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一章 降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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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言出生的时候，她的母亲昏迷不醒，父亲走到院子里的大树下悬起一条绳索，自缢而死。只有她的外婆颤抖着将她抱起，却泪流不止。莫言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哇哇地大哭着，微微张开一双金色的眼眸，观看这个让她以后让她痛不欲生的世界。
莫言６岁的时候才走出家门。准确地说，那个时候她才被允许走出家门。院子里的大树被砍掉，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树墩。莫言从懂事之际就幻想坐在那个大树墩上看月亮数星星。只不过６年期间，她从来没有敢走出过家门。母亲和外婆严令禁止她出现在任何外人面前，但是在五岁的这一天，她实在无法按捺住心中的渴求，只为了除去感受一下微风，她趁母亲外出而外婆午休的时候，偷偷地溜了出去。
门外的世界，阳光灿烂，微风和煦。莫言心中有一股说不出的兴奋和喜悦。她原本以为外面的世界如母亲所说十分凶险，可是眼前平静祥和的景象，除了让她身心愉悦之外，没有构成任何威胁与伤害。她迈开穿着红色短靴的细腿在院里来回奔跑了一阵子。额头上渗出细细汗珠的时候，她忍不住走向那个大树墩。
尽管才６岁，但是她已经长得足够高。爬上树墩对她来说不费吹灰之力。她坐在可怜巴巴的干树墩上，穿着红靴子的细腿顽皮地荡来荡去，她高兴得忍不住想大声唱歌。但是为了不惊醒外婆，她还是勉强压抑住了内心的冲动，只是低低地哼着母亲教给她的曲子。虽然这样快乐的时光令她几乎忘记时间的流逝，但是猛然间她还是想起房内睡着的外婆和随时会返家的母亲。于是她恋恋不舍地跳下树墩，把欢乐时光关在了房门外面。
母亲和外婆丝毫没有察觉到莫言偷偷溜出去玩的举动，她们还是和平日一样忙碌着。莫言的母亲是个普通的农妇，自从丈夫在莫言出生那天自杀之后，她便担起了抚养一家人的责任。她精通手工艺，所以经常在家做一些针线活，再拿到集市卖掉。靠这些收入抚养三个人算绰绰有余了。而外婆则喜爱侍弄花草，母亲有时也将漂亮的花盆带到集市上去换取一些粮食。农活原本是莫言父亲的工作，如今没有劳动力去耕种，那片农田成了外婆的花园。每到夏季，花园里争奇斗艳，芳香四溢。
莫言对花草和手工活儿都不感兴趣，若要说她喜欢什么，也许她更爱幻想，也爱读书。由于母亲不让她出门，她只能从考究的书架上拿下各种书籍阅读，其中不乏魔法书籍。魔法在那个年代并非禁止的事务，但是人们对于魔女的存在则抱有极大的敌意。
据古籍记载，魔女从星月年代开始，便是狡猾而邪恶的象征。尽管到晨风时代她们都没有威胁过人类的生命安全，但是人们一直对她们深恶痛绝。原因在于，魔女是一个独断专行的群体，她们从不考虑人类的需要，只是一味地满足自己的欲望。她们喜爱一切闪闪发光的东西，但是魔女没有工匠也不会赚取金钱，从普通人类那里攫取首饰、重金属的财宝便成为唯一的途径。有时候，她们成群结队地从天而降，把一座城市的金子洗劫一空；有时候，她们偷偷地潜入某一户家庭，第二天女主人便发现自己收藏已久的首饰不见踪影。如此事件层出不穷，人类开始讨厌魔女，而魔女却对此不以为然，她们本就是只为自己生存的群体，从不关心人类的死活。
