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观失控》青山披雪

14、亲吻

　　李碧带白重苏去了二楼的一间屋子，这间屋子家具完整，一尘不染，只是没有多的摆设。接着李碧又去储物间，给白重苏找来新的换洗衣物和沐浴露等物。

　　颜修拿来枕头和一床空调被，看样子都是今天才洗过晒过的，上面不仅有淡淡的洗衣液的味道，还有阳光留下的独特气息。

　　“洗漱完就早点休息吧，我就在隔壁，有什么事情给我发消息。”颜修说完，等白重苏回应一声，就离开了这间屋子，关上门。

　　白重苏进卫生间洗澡，颜修家的花洒开关与她家的不同，白重苏没弄清楚方向，一开水龙头，本以为会从手里花洒喷出来的水却由头顶的花洒倾泻而出。

　　白重苏的头发全被淋湿。

　　她赶忙转方向，调整水流位置。

　　洗完澡换完衣服后，白重苏在屋子里找吹风机，找了几分钟，她没找到，不得不给颜修发信息，让他带个吹风机过来。

　　颜修很快就来了，手里拿了个纯黑色的小吹风机，看起来功率不太大。

　　颜修说：“我妈那里有一个好用的吹风机，但她已经睡了，我就拿了我常用的这个。这个的功率不是很大。”

　　白重苏说：“没事。”言毕伸手拿吹风机。

　　颜修没给她，说：“我帮你吹吧。”

　　白重苏愣愣，没拒绝，往后退了一步，让他进来。

　　颜修进屋，跟在白重苏身后，去了卫生间。

　　白重苏站在干净漂亮的大理石洗漱台前，看着镜子，等颜修进来。颜修先是给她搬了个高脚凳让她坐，才拿起小吹风机给她吹头发。

　　白重苏的反应很快，花洒只淋了一些水，她就重新拧了开关，所以她的头发有些湿，却不像洗了头之后那样全是水。

　　吹风机功率小，声音也小，白重苏和颜修都没说话，只有吹风机的“轰轰”声在卫生间里回响。

　　颜修一只手的手指探入白重苏的发丝间，另一只手轻摇着吹风机，他的动作轻缓，吹风机离白重苏的头发距离合适，她没觉得头皮被扯痛，也没觉得烫。

　　白重苏的发质好，摸着又柔又顺，颜修捋了捋她染的那一缕天青色发丝。

　　卫生间不大，不多时，就布满了白色的雾气。

　　洁净的玻璃变得模糊，白重苏无法通过它看颜修的表情。

　　卫生间内的温度渐升，白重苏觉得有些热，耳垂和脸颊微微发烫。

　　终于，她的头发被吹干了。

　　颜修关掉吹风机。

　　卫生间恢复了安静。

　　白重苏起身，往外走，刚走一步，就被颜修拉住手腕。

　　她的手腕很细，比颜修食指和大拇指连成的圈还细。

　　白重苏回头看他：“怎么了？”

　　卫生间里的白雾覆盖了玻璃镜子，颜修新买的金粉色眼镜也无法幸免。镜片有一层薄雾，遮挡了他好看的眼睛。

　　“重苏。”他喊了她的名字，然后，问，“我可以亲你吗？”

　　平时反应极快的白重苏在这时仿佛拉长了反射弧，过了好几秒才听清楚颜修说了哪几个字，但她仍然有些懵：“什么？”

　　他说，他要亲她？

　　他在询问她？

　　白重苏转过身，抬头，与颜修对视。

　　可惜颜修的眼睛藏在了有雾的镜片之后，她看不见他真诚的眼睛。

　　颜修没有说话，似乎在等白重苏的答案。

　　过了一会，白重苏把自己的手从颜修的手中抽出，颜修怔住，本以为白重苏要拒绝，岂料白重苏伸出双手攀着他的胳膊，凑近他，踮起脚，亲了亲他的左脸。

　　这一瞬间，颜修觉得自己的心要从胸膛中跳跃而出。

　　卫生间太小了，太热了，他口干舌燥，平时多会说话的一个人，在这时静默无言，生怕说了不合适的话吓走了白重苏。

　　“其实……”白重苏举起手，用手指擦了擦他金粉眼镜的左镜片，继续说，“你可以不用问我的。”她倒是淡定，脸不红心不跳，脸上还带着浅浅的笑。

　　颜修一听这话，失控了，伸手搂住她纤细柔软的腰，把她逼出卫生间，刚出卫生间，颜修带着白重苏转了个方向，将她推在墙上。在白重苏的头要撞上墙之前，颜修的左手先一步抵达，白重苏的头撞进了他的手心里，大脑没有痛感，只有酥麻。

　　颜修微微俯身，贴上白重苏的唇瓣。

　　白重苏不知道该做点什么，只下意识地抱紧了颜修的腰。颜修的腰真是好，劲瘦有力，她一抱，就不想撒手了。

　　颜修腾出一只手，取下眼镜，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继而圈住白重苏的腰，稳住她的位置，方便他往上亲她的脸，往下吻她的脖颈。

　　白重苏刚洗完澡，身上有沐浴露的清香，颜修把那些香气一口一口嘬进腹里。

　　这场亲吻持续了好几分钟，直到白重苏突然被什么东西硌到，蓦地睁开眼睛。

　　颜修显然也感受到了，他也睁眼，但没有放手，没有后退，而是贴近白重苏的耳畔，轻声细语：“可以吗？”

