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经年》元白夜

4、彼时经年

　　站在号称全保土谷最贵的一片公寓区中某栋4205室的门前已经有大约十五分钟了，每隔两分钟按一次门铃的愚蠢行为应当归结于那位名叫杀生丸的男士并没有留下他家的电话号码,而几次打给助理小姐但对方一直处于繁忙状态。

　　再按五次，不开门我就走人。我收起手机，甩甩其实并不觉得酸的右手，继续按。

　　5，4，3……

　　很好，面对了将近二十分钟的深蓝色多功能豪华防盗门猛然被人用力扯开，一张怒气冲冲但明显还睡眼朦胧的脸出现在门后：

　　“吵死了！你找谁？杀生丸不在！”

　　“……”状态虽然不好但吼声还是中气十足啊！这应该就是我的的学生了，冷着眼粗略打量一番后用尽量温和的语气提示他：“你好，我是令兄请来的补习老师。”

　　“……”少年琥珀色的大眼睛疑惑地看着我，似乎在努力回想这个消息的真实性。片刻之后不快的情绪明显地写在了他的脸上，一边小声嘟哝着一边侧开身，然后看似无意但力道十足地让实体门板撞到玄关处的木柜上：“进来吧！”

　　忽视掉这种小孩子气的无礼，进屋之后我的心情并没有变得更好或者更差一点。环顾整间以白色为基调布置的宽大客厅，主人良好的品味及不菲的身价得到了最大程度的彰显。尤其是那组线条简洁但流畅优美的DE SEDE，一贯对名牌不敏感的我都有了扑上去的冲动。

　　“你等等。”少年“啪嗒啪嗒”地跑进一个敞开着的房间，反手甩上门。我不置可否，自主把挎包放到沙发边的茶几上，脱下在室内略显累赘的外套搭着左手小臂，开始往客厅另一头落地窗走去。

　　在这个高度看下去……并不能以“俯瞰”来形容，然而确是我一贯喜欢的，不远不近的视野范围一直拉伸到公寓区侧的低矮山丘。那种苍翠的色泽让我想起了故乡的夏日。

　　听到后面故意的开门声我转过头，原来他是跑进去在厚棉T-shirt外加了一件套头衫，不过一头乱发依旧张牙舞爪地支棱着。一边打呵欠一边走过来，少年微沙哑的年轻嗓音带着难以察觉的磁性：“喂！我们这就开始吗？”

　　“这里风景真不错。”为人师表的重要素质之一就是礼仪得当，我看了一眼窗外又把视线落到少年的身上：“初次见面，我是水野由纪子，今后还请多多关照！”

　　少年微愣了下，小麦色的脸上浮起几丝可疑的红晕。一声不吭地转过身，走了几步，右手抓了抓后脑勺：“书房在这边，”他停住，回头，并不看我：“我叫犬夜叉。”

　　接下来的两个半小时……在两人都筋疲力尽的状态下约等于一事无成。我在数次面对某个人有意无意地忽略、曲解、刁难、挑衅之后，一向引以为傲的耐心终于消耗殆尽。

　　“啪！”在捏断手中的圆珠笔之前我把它摔在桌上，努力控制住声线的起伏：“今天到此为止。”

　　“但是，水野由纪子老师，可我还有很多问题不明白啊！”明明在听到我的话之后偷偷松了口气的少年此时却大声抱怨，“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看着那只在书页上指指点点的手我感到一座火山在脑中拔地而起，无视我的备课成果无视我的克制忍让，这家伙分明就是故意捣乱！我猛地侧过头，降到零度以下的视线唰地移到他因为红色套头衫的衬托显得非常健康红润的脸上。

　　如果不是他的恶劣行径我本可以大大赞美一下这位看起来阳光帅气的犬夜叉君，跟他的哥哥不同，同样出色的外貌在他身上体现得更为活泼，让人一看便生亲近之感。如果没有那种捉狭得意的神色，那双比起杀生丸还要大一些琥珀色眼睛看起来是明亮且舒适的。总而言之，大概就是冰与火的区别这种感觉。

　　想到那双沉稳的纯黑色眼睛，我的怒气居然慢慢消散了。若有所思地看着面前这个小屁孩某种计将得逞的表情，我恢复了一贯的淡淡神色：“这样啊，不明白的地方我会留下记号，等周五的时候老师再帮你讲解，怎么样？”

　　“……”少年似乎被我突然转变的语气怔住了，在他想出其他的理由或者麻烦之前我接着说：“这次就不布置额外的作业，请你背下第一篇课文，我对犬夜叉君的表现可是充满期待哟。”

　　说罢，我拿起一旁的外套与挎包，自顾自地走出书房。

　　这个犬夜叉君，对我有敌意呢。虽然不太清楚其中的缘由，除了对补习本身的抗拒外，貌似还有其他的因素。不过不管了，只要周五晚上之前没有接到取消补习的电话，我不介意再来这里。

　　回身再看了一眼门上的醒目数字，我理好衣物，快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