可是自从人类开始反抗，人类与魔女便成为势不两立的对立面。起因是当一个魔女大摇大摆走进一户农民家里翻箱倒柜搜寻漂亮的首饰时，愤怒的农夫向她高高举起铁锹。魔女从来没有料到人类敢反抗，所以那位疏忽大意的可怜魔女就这么被砸中了头部，倒下去便再没有醒过来。当然这位魔女并不是一个人住，所以当她迟迟没有回到家中后，几乎出动了一个魔女小分队的人力来寻找她。结果可想而知，当发现这位魔女的尸首时，魔女小分队几乎是暴怒了。那座村落瞬时被夷为平地，而人类与魔女的战争也就此拉开序幕。
说来可笑，魔法本来是只属于魔女的技巧，但是某些好心的魔女将魔法传授给部分聪明的人类，魔法也在人类中传播开来。与魔女宣战之后，人类开始意识到魔法的重要性，他们勤于学习，对魔法的掌握甚至比某些懒散的魔女们还要好。即使是普通的农民家中，也都有一部分魔法书籍，只是真正的攻击与防御魔法并不对外发行，只有在魔法学院经过研习的人才有资格看这类书籍，这一举措主要是为了避免“人人皆为魔法师”对人类世界政权的威胁。
如莫言这样普通农妇家中，只有一些《实用魔法手册》，《如何制作魔法点心》之类简单的魔法入门基础知识介绍和魔法食物、工艺品、农作物制作培育过程的书籍。莫言对这些魔法书籍没有任何兴趣，她之所以去读这些书，只不过是由于关在家里的时光实在无聊。尽管如此，她还是在极短的时间内学会了如何运用魔法来制作点心。所以，母亲和外婆在她心血来潮愿意施展一下身手的时候，便可吃到可口的魔法蛋糕。
至于为什么不准莫言走出家门，母亲只是一再强调，外面的世界很凶险，等到莫言能够独当一面的时候，便允许她走出去。但是究竟什么时候莫言的年纪大得能够独当一面，谁也不知道。不过莫言早已不关心这个问题，因为偷偷摸摸地溜出去玩，对她来说已经足够了。
周末是母亲固定去集市的日子，这一天母亲至少要在集市待到日落时分才会归家。这个时候便是莫言的解放日。她小心翼翼地在外婆昏昏欲睡之际为她制作一份魔法催眠蘑菇汤，外婆便呼呼地倒头就睡，完全不知道莫言去了哪儿，做过什么。
莫言的家在村落的边缘，离村子的中心有一段不近的距离。她从未见过村子里的其他人，几乎没有人会登门访问。她也不敢跑得离家太远，以免被母亲发现。可是这一个周末，当母亲离家外婆昏睡，莫言照常坐在大树墩上发呆的时候，远远地跑过来一群男孩子。
莫言被男孩子们嬉笑打闹的声音吸引过去，她跳下树墩，默默地注视着那群活泼的男孩子。男孩子们来到这里的原因是探险：村子里一直传说住在这里的是一位魔女，没有人敢接近，也没有人被允许接近。可是这么多年来，男孩子们看到的只是一位容貌姣好打扮普通卖手工艺品的农妇出入这里。这年的夏天，他们决定结成冒险家协会，第一个目标就是魔女的宅子。
男孩子们渐渐走近莫言的家，莫言感觉一种莫名的害怕正在散播她的全身，可是另一方面，一种不可名状的兴奋与喜悦也同时伴随着害怕游走她身体的各条神经。当男孩子走到莫言面前的时候，她没有选择转身逃跑，而是挺起胸脯昂起好看的下巴，站在大树墩的旁边，像一株细嫩的小树苗。
“您好，女士。”为首的大男孩礼帽地脱帽行礼。
莫言拉拉裙角，微微曲了一下双膝，算是回礼。尽管她没有见过除了母亲与外婆之外的其他人，可是饱读诗书的她知书达理，对于该有的礼节她再在读书之时便已记下。
“请问，您是这所屋子的主人吗？”为首的大男孩点点头，又接下去问道。
“准确地说，这是桑朵拉斯•克拉拉•费尔南德女士的屋子。”她说的正是自己母亲的名字。
男孩们骚动了一阵子，大男孩儿示意他们安静。然后转过身继续对她问道：”请问，您和这位桑朵拉斯•克拉拉•费尔南德女士，是什么关系呢？”
“我自然是她的女儿。”莫言说到这里已经有些不悦，从开始一直都是大男孩在提问，她只负责回答问题，一种被盘查的感觉油然而生。到这里，莫言的回答已经有些不耐烦。
大男孩似乎没有听出语气中的不高兴，他仍然继续道：“除了您——女士——您和您的母亲之外，还有别的人和你们一起同住吗？”
“还有我外婆。”莫言彻底不高兴了，她冷淡地别过脸，不愿再看大男孩长满雀斑的脸庞和亚麻色的头发。
大男孩还想问什么，莫言抢先道：“如果您有什么事要找桑朵拉斯•克拉拉•费尔南德女士的话，她在集市上卖手工艺品，而不在这屋子里。”这是一道逐客令，表示她不欢迎这群男孩子。
