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这件小事》林二不二

71、度假

　　71

　　假期前一周，回到学校里，梁梓麟向蓝佳儿说明了去茂峮岛工作之余，同时地，余下的天数，两人能游玩几天，他上网找了好几个景点。
　　茂峮，对蓝佳儿而言是一个熟悉的城市名字，她的两位姑妈移居到那儿有接近快二十年的时间，要是加上前世的时间，那么这个小岛存在她的生命的时间，可有三十多年的时光，没想到梁梓麟竟选择了这儿作为他们俩人第一次旅行的地点。
　　“好啊。”蓝佳儿答应了，上次去的时候，是高中前的暑假，反观爸妈每年都会去两三趟探亲，只是她琢磨着怎样和梁梓麟开口，倘若直接告诉他，有亲戚在那边，她已经去过了好几次，会不会导致梁梓麟失望呢？
　　犹豫之间，梁梓麟看出蓝佳儿有话想说：“怎么了？”
　　停顿了几秒，蓝佳儿盯着梁梓麟的眼睛，只是她并不能从梁梓麟的眼眸里看清楚温柔如水的自己，但梁梓麟看得见。
　　“其实有亲戚在那。”也许温柔是女性特有的天性，一种与身俱来的本能，蓝佳儿接着说下去，“去过几次了，但我还是想和你去，所以你可以放心安排。”
　　好些时候，蓝佳儿不清楚为什么要爱得如此地真诚，可她不想骗梁梓麟，难道聪明的她不懂得假装没去过，假装兴奋不已，不必现在的坦诚更为讨人欢心，但她不是这种人。
　　倘若可以的话，她多想告诉梁梓麟，她到底是从哪儿来的人，某个已经回不去的时空，分享她的过往，有的时候，她甚至怀疑所谓的记忆不过是梦里的故事情节，真实的令她将梦与现实互换。
　　没想到，梁梓麟凑过来吻了蓝佳儿的额头一下，回答了一句：“好，我会好好安排的。”
　　旅行的意义，景色不过是锦上添花，重要的是和谁去。
　　初次来到这的时候，曾有一个荒唐又强烈无比的念头出现在蓝佳儿的心头，正因所拥有的回忆过于地沉重，因此比起过去，新的这辈子她更难地接纳另一个新的人，同样地她愈发地渴望有这么一个人，能够与别不同地出现，也许和潘多拉魔盒的故事相关联，人啊，不论在什么的困境下，只要希望存在，总是会紧紧地揪着不放。
　　她不是没有怀疑过，梁梓麟到底是不是那一个人，而此刻，蓝佳儿注视着他，环抱着他，比往昔的每天都肯定他是她想要的那个人。
　　两人商量好，梁梓麟比蓝佳儿早两天出发，处理工作上的事，起先梁梓麟担心蓝佳儿自个儿出发会不会有问题，但蓝佳儿回了句完全没问题，也是，她不是没出过远门的少女，区区一个车程两小时的茂峮岛，对拥有阅历的蓝佳儿而言，这种事，自然不在话下，不知道，她曾去过什么国家旅行呢？多想听她分享往事。

