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这件小事》林二不二

44、提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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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道杨文洛真的对梁梓麟有意思？
　　蓝佳儿抱着这个疑问在黑夜里盯了好一阵子的天花板，宿管的光大概晃过两次，她才入睡了。
　　第二天的课间操，文理科的班级隔着一定的距离，蓝佳儿的三班在操场的后方，而梁梓麟所在的十三班所占前方，一前一后，有些偏差，但不妨碍她找到梁梓麟。
　　何况前头的队伍先移动出操场，随人流走回教学楼，蓝佳儿没想故意监视什么，左思右想，似乎自己也没这个资格，可她还是忍不住想看看他。
　　她自认为看到的比听他说的要强，但不代表她不想听他说什么。
　　后头和班里人走着的蓝佳儿锁定了梁梓麟的背影，他正与队伍旁的男生说着话，谈话间似乎多了些手部动作，看着像打球的姿势。
　　他的肩膀是很好看的直角肩，哪怕套着宽松的运动款校服外套，也能明显的看到线条。
　　他的后脑勺的头发十分地蓬松，走着走着像是抖动的蘑菇，有段时间没剪头发了吧。
　　就这样蓝佳儿跟在他远远的身后，走过了宿舍楼，别过了小卖部。
　　这时，隐约间，杨文洛进入到蓝佳儿的视线范围内，她往梁梓麟的边上靠近了又散开了，只见他边上的男生凑了过去，和杨文洛说起了话。
　　放眼望去，拥堵的人群，像行星又是菌落，每个人都有自己所属的群组，现在他正处于他本该在的位置，想到这里，蓝佳儿没再望过去，别过身回到了属于她的轨迹里。
　　这刹那，蓝佳儿错过了来自梁梓麟的回头，没有后视镜，可他觉得自己有一种超能力，只要蓝佳儿在他所在感受的范围里，他就能够感受她的存在。
　　他不会丢掉她。
　　而错过不正是人群里最普遍的存在，之于遇见了才称得上是奇迹。
　　梁梓麟没回答杨文洛的任何一句话，应该说他没在听，离开了轨道，梁梓麟掏出了手机，低头给蓝佳儿发了条信息：
　　放学 咱们一起走吧
　　奇迹，不正是靠人创造出来的。