可是大男孩没有听出话里的意思，他摆摆手，生硬地答道：“不不，我们不找桑朵拉斯•克拉拉•费尔南德女士，我们只是想调查一下这栋房子是否合法。”
“是否合法？！”莫言生气地跳到大树墩上，连说话的声音都变了。“我在这栋房子住了长达六年之久，您现在来告诉我这栋房子是否合法？！”
大男孩吃了一惊，他没有想到眼前这个瘦小的女孩子说话竟然如此老成，竟像一个成年人。他不禁有些窘。正在他找不到合适的话语去应对，急得不住拿眼睛的余光去观察高高站在大树墩上的莫言时，他的表情霎时变得有些扭曲。莫言发现了这一点细节，而其他的男孩儿们站在大男孩的背后，丝毫没有察觉到。只见大男孩突然转过身，对着那群还吸着鼻涕的小鬼头们大喊一声：“回去！都回去！”便慌慌张张地首先抛开。其他男孩儿不明所以，但是见到大男孩跑了，他们也跟着跑开。
莫言一瞬间意识到闯祸了，但是究竟是什么祸事，年仅６岁的她还不得而知。只是，她突然发现，经过男孩子这么一闹，外婆说不定会醒过来。想到这里，她也吓得赶紧从树墩上跳下来，急急忙忙返回屋子里。
外婆的房间里传来均匀的呼吸声，莫言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将刚才的不愉快完全抛之脑后了。母亲回来的时候，也并无异样，生活照常进行。她们做好蘑菇汤，由莫言端上餐桌；外婆从烤箱里取出热乎乎的面包——这次可是货真价实的面包。尽管只是些粗茶淡饭，但是莫言和母亲还有外婆都吃得非常开心。夜幕降临，莫言照旧读一本书籍，然后早早入睡。一切都如平常一般，宁静祥和。而莫大的危机，却在第二天的黎明降临。
天还未亮，依稀可见东边惨白的月亮。一种不安定的紧张感在空气中流动着，莫言揉揉惺忪的眼，她并未睡醒，压抑的空气覆盖住她的全身，使她无法动弹，又充满了不安。于是她无端地造了噩梦，这才悠悠地转醒过来。她直起身子，淡栗色的卷发柔顺地垂在背后。窗外似乎有一星半点的火光，吸引了莫言的注意力。
“这么早，难道是外出祭祀或者打猎的吗？”关于祭祀的事情，听母亲说过一两回，但是由于莫言被明令禁止参加，所以她也不再多过问。莫言嘟囔着，从自己的小床上翻爬下来。白色的睡裙长及脚踝，胸前还有漂亮的蕾丝花边装饰。这是莫言最贵，也最喜欢的一件睡衣。在去年的祭祀典礼集市上，母亲为她买回来的。从那时莫言就爱上了祭祀典礼集市，并立志在她能“独当一面”的时候，一定要亲自去集市一次。
她走到母亲房间，想叫醒母亲早点去参加祭祀，好买一些新奇而好看的东西回家。母亲和外婆早已被外面的喧闹吵醒，她们此刻正在梳妆着衣。和莫言一样，她们也心生疑惑，不是任何一种节日，为何清晨便有如此大的动静。这动静距离莫言的家也愈来愈近，母亲不禁紧张起来。自从莫言出生以后，她拒绝了任何人登门拜访，也禁止莫言外出，目的在于不想让人发现莫言的存在。可是今天，似乎这个秘密要被人发现了一般，让她十分不安。想到这里，她没有心思再穿上整齐的外衣系好披肩，只是胡乱地抓起一件家常罩裙套在睡衣的外面，急急忙忙打开房门，正巧看到站在门外还穿着白色蕾丝花边睡衣，欲敲门的莫言。母亲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握住莫言的手快速跑到房间的衣柜前，打开柜门，然后将莫言抱起。
“亲爱的，听着，无论发生什么事，不要出来。”说完，便将莫言抱进大衣柜，轻轻关上门。
莫言没有出声，她敏感地感受到这次的骚动，并非祭祀典礼的举办，也许，是关系到她们一家生死存亡的问题。为什么会这么想，她并不知道，她只感觉，这个想法仿佛是有人灌输到她脑海中一般。即使才６岁，她却成熟如１６岁的女子。
没有容她多想，衣柜外面已经传来砰砰的敲门声。母亲杂乱的脚步声移动到家门的方向，咯噔一声是开门的声音。接着是众多的脚步声，嘈杂声，母亲和外婆不断地问“你们是来做什么的？”的疑问声。莫言害怕极了，从母亲和外婆的声调中，她察觉到了危险的临近。