　　这一问，白重苏顿时清醒。

　　“我觉得……”白重苏松了松抱着颜修的腰，平静地说，“那是互相喜欢、珍视之人才能做的事情。”

　　颜修说：“我喜欢你。”

　　说完他就明白了白重苏的意思。

　　颜修的眼睑逐渐垂下，他慢慢起身，慢慢松开圈住白重苏的手，慢慢后退一步。

　　白重苏不喜欢他。

　　二十一天的约定就要到了，白重苏还是不喜欢他。

　　白重苏近距离看颜修的眼睛，越看越觉得他的眼睛好看，温柔如静水，深邃如茂林。

　　“可你为什么愿意与我拥抱和亲吻？”颜修看她。

　　明明她没有拒绝，她甚至主动亲他。

　　白重苏道：“因为对象是你。”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不轻不重地落下，却让颜修的眼睛又亮了。

　　因为是他。

　　这是不是代表着，他在她的心里，已经变得不一样了？

　　颜修心中雀跃。

　　“早点睡吧。”白重苏出声，打断他的思绪。她拿起旁边的眼镜，给颜修戴上。

　　颜修回过神来，轻轻地“嗯”了一声，又轻轻地在她额上落下一吻：“你也是，晚安。”

　　他出去后，白重苏坐在床边，回想起刚才的事情，嘴角微微上扬。

　　她以为的疯狂举动，当对象成了颜修时，她竟生不出反抗和拒绝的想法，甚至能在那之后坦然面对自己的内心。

　　白重苏拉上空调被，正要躺下去，手机铃声响了。

　　是蔡丹。

　　“妈，怎么了？”白重苏接通。

　　蔡丹道：“还没睡呀？重苏，你明天回家时，帮我把茶几上的一份资料带来实验室……你爸的实验有了新进展，我们估计会忙上一阵子了。”

　　“好。”

　　蔡丹知道白重苏在颜修家，又嘱托几句，让她早点睡，才挂了电话。

　　白重苏放下手机，心想，她的母亲还挺信任颜修。

　　第二天，白重苏早早起来，李碧起得更早，甚至已经晨跑完，买回了早餐。

　　李碧热情地招呼白重苏吃早饭，又扯着嗓子喊颜修下来吃饭。

　　白重苏看着富有活力的李碧女士，莞尔。

　　李碧女士出去浇花，给儿子与未来儿媳创造单独相处的空间。

　　白重苏和颜修安静地吃饭，安静归安静，他们二人并没有因为昨夜的初吻而尴尬。

　　颜修先吃完，对白重苏说：“再过四五天，我就要开始工作了，到时候和你的见面次数会减少，但我会抽空陪你的。”

　　再过四五天，他俩约定的二十一天也到时间了。

　　但此刻，他们有默契地同时忽略这一点。

　　白重苏“嗯”了一声，问：“就是之前给你打电话的那个公司？药物研究？”

　　颜修点头：“对。”

　　他回国之前，就有不少公司向他抛出橄榄枝，他没有很快同意，一方面是想多花点时间在白重苏身上，另一方面是还在考虑选哪一家。如今，他和白重苏的感情稳步上升，他对各家公司也有所了解，也该他留意工作方面的事情了。

　　否则，他可养不好他的白月光。

　　颜修一边想这些事，一边看白重苏，眉眼如清风，舒心又温柔。

　　白重苏低着头吃早饭。

　　吃完饭后，颜修提出开白重苏的车送她回家，一开始白重苏担心他胳膊，转念一想他昨晚手劲那么大，胳膊或许没有大碍，不再拒绝。

　　二人跟李碧打了声招呼，一同离去。

　　白重苏先回家拿了蔡丹需要的资料，又让颜修送她去实验楼。

　　实验楼离白重苏家不远，再往北郊区开十几公里就到了。

　　实验楼坐落在秦水市环境最好的区域，空气被大面积的天然湿地和成荫的各类大树净化，清新无比。这里的道路宽敞且直，根本不用担心堵车。

　　实验楼是秦水市最重要的区域之一，许多创新科技从这里流出，为秦水市带来巨大利润，因此，实验楼还拥有秦水市最先进的实验设备，有的设备甚至居于国内前列。

　　白重苏的父亲白洋是实验楼心理研究区的核心人员之一，母亲蔡丹在此地也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他们的实验室在A区的高楼层，坐电梯都需要半分钟。

　　白重苏让颜修把车开到A区的地下车库，解开安全带，拿起资料：“你等我一会，我很快就下来。”

　　“好。”颜修看着她，笑。

　　白重苏下了车，去乘电梯。

　　白重苏离开后不久，颜修接到一同陌生电话，他接通，礼貌问：“你好，请问是……”

　　话未说完，低沉的声音从手机另一端传来：“我是梅峥。”

　　梅峥。

　　前几天，颜修就是被他的人打进医院，颜修这几天忙着和白重苏相处以及自己工作的事情，暂时没管他，没想到他先找来了。

　　颜修语气轻松，故作恍然：“哦，原来是大名鼎鼎的昊天娱乐的梅总。”有阴阳怪气那味儿了。

　　梅峥听出来了，冷笑一声，说：“你知道我来找你是为了什么。明天晚上八点，安川酒店后园，我会在那里等你。”说罢，不等颜修回答，他挂了电话。

　　颜修看着手机屏幕，笑了笑。

　　他的笑和平常的柔软不同，他现在笑时，眼睛里充斥着白重苏绝不可能看到的冷酷与漠然，就连厚眼镜片也无法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