在隐秘处,不是自已人很难寻到。

      “真是倒霉,下山一趟,值钱的东西一个没有……来人!”

      “老大有何吩咐?”

      “将他们都绑回山寨!”

      “是老大!”

      梁家人都慌了,梁方寸六神无主,一时间也没个好法子,反观梁老夫人,她咬了咬牙,从车中的机关处将自个的宝贝取了出来。

      “这位爷,梁家愿意破财免灾,还望各位高抬贵手,不要再为难我们。”

      “早拿出来不就好了!何必藏着掖着!”山贼打开宝箱,眼前顿时一亮。

      梁老夫人只愿交出这么一盒,其他家财藏在暗处,她只字不提,若不是为了求生,连这一盒她也不会交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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