少顷，仿佛有人示意过什么似的，众人安静下来。衣柜外面传来“嗒嗒嗒”手杖点地的声音，伴随着一个沉重的脚步声。片刻，一个冰冷冷的男声说道：“费尔南德女士，您是否有个女儿？”
母亲颤抖的声音很久之后才响起：“是、是的，村长大人。”
村长？莫言的好奇心一下子把恐惧感给掩盖了下去，她早就听闻每个村庄都会有一个叫「村长」的领导人物，由村庄最优秀的人来担当。她很想见识一下，领导自己所居住村庄的村长是个什么样的人。于是，她轻轻地将衣柜门打开一条缝隙，偷偷从缝隙中观察外面的情景。
只见一个穿着干净整洁礼服的中年男人，戴着高礼帽，系着白色领巾，手里拄着黑色绅士仗，长筒黑色皮靴擦得铮亮。村长表情严肃，一圈络腮胡浓密地盖住他的嘴唇，但是眼神却犹如凶悍的老鹰般犀利无情。
村长并没有注意到衣柜里的窥视，兀自在莫言母亲的面前来回走着。“那，她是否有一双金色的眼睛？”
莫言注意到，母亲此刻浑身发抖，面色苍白，嘴唇抖得几乎无法完整地吐出一个单字。“不、不、没有。村、村长大人……您、您是从谁那里听到这谣言的……”
“我是亲眼看见的！”一个尖利到几乎变调的稚嫩声音越过人群，抢在村长的前面回答道。
村长似乎很不满意这个声音抢了自己的风头，不过他没有说什么，只是瞪了瞪眼珠子，将中间被众人留出来的空间让给了刚才那个声音的主人。
莫言瞪大了眼睛，慢慢走到屋子中间的人，正是她偷溜出去遇到的那群男孩之首，金发，满脸雀斑的大男孩！
男孩满脸通红。显然，他并未在如此众多的人面前去指控过一个小女孩为魔女。不过，如果他多加练习，我想他一定会精通于此道。他走到莫言母亲的面前，直勾勾地盯着她的眼睛，仿佛为了确认这位能生出魔女的女人是否也同样拥有金色的眼眸。很可惜他没有如愿，面前的女人深幽幽的蓝色眼珠子让他的期望落空。但是同时也使他舒了一口气——万一惹恼了成年的魔女，后果也许不堪设想。
“那天我和约瑟夫、多利安、施奈德等几个七年级的男孩儿们一起来到这座屋子外面——我们想绕过这幢房子去后山写生……”莫言知道这显然是谎话，尽管她并不知道他真正的目的，但是她知道他们是冲着这幢房子来的。近乎盘查的问话，跟写生没有半点关系。
男孩可并不知道莫言的想法，他继续说着：“路过这里的时候发现院子里有一个女孩儿，出于友好我们过去问好。一开始并未发觉有什么异常——也许是我没注意到，我是说……她毕竟只是个小孩儿。可是她突然变得愤怒起来，瞪大了眼睛，而我被吓了一跳，这才发现原来她的眼睛是金色！那时，我想起了‘魔女都是金色眼睛’的传说，我吓坏了，赶紧带着大家逃跑……事情就是这样。”
莫言被大男孩的这些话吓到了。魔女都是金色眼睛？难道她不是母亲的亲生女儿，而是某个魔女的后代吗？一想到这里，她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大滴大滴的眼泪从金色的眸子中滑落，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母亲才会受到今天这般对待。没有容她思考得更多，村长的声音又响起：“尤里安的话你都听到了吧。我相信尤里安不会说假话，他毕竟在城里有亲戚，算得上是村里显贵的人物，不需要靠这些不入流的手段引起重视——他原本就倍受瞩目。而你……费尔南德斯女士……”村长摸了摸胡子，眯起褐色的眼睛：“我实在找不出你有什么辩驳的迹象，你慌张失措的表情和你这么多年来一直掩盖你有个女儿的事实，似乎已经悄悄地证明尤里安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母亲颤抖得更厉害了，她无法抑制住心中的恐惧。尽管她知道这一天总会来临，但是她如何也想不到面对这一天的对策。她无力地瘫软在地，抱住自己的母亲，面色苍白，头发凌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村长没有因此停下对她的攻势，继续说道：“那么，现在是否能让我见见那位有金色眼睛的漂亮孩子？”