　　当天，选择了自驾车前往的梁梓麟先到了一步，在酒店大厅等候入住时，见到了陈志明一家人走了进来，包括多余的一人——蒋文辉，头个念头，还好他就在这住两天，为了顺老爸老妈的意思，方便照应，可根据梁梓麟手头上有的消息，到底是谁照应谁，不得而知。
　　况且，陈志明的父亲，是否真的对公司忠心，梁梓麟直至目前为止，都未能下一个定论，是有二心？亦或是步步为营？
　　父亲身体出问题的时间是在自己出国留学期间，按照母亲不经意的提起，距离现在还有两年左右，梁梓麟早在之前已经旁敲侧击地向老妈发出警告，要多注意爸的饮食，毕竟他说的话，老子是肯定听不进去的，但他老子媳妇儿说的，说不定能听得进去一二。
　　固然，梁梓麟不清楚这能否延缓或者避免事情的发生，但他明白人在某些时候，的确不能够改变命运，如若命运愿意，能够以它无与伦比的力量，使某些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变得可能，使某些本身无法相遇的人再次相遇，事实它本就这么安排好。
　　按照合作方公司的安排，作为梁氏集团的代表团随着代表方，考察了合作公司的工作环境，工地，代表方没有放太多注意力在他们眼看便是“愣头青”的三人上。
　　不过梁梓麟留意到第二天的午饭时，陈志明与蒋文辉向陈叔告了假，想去茂峮岛的周围逛逛，反正洽谈上落实得差不多，陈叔很快地同意了，同时他让梁梓麟一同去，收尾由他和其他去的员工搞定即可。
　　为了不显得突兀，梁梓麟表面上答应了，午休时间回到酒店后，梁梓麟简单收拾了一下，拨了一通电话给叶俊涛再次确认早上收到的邮件内容，拨给了老子说明情况后，梁梓麟直接回到了合作方公司。
　　背景调查这种事，小到入职的员工，大到合作伙伴、合作公司，都是少不了，只是生意人，明面上的包装总是会做足的，不容易发现，过去鲁莽的他可能为了免除麻烦，加上一个“信”字，轻易地将事情交出去。
　　可历经了家道中落，他吸取了过去的教训，多查一些总不是坏事，这是从暑假去上海做酒店项目时，他就开始这么做了，而这次，真的让他查到了些什么。
　　获取合作方公司的资料后，梁梓麟找到了叶俊涛，他家里公司是荔城有名的风险管理公司，符合梁梓麟的需求，而且茂峮岛的地理条件，与内陆地区政策上以及法规上的出入，出发前梁梓麟收到的资料都很正常，因此他对于陈叔的安排和操作，都不觉得有问题，只是就在昨晚睡前，梁梓麟收到叶俊涛的电话，不愧是真兄弟，他们发现了一些事情，曾在两年合作方公司的有过一段商业纠纷，主要涉及到投标竞价不透明，当其时也是一家内部有名但偏北部的公司与其合作，但在投地的过程中，以参股为由的私下借款进行投标加价，事实上相关部门收到的实际标额与内陆公司真实付款的金额有着很大的差距，可是经过法律部门介入与调查后，认为没有实质性的商业欺诈，从而事情也告一段落。
　　只是“参股”实现私有化这事引起了叶俊涛的注意，本来他本着给家里介绍生意，但因为是兄弟的案子，他多留了个心眼，虽然叶俊涛不真正地接受公司的生意，但从小到大受耳濡目染下，他多少还是知道些，而且这个负面新闻几乎没有什么详尽的资料，基于疑点归于被告的原则，叶俊涛吩咐了高级调查经理要仔细琢磨这个点，没想到饭桌上他多口给老爸提起了这个事，他爸就让高级调查经理漏夜飞北部一趟，实地走访调查一番。
　　皇天不负苦心人，梁梓麟收到了这个重要信息。
　　生意人之间的利益互换是常有的事，可总有的人——人心不足蛇吞象，梁梓麟今早开会时，找准时机，梁梓麟问了秘书把所有陈叔签过的或者要签的文件全发给他，然后躲在后排翻看起所有的合同与条款，他连带英文条款也没放过，很快地，他找到了问题所在。
　　有一份附带签署，关于绿化与排污处理需严格按照政府部门的要求，合作方公司推举了茂峮岛当地一家专门做排污处理的公司，其中提及该公司能受其私有化，但没有列明私有化的条件，而且如何私有化，且没有备注以及加以说明详细过程。
　　看似很划算的买卖，但他们始终对茂峮岛的商业运作及当地相关的条约不熟悉，以现状来说，来不及了解排污公司的背景，梁梓麟认为这个项目最多只能签一个等同于口头协议的备忘，至于其他的，必须稍后再谈。
　　午饭前，梁梓麟趁着空档向陈叔提了提这个位置，可陈叔不以为然，觉得不必要过度看重附带签署，在他看来，选择还是在我们这边，但梁梓麟不这么认为，毕竟他们手头上没有任何茂峮岛的实际资源在手，假若对方布局一个“强按牛头喝水”的套路，他们极有可能必须就范，做生意不可能百分之百保证不亏本，但明知道有问题，要做的是先把问题解决。
　　自然而然，下午的游玩是取消的了，而原本请了假的陈志明与蒋文辉顶着张臭脸跟在了陈叔后面，但陈叔没说什么，早在他坐车来公司的路上，梁梓麟的爹在电话上给出了最终指示，归根到底，他是一个打工的，虽说让儿子来观摩学习，说不准也是为了帮自家的老子盯梢，但老道的陈叔点破不道破地处理完后面的手续。
　　“喂，梁梓麟，你是不是太不给陈叔面子了吧。”这话出自蒋文辉的口中，听进了准备刷卡回房间的梁梓麟的耳中，差点儿以为听错了。
　　回过头，梁梓麟打量了蒋文辉几眼，视线最终停在了陈志明的身上，用眼神询问着这是怎么回事。
　　“哥，小事，梓麟是为了公司。”被打量得感到窘迫的陈志明拍了拍蒋文辉的肩，假装打圆场，其实他心里头并不开心。
　　蒋文辉见梁梓麟不说话，心里头感到更不爽，加上好几次之梁梓麟在他面前高高在上的架势，心中的怒火蹭蹭地往上冒，这次跟着陈叔来，嘴上说是旅游，但也是家里的意思，以后有机会进到陈叔下的公司工作，熟人且大集团的工作，怎么都是好差事。
　　“可怎说，陈叔都长辈，怎都要尊重他吧……”蒋文辉似乎觉得自己说得很在理，一种教育的口吻，但是那种让人极度反感的态度。
　　“陈志明给你爸说，以后千万别送这种人来我爸的公司，最好把建议也给你爸提一提，哪怕是他外面的公司。”说完，梁梓麟头也不回进屋关门，隔绝了门外那条乱吠的狗。
　　以为讨好了陈志明的爸爸就能够有好日子过吗？那煞笔是不是忘了谁才是这家公司的真正继承人，况且刚刚梁梓麟向陈志明他家传递了一个重要信息，别企图搞什么动作，他在背后紧紧盯着的，不过他不在乎陈志明会否给他家老子说明。
　　也许，他爹上周说的话还是有影响到自己，兄弟和敌人的区别，他还是更想要一个兄弟。
　　看来，茂峮岛的项目先告一段落，那么这边梁梓麟不打算继续呆了，拨通了明晚居住的星河度假村的电话，询问今晚有没有空的房间让他提早入住。
　　幸运地，度假村很快回拨给他，有房间的。
　　梁梓麟果断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