　　今天的放学，蓝佳儿特意磨蹭了个十来分钟，才背上包包走人，踏出课室的时候，她不确定梁梓麟是否还在等自己？
　　这一次，蓝佳儿仔细地打量起这个一点都不特别的楼道，每一阶都有一道缓冲横区，哪怕隔着鞋底也有明显的凸起感，每一台阶连接的不过是下楼的出口，而最为独特之处在于它即将引领蓝佳儿通向的那个人。
　　他到底在，还是不在？
　　拽紧了拳头，蓝佳儿靠近转角处时，扎根体内的特殊分泌物告诉她要抑制，要矜持，但这次蓝佳儿想要选择勇敢。她本就很勇敢。
　　背着书包的梁梓麟双手撑在栏杆上，往远处看着，神色淡然。
　　蓝佳儿走了过去。
　　“等好久了？”
　　“没啊。”梁梓麟回过身，垂下眼眸看向蓝佳儿，“走了？”
　　蓝佳儿收回眼神，点头，先行一步下楼。
　　“你就不怕我先走了。”整个下午，蓝佳儿未给梁梓麟回上一条短信。
　　梁梓麟停顿了一下，几乎微乎其微地让人难以察觉，回答道：“不怕，如果你不想和我一起走，我想你至少会跟我说一声。”
　　“怎么了？”他接连追问道，虽然说不上为什么，但能感受到蓝佳儿的不对头。
　　蓝佳儿没立即作答，思索着什么，两人一言不语地走到公交车站，这里并没有车能顺路通往梁梓麟的家。
　　车还没来，蓝佳儿在侧面看了梁梓麟一眼便移开，他没有摆出黑脸什么，几乎和平常没什么变化，她到底该不该问出心里头的那个问题吗？不问出来，两人似乎摆脱不了这种闷闷不乐的氛围。
　　“你……”蓝佳儿正想说出第一个字。
　　车来了，顺着蓝佳儿的视线，梁梓麟也瞧见了，他没有丝毫的焦急。
　　公交车减速，停定两人不远的跟前，蓝佳儿迈不开她的步伐，若这个时候走掉，如何是好？
　　“喂，蓝佳儿，你笨蛋啊。”梁梓麟伸手拉住蓝佳儿的手腕，往车门走了过去，嘴里念叨着：“车都来了，还发呆。”
　　上车后，梁梓麟松开了她的手，穿着校服的一男一女走一起，不论在什么时代都足够地引人注目，仿若两人身上贴有什么特殊的标签，像极超市商品架上标好价格的商品，注定被他人观赏。
　　跟在梁梓麟身后的蓝佳儿有些愕然，她本以为梁梓麟指的“放学一起走”，约等于从学校走往车站的这段路程，而现在的他正带她穿过车厢往后面的走去，直到两人到达最后一排，梁梓麟回头问了她一句，蓝佳儿才看清他的脸，而不只是他的背影。
　　“你想坐里面还是外面？”
　　蓝佳儿往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
　　梁梓麟坐到隔壁，卸下了书包放到了腿上，“你刚想说什么来着？”
　　“就……”蓝佳儿用力，企图打开边上的窗口，却只开了一道缝隙，“你怎么上来了，这车你回家不顺路。”
　　“等下去找我哥，勉强顺路。”梁梓麟心想，在市内没有打车去不到的地方。
　　“这样吗？”挪了挪位置，风恰好吹到蓝佳儿的脸上，散掉了倦意，“你觉得杨文洛长得好看吗？”
　　“什么，谁？杨文洛？”听上去，梁梓麟对这个名字显得很陌生。
　　“梁梓麟，你装的吧？”这次，蓝佳儿不留情面地怼了回去，其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生气，难道梁梓麟这种抱着对着女生距离感的回答不正是她最想听到的。
　　梁梓麟不着急回答，他毫不避忌地侧过身盯视着蓝佳儿，意图透过表情摸清她内心的想法，他愈发肯定蓝佳儿在闹别扭，因此他更不能贸然回答。
　　“昨天和我们一起去吃夜宵，你的同班同学。”蓝佳儿觉得不是生梁梓麟的气，更像是在生自己的气。
　　“我知道她，转校生。”梁梓麟停顿了一下，不出意料地捕获到蓝佳儿微微挑起的眉头，还是舍不得逗她，“可我明明记得，昨晚是我和你吃的宵夜，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你不也一起请她了。”蓝佳儿不服气。
　　“因为你说你得请你朋友，我就顺便一起请了。”
　　这可把蓝佳儿绕进去了几秒钟，可她很快反应过来：“不对，你后来把老北和陈志明叫来了。”
　　“现在是转到讨论我请哪些人吃宵夜的问题上了。”梁梓麟禁不住笑了出来，他没忘记蓝佳儿的问题，看来还是得先撇清干系，女生不论到什么年纪，还是爱吃醋的，而且年纪越大吃得越隐晦。
　　“不论她长什么样，反正我只认定眼前的这个人。”这是实话，梁梓麟不曾欺瞒蓝佳儿。
　　闻言，蓝佳儿闪开了与梁梓麟对上的眼，这瞬间，心头间蕴藏了快一整天的烦闷顿时消失不见，潮湿感掺杂着稔腻感从内心的深处慢慢溢出，她完全不像是个奔三的女性，更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
　　是的，面对爱情时，她永远都是少女。
　　“是吗？今天车里的人还是蛮多的。”蓝佳儿回了句没头脑的，也没追问所谓眼前的人的是谁，因为她心知肚明梁梓麟说的是谁。
　　梁梓麟与蓝佳儿一同下了车，伴着她走了一小段，两人选择在最为靠近佳儿家附近的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前分开，他进去买水，她直接走回家。

　　晚饭后的蓝佳儿向爸妈提出，她想出去散散步顺便买支签字笔，买笔不过是借口，一个学生怎可能缺少使得上的笔。不过老妈没作什么阻挠，只是叮嘱了句，逛个半小时就好回来，蓝佳儿点头答应便出了门。
　　不知由什么时候开始，孤身于她自身来说成了不可或缺的良药，哪怕现在她正在使用的皮肤与这种孤寂格格不入，而梁梓麟的出现仿佛是一把利刃，悄无声息睇划开一道口子，与他有关的感觉规避掉表层的防线，开始侵袭她的灵魂。
　　躲进了这黯淡无光的夜间公园，人烟也稀少，蓝佳儿有点诧然，谁又会想到饭后逛公园很快就会成为未来全民的生活习惯之一。
　　身边散步的基本全是老人们，人也不多，穿着校服游荡的她显得有些唐突，只不过蓝佳儿并不在乎这些眼光，眼下需要的是一个人思考的空间。
　　为什么梁梓麟会回答的如此肯定？
　　为什么要恼杨文洛的一举一动，事实杨文洛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为什么心里又很想要从梁梓麟的口中得到些什么承诺，
　　偏偏这“不确定”只因别人的一两句话，两三次的言行，“不确定”轻易地在身体的某个角落滋生了起来。
　　这是不对的，她很清楚，她很挣扎。
　　走到湖边一处小憩的凉亭，蓝佳儿坐了下来，湖面上倒映堤岸上的光影，灯光随着水波闪烁，像一块块落入黑夜里的碎片。
　　是啊，光在黑夜里才得以绽放。
　　梁梓麟会是她的光吗？蓝佳儿仰头看向天，深呼吸了一大口，会是吗？
　　多想老天爷能给她多一丁点的提示，这样子，她便有更多的勇气走向他。