母亲没有回答，她只是一动不动地呆坐在地板上，双眼无神。村长面朝莫言的外婆，用眼神命令她将莫言带出来。外婆除了流泪，什么也没有做。她紧紧地抱着自己的女儿，小声地安慰她，讲的是一种带有安抚作用的萨隆咒语。外婆年轻的时候，曾做过一名魔导师的学徒，但没有真正走上魔法师的道路，比起来她似乎更青睐种植花草。不过这些低阶的恢复咒语，她还是略知一二。奇怪的是，莫言从来没有接触过萨隆咒语，却无师自通地听得懂这些回复咒。
村长尽管不懂萨隆咒语，也不知道外婆的来历，但是看样子这些咒语并非攻击性的魔法，所以他不耐烦地举起手杖：“你们都知道，我历来没有耐心，并且也不富有同情心！”
“住手！”在手杖将要落在两位年长女士身上的时候，莫言按捺不住，从大衣柜里蹦了出来。“不许伤害我的母亲和外婆！”她怒目圆睁，死死地盯着村长。原本书中描绘的美好景象，在这个冷酷无情的村长面前消失殆尽。
村长意味深长地扬起嘴角：“别担心小朋友，我只是吓唬一下你的母亲而已，并不是真的想伤害她。”
莫言自然不会听信这些谎言，她金色的眸子仿佛冒着红色的火焰一般，而她的内心有一股力量在怂恿着她拿起任何一样武器去消灭眼前高高在上的男人。可是她没有，她拼命地压抑着这股莫名的力量。好半天，她才因为尤里安在一旁哆哆嗦嗦的注视才分神，这股力量也渐渐平息了。
“好了小朋友，如果你站好了不要乱动，我不会伤害你身边的任何一个人。”村长假惺惺地笑起来，在莫言眼里，简直就如同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在丝丝作响。但是她顺从了村长的意思，倔强地仰着头，用金色的眼眸与村长对视，丝毫没有胆怯的意思。她知道，倘若她真是魔女，这里没有一个人敢轻易地上前。她现在需要做的，是保护母亲和外婆。
“很好。”村长满意地点点头，“那么，你会魔法？”
“会做魔法浓汤还有魔法面包。”莫言声音干干的，好像被抽干水分的魔法面包。
“唔……”村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变成兔子！”突然，村长高举手杖，对准莫言施放了一个变形术。可怜的金色眼睛姑娘顿时变成了一只白兔，在地上来回蹦跶。
“天哪！我的孩子！”母亲看到这一幕，仿佛瞬间被人从阴间带回来一般，发疯似的大叫起来，扑向那只白兔。
“安静安静，费尔南德斯女士。”村长厌恶地摆摆手杖。“这是一个没有任何伤害性的魔法，我只是为了检验一下您的女儿是否真的魔女。如果是会施展魔法的魔女，这点变形术根本无法将她变化，而今……大家都看到了，至少目前，她不具备任何威胁性……或者，任何攻击魔法。１个小时之后，她就会变回原来的样子。”
众人一片哗然。尤里安也显得有些不安，她究竟不是魔女，还是说，只是一个暂时不具备任何法力的魔女呢？该如何处置这个女孩儿，成了村庄的首要问题。按照过去的规矩，遇到魔女格杀勿论。可是眼前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６岁女孩儿，真的是魔女吗？万一弄错了，村长也该卸任回家种地了。
“那么，今天我们到此为止吧。费尔南德斯女士漂亮的海蓝色眼睛可以证明她并非魔女，也许是她的孩子被魔女偷换了，帮帮这可怜的人儿吧。她已经失去了丈夫，我们可不能再让她失去女儿。在这个孩子没有造成任何威胁之前，我们给她一个宽松的生活环境吧。”村长大发慈悲地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疏散了众人。只有莫言知道，她未来的命运，绝对不会如村长说的那么轻松。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一章 降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